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岁如歌

　　说这话时，秦歌扬起脸，不甘示弱地注视着余鑫诚，她眼睛在温润如水的月色下显得越发清澈干净，余鑫诚望着她因为生气而睁大的双眸和圆鼓鼓的脸，情不自禁又在她嘴唇上轻啄了一口：“你怎么这么可爱……”
　　“你这人，跟你好好讲话呢，怎么又动手动脚的……”秦歌害羞地身体往后一步，脚下却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幸好余鑫诚眼疾手快一把揽住她，顺势把她拉到自己怀里。
　　“你的想法，我都明白，我只想说，当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一直都在。”
　　余鑫诚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带着满满的温柔宠溺。
　　秦歌倚靠在余鑫诚怀里，感受到他的体温和坚实有力的心跳，忽然有种感觉，仿佛四周一切都消失了，此刻只有她和她的男孩在这天地间相拥在一起，彼此感受着对方最真实的存在。
　　“看来，我错过了很多精彩呀。”
　　久违而又熟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带着淡淡的笑意。秦歌和余鑫诚难以置信地对视了一眼，共同转头望向那个清俊的身影：“竺立？！”
　　月光下，竺立的身影显得格外消瘦挺拔，含笑望着他们：“好久不见。”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从国外回来了？”余鑫诚激动地上前锤了竺立一把，语气中是不加掩饰的欣喜。自从竺立出国，算起来，也有小半年没见到过了。
　　“想来看看你们过得好不好。”竺立微笑着看了一眼秦歌，又看了眼余鑫诚，欣慰的语气中却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终于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真好。”
　　余鑫诚摸摸脑袋，有些害羞地笑着将秦歌拉到身旁：“本来也没这么快的，是……我等不及了……”
　　“什么等不及啦……”秦歌红了脸嗔怪着，却看到竺立凝视着宿舍楼的方向，面容在路灯下有些模糊，心里不由微微一动。
　　他……果然还是放不下袁袁。
　　“秦秦，你叫上袁袁姐，我们一起出去聚聚吧，难得我哥来一趟……”余鑫诚仿佛也看穿了竺立的心思，低声在秦歌耳边说。
　　“不用了。”竺立突然收回了目光，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已经很晚了，别再打扰她了。”
　　“这怎么行！我们四个都好久没在一起聚会了，好不容易你回来人凑齐，你等等……”秦歌一边说一边掏出手机，拨通了袁晓的电话，“袁袁！你在宿舍吗？快下来！有个好大的惊喜等着你！”
　　“……是不是竺立来了？”袁晓的声音迟疑了一下，才从话筒中传了过来，听起来似乎有些无力。
　　秦歌愣了愣：“你已经知道了？”
　　“是……”电话里传来几声咳嗽，过了好一会儿，袁晓才说，“秦秦，我今天有点不舒服，就先不跟你们聚会了，替我跟竺立和鑫诚道个歉，你们玩得开心些。”
　　袁晓声音不大，但在这寂静的校园中还是听得格外清晰。余鑫诚和竺立都瞬间变了神色，一个是出乎意料的惊愕，一个是意料之中的落寞。
　　“竺立……”秦歌不知道怎么开口和竺立解释，“袁袁她，她有点不太舒服……”
　　“没关系，我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竺立的声音中听不出是什么情绪，“我们走吧。”

　　D大校门口向东走不远，有个环境雅致的西餐厅酒吧，名字叫回忆，是一对早年从D大毕业的夫妻开的。据说他们早年和几个同学一起在学校创办乐队，就在学校边租了这个空地练习，一度还曾小有名气。后来乐队因为种种原因解散之后，他们舍不得这里留下的诸多美好回忆，索性租下这里，白天是西餐厅，晚上是酒吧，时不时会有人拿着吉他在吧台前自弹自唱，有时店主夫妻兴致好，也会给大家表演，因为主要是面向学生开的，价格便宜氛围也很好，特别适合情侣约会或是朋友聚会。
　　“记得上次我们一起去酒吧，还是在古镇的时候。”竺立微笑着把玩着手里的鸡尾酒，挺拔的身影和清峻的气质引得隔壁桌几个女孩频频侧目。
　　“是啊……”秦歌也陷入回忆中，还记得那是他们几个第一次进酒吧，好奇却又强装镇定，只有竺立神色从容，驾轻就熟，“没想到一晃眼，两年多就过去了。”
　　“哥，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你们不用期末考试了吗？”余鑫诚很是好奇。
　　竺立眉宇间划过一丝黯然，低声说：“……家里出了点意外，我就回来了一趟，走之前，想想很久没见面了，就来S市看看你们。”
　　“什么意外？！”秦歌和余鑫诚倏地坐直了身子，异口同声地问。
　　“我爸……住院做了个小手术，我回来照顾了几天。”竺立语气看似轻描淡写，却怎么也掩饰不住内心的失落。
　　“姑父住院了？怎么没人跟我说过！他没事吧？！”余鑫诚瞪大了眼睛。
　　“没事……他已经出院了，没有大碍。”竺立勉强地冲他笑了笑，轻轻摇了摇头。
　　“好好的……怎么会住院了呢？”秦歌见过几次竺立的父亲，个子高大，五官硬朗，据说是军人出身，身体素质应该是远胜同龄人的，这样的人怎么会住院？
　　“没什么，是个意外……”竺立的语气明显低沉了下去，他轻轻抿了一口酒，打量了一下四周，“还是国内的酒吧安静舒服，不像国外，吵得人头疼。”
　　秦歌和余鑫诚对视了一眼，知道竺立不想再讨论父亲住院的事，也就默契地岔开了话题：“你在国外呆了这阵子，感觉怎么样，还适应么？”
　　“还行，没有想象中那么孤单，我们国家留学生还挺多的。”竺立笑着看了一眼刚送上来的薯条和洋葱圈，“唯一就是饮食不习惯，到处都是这些东西，倒是特别怀念路边摊和家常菜了。”
　　“我的天，你早说嘛！”余鑫诚一拍脑袋，“早说就带你去吃烧烤了！”
　　秦歌忍不住笑出了声：“来的路上他还跟我说，担心你在国外呆久了，吃路边摊烧烤啥的不习惯，所以特地挑了这家。”她斜睨了一眼还在捶胸顿足的余鑫诚：“自作聪明了吧？”
　　“不要紧！D大这边别的没有，路边摊应有尽有！”余鑫诚自信满满地大手一挥，“保准你在这吃一个月都不重样！”
　　“是呀，你就在这多呆几天吧，”秦歌也期盼地望向竺立，“让这家伙带你在这好好玩玩，他呀，自从上了大学，心思都花在吃喝玩乐上面了。”
　　“谁说我只关心吃喝玩乐了？那还不都是想着带你去！”余鑫诚不服气地争辩。
　　竺立又低头抿了一口酒，眼中有似有若无的笑意。

　　竺立只能在S市逗留3天，就得回去准备期末考试。说来也巧，过两天正好有D大和H大的篮球友谊赛，而H大那边有几个主力要准备全国大学生建模比赛，暂时退出了篮球社的训练，作为前平川高中最优秀的篮球运动员之一，竺立被余鑫诚毫不客气地拉来紧急救场——自从余鑫诚转学之后，他们很少再在一起打配合赛了，这次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看见对面那个一脸猥琐的小白脸没有？”余鑫诚指着站在不远处的孙旭杨，咬牙切齿地对竺立说，“这货是我的死敌，等会上场我们两面夹击，弄死他！”
　　竺立抬头向孙旭杨望去，正好看到他在和秦歌说话，似乎是感受到这边不怀好意的眼神，孙旭杨歪头看了他们一眼，脸上似有笑意闪过，突然脱下外套，丢给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秦歌，潇洒地上了场。
　　竺立回头望向眼神已经在冒火的余鑫诚，心里瞬间了然了七八分。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秦歌怔怔地站在原地，手上抓着孙旭杨丢过来的外套，刚才上场之前，孙旭杨突然把外套丢给她说让她保管，她都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外套倏地被人从手上拿走了，抬头一看，余鑫诚一副杀气腾腾的眼神瞪着场上的孙旭杨：“他跟你说什么了？这衣服又是怎么回事？！”
　　“额……他就突然说，让我替他保管外套……”
　　“哼！”余鑫诚毫不客气地把攥在手上的衣服扔在身后的椅子上，顺手脱下自己的外套塞到秦歌手上， “他倒是想得挺美，你是我女朋友，要保管也只能替我保管衣服！”
　　“好啦好啦，知道了，你快上场吧……”秦歌拿着余鑫诚的外套哭笑不得地摇摇头，自从和余鑫诚在一起，她才发现这家伙简直就是个行走的醋罐。
　　余鑫诚将秦歌搂在怀里，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心满意足地上了场，果然看到孙旭杨面露不悦地皱了皱眉，心里越发得意。
　　或许是因为赛前的点火，这一场比赛，双方打得异常激烈，友谊赛活生生打出了淘汰赛的氛围，比分也紧咬的死死的。半场休息时，秦歌有些心疼地看着神色通红，汗流满面的余鑫诚：“一场友谊赛而已，稍微尽力就行了，干嘛打这么用力呀……”
　　“那怎么行，这场比赛，我绝对不能输给他！”余鑫诚咕嘟嘟喝了大半瓶水，眼神死死地盯着对面同样已经是大汗淋漓的孙旭杨，心里却在暗暗吃惊，没想到这个孙旭杨，比他想象中水平还要高。
　　秦歌刚要开口，却感觉到旁边有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回头看去，竟然是言哥，他神色有些紧张地指了指站在一旁的竺立，低声问秦歌：“学妹，这个人，你认识吗，他叫什么名字？”
　　“他不是H大的，他是我的初中同学，鑫诚的表哥，叫竺立。”秦歌笑着向言哥介绍。
　　言哥的表情瞬间变得十分古怪，几乎是从牙缝里迸出这个名字：“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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