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珠奇缘

作者:按云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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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莫给那逞嘴能的做!”


      几人来到塘边,只见这山丘之中隐着几块巨大的砂石,上门长满了罗布麻,砂石下面涌出一股又一股湛蓝的清水,也难怪罗布麻长得好,上有日照,下有泉荫,自是葱葱茏茏。

      塘里也有一些同乡男女在此嬉戏打闹,很是热闹。

      后羿与逢氏兄弟将上衣一撇便一头扎入塘里,迸起了几个大水花。

      “我也要去玩一会儿!”星河见了早就心里痒痒,捧了几捧水洗了洗脸,顿觉清爽无比,便学着他人的模样,脱了鞋子便下水了。

      “张大哥不去吗?”嫦娥见张道陵只坐在石边看着,汗浸透了发际,顺着脸颊都流到了下巴,不禁发问。

      “不了,”张道陵抬手搭个凉棚定睛望了望天上的太阳,似看出些门道。

      “快快!抓这个鱼!”星河与其余三人玩的不亦乐乎。

      “这塘中水无源头,何来的鱼呢?”张道陵不解。

      “是随着这塘水涌出来的,”嫦娥坐在他一边,“人们感恩这是上天的馈赠,所以麻塘这个地的人都不再外出,也不为外人道也,怕扰了这桃源的清净。”

      “张道陵!”星河喊了一声,一尾鱼朝自己飞来。

      “啪”一声,张道陵一手摆到一边,那鱼扑扑腾腾又跳回了塘里。

      “你把咱的晚饭弄丢了!你自己来捉罢了!”星河见他没接住,气不打一处来。

      “过了一斤的才是鱼呢!你那鱼眼睛长在尾巴上,让人如何做的吃!”张道陵回道。

      见一旁嫦娥捂嘴偷笑,星河努着嘴朝张道陵走来。

      “你个逞嘴能的!你平时不是爱吃鱼吗?倒是自己来抓好了!”说罢,手上一用力,将张道陵从石头上拽到塘里,再一撑便从水中弹起坐在了原来张道陵的位置。

      “那你就瞧好吧!”张道陵也未恼,只将上衣悉数褪尽,一把扔了星河满脸,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

      “呸呸呸!”星河将他的衣服扒拉到一旁,不见了张道陵的踪影,旁边嫦娥却跟失了神一般。

      “姐姐,”星河推了推嫦娥,“你怎么了?”

      “啊...没什么...”嫦娥觉察出自己失态,摸了摸脸,低头不再言语。

      之前后羿介绍张道陵之时她便注意到这男子的不凡气质。嫦娥不诩自己为人间绝色,但凡初见自己的男子大都会因自己的姿色而惊艳不已,似逢氏兄弟一般,但这个男人不仅不为自己所动,反而一脸淡漠,颀长身躯站的笔挺,浓情的眉毛舒缓入鬓,一双桃花眼微微下垂,庄严温柔,不笑的时候似拒人千里之外,一笑却又如春风拂面。初见其严肃有礼,再见其也顽皮可爱,上衣褪尽露出来的一副好皮囊更是在一瞬,让嫦娥的心为他开始咚咚跳个不停。

      不一会儿,一尾大鱼撞了星河一个满怀,星河躺倒在地,又接着蹦上来三尾,张道陵旋身出水,利索地蹲落在星河身边,低头笑道,

      “这几尾怎样?”

      水滴顺着下巴,发丝,耳朵滴滴落在星河脸上,他离得自己太近了,星河未见张道陵有过如此顽皮的时候,平时总是正经着一张脸,现在却似孩子一般满眼星光,期待着被表扬一般笑着瞅着自己。看到张道陵上身未着寸缕,优美的肌肉线条在阳光下发着亮光,星河咽了咽口水,突然红了脸,一把推开张道陵,

      “自是极好!”

      自己慌乱定了定神,用裙子揽起扑扑腾腾的鱼忙快步往回走。

      “见笑了,”张道陵一边穿衣服一边向嫦娥说道,“玩闹惯了。”

      “哪里,”嫦娥见张道陵不同方才那般拘谨感到有些开心,将衣服一一递给张道陵,“星河天性活泼,自是招的大家喜爱。”说罢站起身来欣赏了一番张道陵穿衣,当那优美的风景被衣服完全遮住不觉叹息,“天色渐晚,我先去准备饭食,张大哥与后羿等日落前可归家用晚饭。”

      “如此,便谢过了。”张道陵拱手道谢。

      “不必...”嫦娥说着却将双手搭在张道陵手上。

      张道陵吃了一惊,出于礼貌并未快速抽出手来,只暗暗用手指顶着不与嫦娥过多接触。他自是明白后羿对嫦娥的爱慕之情,此时嫦娥暗递春心自己只得回避,回头望了一眼后羿几人仍在戏水,便客气几句又回水里去了。

      嫦娥见张道陵转身回到水里,便不再多言,眼神纠缠了一番,便循着星河回家了。

      “你与张大哥喜欢怎么吃鱼?我可以专为你们烧。”嫦娥道。

      “我怎样都可,张道陵可挑的很哩!莫要给他做!”

      “哦?是什么?”嫦娥笑着问。

      “那家伙爱吃鱼却嫌刺多,每每用饭,都要一份白汆的鱼肉丸子,等他的丸子做好,我都要饿的归西哩!”

      “倒也不难,我先给你做几个糖饼充饥,再做鱼肉丸子便罢。”

      “如此我俩人便有口福啦!”星河高兴极了,便将袖子挽起,“这鱼我来收拾便好,姐姐不必再沾得满手血腥。”

      “这...”嫦娥刚要劝阻,她不确定星河小小年纪能否下得去手来收拾这鱼,也怕星河手生将那鱼胆捅破,苦了这白肉。

      只见其左手按住鱼尾,右手拿起木槌朝鱼头一敲,鱼便不再挣扎,大拇指扣紧鱼嘴,接过嫦娥递过去的弯刀便“刺啦刺啦”剃起了鱼鳞,这面剃罢转而剃另一面,手上的利索程度让嫦娥看了也叹为观止。

      鱼鳞剃罢,拿起弯刀将刀刃在鱼腮与鱼尾处各划一刀,手指拨弄出腥线,一边拍打一边往外抽,不一会儿便将整条腥线抽出,两面收拾净又拿着弯刀朝鱼肚皮自下而上轻轻一压,便开了口子,扒开一扣,鱼肚便泻了出来,伸手一阵掏鼓,竟将整个鱼内脏掏了出来。

      “没想到妹妹手法如此娴熟。”

      “小时候见爹娘收拾惯了,自己也常收拾煮食,”星河笑笑,快速地把剩下几尾收拾利索后到屋外冲洗去了。

      “姐姐,这鱼刺我实在不会收拾,要我的意思,醋了整条便好,何必为那不干活的主费心尽力。”星河洗完回来抱怨道。

      “不妨事的,鱼头和红肉留着醋香便好。”

      嫦娥接过鱼将鱼头切去,随后将刀贴着脊骨向里批进,鱼身肚朝外,背朝里,左手抓住上半片鱼肚。批下半片鱼肚,鱼翻身,刀仍贴脊骨运行,将另半片也批下,随后鱼皮朝下,肚朝左侧,斜刀将鱼刺批去,几条白花花的鱼肉便软踏踏在碗里了,而后用木槌捶打成肉茸,加了些五香生粉,又拌了些菌磨,用筷子顺着一个方向搅拌开来。这边星河将水烧到稍滚开,嫦娥便将鱼肉丸子一个个滚好下到水里,开锅片刻,又切了些芫荽末一丢,整个清淡鲜香的鱼肉丸子便做好了。剩下的鱼头鱼肉便做成醋香小火慢慢炖着。

      “星河...你与张大哥如何遇上羿的呢...”嫦娥似不经心地问道。

      “原本我与张道陵往西玄山去的,中途用饭时遇到羿大哥与逢氏兄弟,”星河起身故作神秘,“他看出逢悌手中有妖邪占身,帮他除了妖魔,羿大哥为答谢便邀请我俩来麻塘小住的!”

      “你俩去西玄山作甚?”嫦娥沉思半晌,想要知道两人的计划。

      “说是去要寻师问道,增加道行...”星河想起张道陵的告诫,不可与他人透露自己的真身,便弥了个小谎,“姐姐呢?姐姐给我讲讲你与羿大哥的事吧!”

      “我与羿本不相识,”嫦娥娓娓道来,“之前我路过麻塘,迷失了方向,饥渴难耐昏倒在路上,是羿将我救起而后悉心照料,念我无从可去,便在他家对面修缮一座院落供我居住,平日与他人一同织麻”嫦娥站直了回想一下,“想想这也三年有余了。”

      “姐姐与羿大哥为何不合住一屋呢?羿大哥那么喜欢你。”星河肯定后羿对嫦娥爱慕心切,却不解嫦娥为何这几年一直刻意保持距离。

      “星河,后羿救了我,你让我当牛做马报答我无一怨言,但感情的事,岂能强求...”

      “哦...那我明白了。”星河了然,感情向来都自私,因救命之恩绑架自己一生所爱确为不妥,一面感慨后羿情路不顺,一面赞叹嫦娥的果敢,既不伤两人情谊也保持着恰当的距离。

      收拾罢天也渐黑了,霎间气温骤降,星河哆哆嗦嗦地去换了身衣服,几个男人便说说笑笑归了家来,手上提着一串串瓜果。

      “好香的鱼味~”逢悌先开口。

      “定是嫂子给大家准备好了饭食,今日我等可是有口福了。”逢蒙道。

      见到星河正摆弄碗筷,张道陵将手里拎的几个甜瓜递予星河,

      “喏,解解馋吧!”

      “今个儿你算是解馋了!”星河接过甜瓜,“嫦娥姐姐特地给你做的鱼肉丸子!”

      “想来你定是做不出的!”张道陵故意酸道。

      众人向饭桌瞧去,鱼丸晶亮,醋鱼飘香,让人瞬间胃口大开。

      众人落座,嫦娥挨着张道陵坐下,

      “张大哥,快趁热喝这鱼汤...”嫦娥盛好汤摆到张道陵跟前,又布了一块鱼腩到张道陵碗里,“再尝尝这醋鱼,看看怎么样。”

      “...”张道陵有些不知所措,只得尝了了一块鱼,“极香极嫩...”

      “麻塘一直是两个太阳吗?”张道陵喝了几口汤问道。

      “并非,”后羿道,“先前只一个太阳,晚间有皓月,近一年之前,天中却多出一个太阳,晚间皓月也不再出现,我曾教人拉弓射箭,自两个太阳出现后白日焦灼,夜间阴冷,兽类皆四散而逃,狩猎亦不再有所需,便将众人遣散了去,看到罗布麻等却长势优良,便号召众人开始白日植麻织麻以换些银钱用用,不成想这麻织就的布料细腻凉爽,很受人们喜爱,我便回乡找逢氏兄弟一同来植麻。”

      “原来如此。”

      张道陵心里却想,怎个皓月会不再值守兀自跑了呢?而又是哪一个天子顽劣白日在人间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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