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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章
“江小姐,起风了。”
女佣站在江九秋身后,把手里那条针织毛毯披在江九秋单薄的肩膀上。
江九秋没说话,依旧趴在阳台那条洁白的栏杆上吹风,外面乌云密布,暴雨即将来临。
“姐姐,现下是几点?”
女佣看了看表,答道,“九点了,江小姐,需要为你准备夜宵吗?”
江九秋摇头,问,“于先生他们出去多久了?”
“三小时有了吧。”女佣回答。
她再次将目光投向远方,白昼无光的天,枝繁叶茂的树,看不见人,父亲每次也会站在这里眺望远方吗?眺望什么都看不见的远方。
孤独,恐惧,不安,让她深陷泥沼。
于宥的神情,于宥的沉默,于宥的欲言又止,于宥突兀的温柔。每一个刹那的细节都在这一刻汹涌浮现,她再也受不了这种无法掌控及预知的无边等待。索性再次开口,“司机还在家吗?”
“在的。”女佣问,“江小姐是想出去买东西吗?可以吩咐我,我让司机去买就行。”
“不用了。”江九秋把披在身上的那条厚重披肩脱下扔在女佣手上,接着立马转身,着急的往楼下冲去。
一楼灯火未灭。她像只百灵鸟,奔跑在清湛的夜晚。
长发飘荡,衣裙蹁跹,江九秋感觉自己奔跑的速度快到要飞起来,直到看见站在前院抽烟的司机,她才猛然刹住脚步。
“阿伯,麻烦带我去找于先生!”
司机回头,看见这江小姐跑的发丝和衣裙都乱了,记忆中江小姐一直是个大家闺秀的淑女,怎今如此慌乱?
再一听她说的,竟想去找于先生!?司机大惊失色,他清清楚楚记得于先生出门前对他吩咐的两件事。
第一件,是绝对不允许江小姐离开洋房半步。
第二件,是保护好江小姐。
做大佬司机这么多年,他太清楚于先生此番话的目的。
意思就是,除了这栋洋房,其他地方都很危险,特别是今夜于先生要去的地方,必定有一场“腥风血雨。”
而现在,江小姐竟然想要去找于先生?
这怎么可能!?
司机果断拒绝,“江小姐,现下出门实在不便,夜已深,你还是早点休息吧。”
江九秋没想到司机会拒绝她,这一拒绝,她更加笃定了自己先前所担忧的问题很可能变成现实。
于宥一定是知道凶手是谁了,并且那个人,不好惹。
今天晚上...江九秋两手交叠在胸前,今天晚上,很可能,是个鸿门宴。
至于是谁,又是谁邀请的,她不知道。
但她知道在于宥被除掉之前,不能再出现比于宥难搞的人了。
出不了门,溜出去也肯定找不到于宥。
江九秋在心里暗做打算,他既然要留我在这,想必也有他的理由,如果现在自己这样贸然出去找他,定适得其反。
她不想给于宥添麻烦,思前想后,江九秋只能打消出门找于宥的念头。
她灰溜溜的上楼,前一刻还兴奋的像只百灵鸟,这一刻又立马被打回原形。
江九秋叹了口气,究竟...究竟是什么事呢?父亲究竟是被谁杀的?于宥今晚是去见谁?他说的那些伤害是什么?他到底在隐瞒什么?
江九秋快被这一连串的问题逼疯了,女佣见她愁容满面,便上前关心道,“江小姐想要喝点什么吗?要不我帮你热杯牛奶安安神早些歇息吧。”
“也好。”江九秋收起脑海里那些胡思乱想,微笑道,“那麻烦你了。”
“不麻烦。”女佣颔首,往楼下厨房走去。
大约过了有两分钟,挂在窗帘上的风铃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江九秋起身,夜风果然越吹越大,旖旎的风卷着庭院的树叶,在透明的月光下来回打转。
她关上阳台门,重新回到床上坐下。
电话就在这时响起。
江景龙卧室的床边有个床头柜,上面放着一部铜雕花老式电话。
原先江九秋以为这就是个摆设,没想到居然还可以用。
但这么晚,会是谁打来的?难道爹地在日本有朋友吗?
揣着一丝怀疑,江九秋接通了电话。
“江小姐。”
是道陌生男声。
听上去有些苍老。
江九秋礼貌回应,“请问你是?”
对方单枪直入,“你知道杀你父亲的人是谁吗?”
江九秋以为自己听错了,“你是谁?”
对方并没有回答江九秋的问题,而是自信的往下说,“杀你父亲的人,就是于宥!”
江九秋不信。
她不知对方是谁,也不知对方来意如何,只凭一句话,她怎可能轻易相信。
但她还是忍不住往下问,“你何来这种断定?你有证据吗?”
“不需要证据!江小姐,你自己动脑子想想,为什么于宥不报警,为什么他说要自己帮你查,又为什么突然带你来日本,江小姐,你现在应该也知道了你爹地有留给你一笔巨额遗产的事吧,哈哈哈,你可别忘了于宥这个狼崽是在金三角混大的!你觉得他最擅长的是什么?杀人放火?你错了,他最擅长的是骗人!”
江九秋心脏跳得很快,额头也浸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窗外狂风大作,搅的她心神凌乱。她迫使自己冷静,同时也抓住对方话语的重点。
她问,“你知道他是从金三角来的,你是许瑞清吗?”
对方又笑了,好像根本不在乎江九秋猜出的这个身份,也不在乎江九秋信不信他的话,“我是谁并不重要,江小姐,还有一件事恐怕你还有所不知吧?”
江九秋攥紧电话问,“什么事?”
“你姐姐,苏梨啊,怀了于宥的孩子!早在你父亲死前,他们俩就已经搞在一块了!你这个做妹妹的,天天待在于宥身边,真是什么都不知?”
“你胡说!”江九秋急了,她为于宥辩解,“他们只....”
只做过.....一次?
话说到这里,江九秋顿住了。
电话那端肆意的笑声变得更加猖獗,“江小姐,你可知金三角是个怎样的地方?可知现下你信任的那个于先生,曾杀过多少人?他从出生就像烂泥一样被丢弃在金三角,三岁摸枪六岁杀人,只为抢吃抢住,你觉得这样的人凭什么要白白帮助你一个垮台的江小姐?”
江九秋握电话的手紧了紧,外面狂风肆虐,她沉默许久,“你很奇怪。”
电话那端发出阴阳怪气的哼唧声,等着江九秋往下说。
“如果你是许瑞清,那我想你应该从头到尾也没有想和于宥合作过,你只是利用那个机会来到这儿,然后利用苏梨扩展人脉,现在你玩挑拨离间,也只是因为在金三角暂时败落,你想利用我们所有人给你翻盘,运气好的话便一举除掉于宥。你很需要我当你的棋子,是吧,许瑞清?”
“江小姐。”被猜出心思,许瑞清也一点不慌张,“过于自信可不是什么好事,既然你这么误会我,那不如我们赌一把?”
“赌什么?”
“就赌....你还能不能再见到于宥。”
风铃又响了。
许瑞清猖狂的笑声在电话里荡漾,他哈哈大笑,让江九秋完全无法插嘴。
在这神经质的笑声里,江九秋的脸色越来越白。下一秒,电话那端一声枪响,震耳欲聋。
电话就此中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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