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离

作者:泠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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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天降娘子(3)


      第三章 天降娘子(3)
      方英快步走进小院,老鹰护小鸡一样的挡在跟他差不多身高的阅微面前,怒其不争的挡住落酒卮的视线,侧着头安慰身后的阅微,说:“姑娘你别怕,我是县衙捕快方英,这个败类可有对你无理?”
      阅微还处在受惊状态。一脸懵逼又无辜的摇摇头。
      方英软了声线,说:“姑娘别怕,这人渣但凡做了出格的事儿你只管告诉我,我定然让他身首异处!”
      落酒卮无语:“给你介绍下,这是我娘子你嫂子,赶紧叫人!丢人!”
      方英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落酒卮,又回头看着阅微,阅微对身前这位救美的英雄微微红了脸颊,点点头。
      方英尴尬的整个人像煮熟了一样,简直想就地打个洞把自己埋进去。以至于慌乱中胡乱拉着落酒卮,顺手抄起落酒卮放在门后的配刀,头也不回的往外跑,以掩饰肉眼可见的慌忙。
      落酒卮边走边回头冲阅微说:“等我回家!”
      阅微好像还在状况外,也学着举起手示意。
      习惯性不关门的落酒卮和方英早就消失在柳竹巷的尽头,阅微对着空荡荡的巷子,嘴角职业性的微笑和举起的手保持原状。

      “呸!主人您男人早就走的没影儿了,还看呢?成望夫石了!”
      阅微收敛神色,将脚边的不知何时出现的猞猁踹了好远,冷言冷语道:“嘴里放干净点,那是你夫人!”
      猞猁完全不想理会自家主人的脑回路,慢悠悠的爬起来,心道:主人够狠的,看到方英就发火!就算九条命也简直惹不起!
      猞猁长了灰白而间杂浅棕色的皮毛,尾端黑色,耳朵尖簇立着黑色的毛发,看起来十分矫健!
      它跳到桌上,用前爪薅了薅桌上剩下的烧鹅,嫌弃的说:“这也是能吃的?夫人没吃过好的不挑嘴就算了,主人您竟然也吃得下去?”
      阅微坐在凳子上,手上多了一个空杯,引来天水,浅啜漱口,扫了一眼桌上的残羹冷炙,挥了挥手,将那东西都扫去了。
      环视四周,说:“文狸,把院子好好收拾收拾,顺便把我的行头搬来。”
      “是。咻……山鬼大人春心萌动终于要露出狼尾巴了!刚刚还装的纯良,心里不知道盘算了多少次要把落酒……夫人那只小白兔给吃干抹净呢!”
      文狸好笑的口不择言,她跟着阅微很多很多年了,阅微的脾气她深知,便也无拘无束没大没小惯了。看到单相思的阅微终于踏出第一步,她是打心底里高兴。
      当然,她深刻怀疑阅微蹲在山上透过玄光镜看着落酒卮长大,迟迟不来人间的一大原因也是唯一的原因,就只是落酒卮还没到成婚的年龄!
      “让赤豹来打扫,你去跟着阿落,看着他些。”这东篱县并不像表面这么太平……
      阅微手指覆在唇边,那里还残留了落酒卮手背的触感。
      阿落身上一股子死蝙蝠的味道,别是牵扯进什么事了吧?
      看看这院子,本来就风水不好,白梨为离,极阴,种在墓地、义庄边上就算了,偏偏老刘头把这义庄改成了院子!
      改成院子也就算了,这白梨还偏偏还就在在院子至阴位置,啧啧啧!怪不得老刘头福薄命,阿落这些年这么背!

      出了县城,方英才将内心汹涌澎湃的冲动平复下来,满脸写着八卦,单手搭在落酒卮的肩头,问:“小酒,出息了啊,背着我连娘子都娶了,什么时候的事?”
      “刚刚!”
      落酒卮本来比方英矮半个头,方英搭在他肩膀上特别顺手。
      “啊?”
      方英没反应过来。
      “就是刚刚。”落酒卮把自己用半只烧鹅捡了个媳妇儿的事儿言简意赅的复述了。
      方英嘴角的笑凝固的厉害,将搭在落酒卮肩膀的手臂放下来,离开落酒卮一步远,划清界限嫌恶道:“你个趁人之危的人渣!”
      “……”
      方英嘴里来来回回都是什么‘败类、人渣’,他都听出茧子来了,放在以前落酒卮是懒得反驳的,但这会他回嘴道:“你好意思说?要不是你,我早就娶上媳妇儿了!上回,上上回,上上上回!就连今早上我做梦梦见捡了个媳妇儿,还没等捡回家,就被你打断了,你还好意思说!”
      “上回那个寡妇都能当你奶奶了,上上回那个姑娘都快临盆了,上上上回倒还好,可那是冥婚啊!”
      说起来方英就气不打一处来,同样都是养在县衙里的,这人与人的区别怎么就这么大?饥不择食寒不择衣的落酒卮的私生活真是让他伤透脑筋。
      “哼!”
      落酒卮不予理会,又问:“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他们走在早上才走过的路上,看身后县城城门越来越远。
      “哦,我回到县衙,总觉得错过了什么,细细想来,才想起我隐约看到余家村那片焦土尽头的半山上有一座小木屋,只是被一颗很大的树挡着了,看不太真切。”
      方英恢复正经:“我寻思着平日里巡查并未见到余家村有这么一个小木屋,我翻遍了县志户籍档案也无记载,所以想再去查探一番。”
      “那你自己去不就得了,别来打扰我新婚燕尔!”
      落酒卮说着就要转身往回走,被方英一把架住,心不甘情不愿的继续往县郊走去。
      “这不是县衙规定查案必须二人及以上组队嘛,咱们县衙统共就四个人,总不能让方大人和手无缚鸡之力的任叔跟我一起出现场吧!”
      落酒卮还是不愿意,说:“那你假装我去了,别人问起我就说我去了不就得了……”
      “说起来今天县衙后厨丢了半只烧鹅,而且今日并非休沐,你为何在家中?”
      “嗯!这么说来却有可疑!为民伸冤,还世间清明乃我等分内职责,怎么能有畏难情绪?这方面我作为捕头就要好好说道说道你了!”
      落酒卮翻脸比翻书还快,脸皮厚起来比牛婶家的牛皮还厚。方英翻了个白眼,对絮絮叨叨的落酒卮完全不加理会。

      事实证明方英的记性真的很好,半山腰的大树旁确实有一间小木屋。
      落酒卮问:“你确定这屋子以前没有?”
      方英非常肯定的摇头。
      落酒卮扯着嗓门吼:“东篱县衙门办公,屋内的人出来!”
      一阵窸窣,木屋门开了一个缝,屋内的人小心翼翼的透过门缝打量来人,确认是县衙的人,才将门打开小半,露出半个身子。
      原来是个十七八岁的姑娘,穿着火红的衣服套了一件半透明的黑色外衫,腰间只垂了一个并无装饰的暗红色络子。
      她有点怕生,躲在屋内的阴影处,扶着门板,说:“二位官爷……”
      半下午的阳光不像正午的刺眼,春日的日光也算是温暖和煦,落酒卮单手举起挡住正面晒过来的阳光,说:“我是东篱县衙捕头落酒卮,这是捕快方英。”
      姑娘颔首。
      落酒卮问:“姑娘可是余家村人?”
      姑娘稍稍点头,随即有猛烈地摇头。
      方英与落酒卮四目相对,眼神示意下。
      方英败落阵来,硬着头皮问:“敢问姑娘芳名?”
      “菓芙。”
      “姑娘可知山下的余家村发生了何事?”
      “不知。”
      “姑娘何时来到此处?”
      “月前。”
      “这屋子也是月前建的?”
      菓芙点头。
      “谁搭建的?”
      “我自己。”
      方英冷笑:“姑娘可知,妨碍县衙办公,情节严重者当处以极刑。”
      “?”
      落酒卮顺势绘声绘色的说:“极刑就是先把犯人在滚水里过一次,再用烫红的铁梳子一片一片的将犯人的肉梳下来。就像……就像……对了,就像年底杀年猪那么个意思。”
      “……”
      菓芙连连后退几步,眼里充满了防备。
      “这是对犯人,看姑娘生的这样娇弱的模样,自然不是那起恶人。”方英扭扭头看向山脚下的焦土,又扫了一眼房屋的构造,接着说,“姑娘一介女子,娇滴滴的,这么粗的柱子怕是扛不起来,想必是意中人为你修建的吧?”
      果不其然,菓芙眼里出现了慌乱。
      方英意有所指的说:“我等只想彻查余家村之事,不管私奔的情人。”
      菓芙顿了顿,眼眶里噙满了泪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才开口道:“他是余家村的人,他生病了,天降大火,什么都没了……呜呜呜……”
      方英与落酒卮面面相觑。
      两个连姑娘手都没碰过的大老爷们儿哪儿经过这种阵仗?一时之间浑然忘了自己的使命,手脚并用的左一句安慰右一句安慰,最后糊里糊涂的带着菓芙踏上了回县衙的道路。
      菓芙披了一件很大的黑色连兜帽披风,从头到尾,都裹在披风里,裹的严严实实,不漏一点阳光。
      方英时不时的偷瞄了菓芙好几眼,发现她的模样尚算精致,只是肤色很白很白,就像是从来没有见过阳光一样的惨白,白到甚至能看到皮肤下粉色的血管。
      他回想起在木屋前,菓芙就一直躲在房子的阴影处,临走之前更是特地从手边拿了一件披风,就像这件披风一直放在那里待命一般。

      方英在很多地方总是慢半拍,比如早上的小蝙蝠,山上的小木屋,比如后知后觉才发现带着菓芙委实不妥。可话已出口,看着菓芙我见犹怜,深信不疑的模样,又不忍心让她回去。
      再加上……
      方英侧眼捕捉菓芙披风下跟着步调若隐若现的红色络子,心道:这个络子的颜色和打结方式,和早上在余家村捡到的十分相似!大火能将余家村烧的掘地三尺一分不剩,为何那个络子蝙蝠能完好无损?
      再者说余家村的事儿菓芙也算是当事人之一,便想着索性带她回去交给方大人问话吧。
      落酒卮的想法就简单多了,收工回家和娘子春宵一刻!

      反射弧颀长的方英走着走着,突然灵光一闪,顺手掐着身旁的落酒卮的脖子问:“小酒,你那个娘子,好像是个爷们儿?”
      “?”这下轮到落酒卮傻愣了,没好气的怼,“你娘子才是爷们儿,你娘子全家都是爷们儿!”
      “他比你高!”方英举起手比划比划。
      “以后孩子像娘长得高!”
      “他没胸!”
      “又不是每个姑娘都跟那姑娘一样!”
      感受到不对劲的四条视线,菓芙把披风裹得更严实了,勾勒出较好的曲线来,心道:流氓!
      “他……他有喉结!”
      方英放出炸弹似的症结点。
      落酒卮一怔,回过神来,就要马不停蹄的往前冲:“我回家扒开看看!”
      方英顺手抓住准备百里冲刺的落酒卮的肩膀,害的落酒卮一个踉跄,差点踩到脚边的文狸的尾巴,唬的文狸跳起来好高,最后落在菓芙头顶上,摇摇欲坠。
      菓芙当即吓的花容失色,又不敢乱动,只能呆若木鸡的杵在那里,睁大眼睛一声不吭的直流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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