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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安阳侯府荷风院
清音一离开主院就忍不住大哭了一场,哭着哭着就想起了她的忍冬,又马不停蹄地往自己的小院子赶,还好一进院门就看见那丫头正傻傻地坐在院子里,兀自看着天边的云彩出神。
“忍冬”看着这丫头还在,清音心中的石头落下了大半,立刻飞奔而去,将人一把抱住。
“姑娘?”忍冬突然被抱了个满怀,一时有些愣征,眼里快速闪过一丝疑惑,轻轻回抱过去:“今日可是在慈恩寺里受委屈了?”
看了眼周围的丫鬟婆子,清音附在忍冬耳边轻声道:“我们还是回屋再说吧。”
说罢轻轻放开忍冬,两人一同往里屋走去。
进屋后,清音悄悄栓了房门,拉着忍冬到床边坐着,把今日慈恩寺里发生的事又说了一遍。
“这么说来,今日是世子爷救了你。”忍冬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是啊,世子爷人可好了,”清音没有注意到忍冬的神色变化,轻轻晃着自己的小脚丫:“只是我太笨了,先前还把他当作坏人。”
忍冬神色复杂地看了清音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清音仍是低着头,继续说道:“但是我把自己一直带着的那块玉送给世子了,希望可以保佑他平安归来。”
“什么,姑娘把那块玉送人了?”忍冬闻言不由一惊。
清音看着忍冬一脸着急地样子,有些不解:“有何不可吗?”
“姑娘啊,赵嬷嬷不是告诉过你,这块玉十分贵重,不可随意拿出来,更不可随意送人吗?”忍冬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一脸无辜的样子,抚了抚额,情绪有点失控。
这是清音第一次看见忍冬这么生气的样子,咬了咬唇,轻声道:“重要的东西送给重要的人,有什么不对吗?”
忍冬闻言差点气晕了过去,赶紧深吸了几口气,平复平复心情。
清音见状心下一咯噔:看来忍冬今日真真是气急了。
旋即皱着一张小脸,可怜巴巴地望过去,两只小手拉着忍冬的胳膊摇啊摇:“忍冬,我的好姐姐,别生气了嘛,我知道错了。”
忍冬摇摇头,暗道:还是像个小孩子一样啊。
想到姑娘即将要面对的残酷现实,忍冬心中一紧,满脸担忧地拉过清音的小手,轻声说道:“姑娘以后无论遭遇了什么,都请姑娘不要害怕,奴婢和嬷嬷始终都会陪在你身边的。”
清音闻言,鼻子一酸,拍了拍忍冬的小手,缓声道:“忍冬,我不是小孩子了,不能一直躲在你和奶娘的身后的。”
“我已经知道了,知道自己不过是个冒牌货罢了。”
“现在我只想好好的活下去,好好的护着你和奶娘。”
忍冬一听,顿时慌了,她知道秦氏近期便会向姑娘摊牌,但没有想到竟这样的快。从小娇养着长大的姑娘突然得知这样的消息肯定很难过吧,可恨她刚刚还在与姑娘置气。
忍不住伸手抱了抱清音:“姑娘,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清音轻轻回抱了忍冬一下,叹了口气,缓缓道:“其实很早之前府内就已经出现了种种迹象,只是我不愿相信罢了。”
“今日从慈恩寺回来,秦氏便和我摊了牌。虽然我很难过,但是我知道这些残忍的真相确实事实。”
“一切都是意料之外,一切又都是情理之中。”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对不对,反正母亲一直都待我这样,父亲也只会在空闲之余才会给我一点点关心,真真温暖关心我的,是你们呐。”
“无论是以前、现在还是未来,无论发生什么,忍冬和奶娘都是我的亲人,一直一直都是。”
忍冬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家的小姑娘好像长大了。
“好了,别多想了,你家姑娘一向聪明的很,之前的孩子气不过是怕你们担心,故意装给你们看的,”说罢,捏了捏忍冬的脸,硬扯出一个笑脸来:“看,笑起来多好看。”
忍冬被逗得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小脸一红,不服气地扭过身子,伸出爪子开始挠清音的痒痒。
清音被挠得咯咯直笑,滚进被子里和忍冬打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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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香院
“东西都准备好了吗?”明日就是李青莲定亲的日子了,秦氏心里有些放心不下,特意过来看看。
李青莲款款走上前来,福了福礼,柔声道:“让母亲挂念了,东西早就准备好了,刚刚桂嬷嬷还检查了一遍。”
然后便扶着秦氏往里屋里走去。
待秦氏在主位上坐下后,李青莲又转过身去,亲手替秦氏沏了一碗茶。
秦氏见状,不由心下一软,温声道:“不是还有丫鬟婆子吗,别累着了。”
“侍奉母亲是女儿应该做的,青莲怎么会觉得累呢?”李青莲笑着放下茶碗,在秦氏右手边坐下。
“可真是个惹人疼的好孩子,”秦氏怜爱地拉着青莲的手,缓缓道:“明日可就要定亲了,母亲想问你最后一遍:对靖安侯世子可满意?”
李青莲脸红了红,小声道:“女儿十分满意,上次远远地瞧了一眼,便觉得这人仪表堂堂、气度非凡。”
“那就好,”秦氏笑着点点头:“侯爷也夸这人不仅模样好、学问好,为人也十分谦和有礼,你嫁过去,定是能享福的。”
李青莲闻言,脸更红了,微微叹了口气:“只是这人这般好,也不知道青莲配不配的上。”
“你可是安阳侯府的嫡长女,怎么会配不上,”秦氏拍了拍李青莲的手:“你放心,安阳侯府永远都是你的依靠。”
李青莲等的就是这句话,立刻一脸感动的看向秦氏,“青莲多谢母亲厚爱,此生无以为报。”
说罢,便径直跪了下去,对着秦氏磕了个响头。
秦氏见状吓了一跳,“我的好女儿啊,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快起来。”随即弯下腰去,亲手把李青莲扶了起来。
又拉着青莲的手,说了几句体己话。
眼下,秦氏对李青莲真是越看越满意,既温柔可人,又懂事大方,真是处处都合她的心意。
“夫人、小姐,晚膳准备好了。”桂嬷嬷的声音从门帘外传来。
“我们走吧。”秦氏笑着站起来,和李青莲一同向屋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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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厅
清音不紧不慢地走进正厅,乖乖地给主位上的安阳侯和秦氏行了个福礼,然后就自觉地找了个角落边的位置坐下。
其实她之前来正厅里吃饭的次数是很少的,因为安阳侯顾惜她身子弱,特意在她的院子里设了小厨房。
眼下她嫡女的身份都不复存在了,这项特殊待遇自然也就跟着没有了。
她一边想着,一边拿起桌上的碗,小口地吃着碗里的饭。
不过,从进门开始,她就一直在偷偷关注安阳侯的神色变化,发现并没有因她的出现而露出过惊讶的表情。
她暗暗猜想:或许今日的承恩寺事件其实只是秦氏一人策划的,安阳侯并不知情。
而且如果连安阳侯都想动她的话,那何必等到外出的时候,在府里动手不是更方便吗?
这样想着,她稍稍安了些心,准备继续装鹌鹑,在府里当着她的小透明。
没办法,她一个十三岁大的孩子,就算偷偷跑出府去,也是没有办法养活自己的。
现在只希望安阳侯不要太心狠,能让她多在府里呆一段时间,让她再长大一点点。
眼下不仅是清音,其实李青莲的心里同样也不太好过。
虽然现在全府的人都承认了她嫡女的身份,但是在座的这几个人哪个不心知肚明?
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而且安阳侯显然没有秦氏那么好糊弄,今天下午她特意去给安阳侯送点心,结果门都没有进去,只得了一句冷冷的话:后府家眷不得出入书房重地。
显然安阳侯并不承认自己的嫡女身份。
她搅了搅碗里的汤匙,心情有点沉重,余光不经意间扫到了左手边坐着的秦氏。
只见秦氏一直在摸着那仍然很平坦的小腹,她手一顿,一个念头从心中涌现出来。
秦氏坐在椅子上,摸肚子摸了半响都没见安阳侯关心她两句,心生烦闷,不舒坦极了。
想着自己还是得摆摆正妻的架子,这样一直默默忍受着可不是个法子。
遂冷哼一声,打算和安阳侯冷战到底。
就这样,饭桌上的几个人都各怀心事,一顿饭吃得沉闷不已。
饭才吃一半,安阳侯就放下了碗筷,擦擦嘴,起身准备离开了。
清音、青莲也赶紧起身,对着安阳侯福了福礼。
安阳侯微微颔首,竟是看都没有看秦氏一眼,径直掀开门帘,阔步走了出去。
秦氏见状脸白了白,心里又急又气,瞬间失了胃口,也起了身,准备回主屋去。
临走前看了眼低头行礼的清音,沉声道:“清音,明早你不用来主院请安了。”
明日是青莲定亲的日子,为了不出什么岔子,还是让李清音呆在自己的屋里比较好。
“是。”清音乖巧地点点头。
见得到了回应,秦氏身子一转,也踏步离开了。
见主位上的两人都相继离去,清音觉得周身的压力瞬间去了不少,心情愉悦,胃口也好了起来,又喝了半碗汤才慢慢地踱回了自己的院子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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