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岁如歌

　　“你这头猩猩，还真是不食人间疾苦。”秦歌有些无奈。上次演唱会门票的钱她都还没凑够呢，再来一次毕业旅行，这人情债要没完没了了。
　　余鑫诚嘿嘿笑：“高考结束哎，总得给自己一份像样的成人礼吧！也给现在多个盼头。”
　　“我现在最大的盼头，就是希望自己能考上D大。”秦歌低头从书包里拿出辅导书，下午的时光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趁着这里凉快再做做题目。
　　“徒弟，问你哦——”余鑫诚突然两手托腮凑近秦歌，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如果明年你考上了D大，之后你有什么打算？报什么专业呢？”
　　秦歌愣了一下，这个问题她还真没有好好想过。
　　“我爸一直跟我说，选专业比选大学更重要。大学决定了你未来四年在哪里，专业可能决定了你今后一生的方向呢！”余鑫诚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经地说。
　　“你说的也有道理。”秦歌有些茫然。是啊，一直以来，她心心念念就是想着怎么考上D大，可是，考上了之后呢？她还真没有好好想过自己要选的专业，也没有想过大学应该怎么过。
　　“你啊，天天除了做题就是作业，人都读傻了！”余鑫诚把秦歌面前的辅导书卷起来在桌上敲啊敲，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大好年华啊！就被这些书山题海蹉跎了，值不值？我就问你值不值？”
　　“哎呀！书都要被你敲坏了！”秦歌心疼地要把书抢回来，却扑了个空，半空中一个清朗而熟悉的声音响起：“这么巧啊？”
　　竺立有些好笑地站在桌子前看着他们，穿着一件浅蓝色的短袖牛仔裤，整个人看上去格外俊朗挺拔，身边还有个长发飘飘，身材修长的女孩子，也许是害羞地缘故，女孩子下意识地往竺立身后缩了缩，两人看上去甚是亲密。
　　“哥！你怎么也在这呀！”余鑫诚欣喜又惊讶地喊，秦歌也又惊又喜。自从上次离家出走之后，已经快两个月没见到竺立了，目光瞥到他身后的女孩子，秦歌和余鑫诚同时愣了下。
　　“哦，上午有个篮球赛在这边刚结束，想顺路过来买点喝的，一进来就看到你们了。”竺立看到两个人有些诧异的目光，笑了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班同学，简宁，这是我表弟余鑫诚，这是秦歌，他们俩现在也是高中同学，我们三个都是朋友。”
　　“你们好呀。”简宁羞怯地冲秦歌和余鑫诚招招手，又轻轻扯了扯竺立的衣角，“你要喝什么，我去买，你们先聊。”
　　“就可乐吧，谢谢。”竺立掏出钱包给她，“你挑你想买的就好，我买单。”
　　简宁脸红了红，接过钱包，转身去了柜台。
　　“哇——”眼看着简宁身影走远，余鑫诚阴阳怪气地拖着长音，坏笑着看着竺立：“可以啊哥，啥时候发展起来的呀，这位美女？”
　　“只是同学，想什么呢？”竺立扫了他一眼。
　　“还同学呢？你没看人家看你的眼神，那个含情脉脉的，我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余鑫诚装模作样地抱着胳膊打了个冷战。
　　“真的就是同学，别瞎说。”竺立看了一眼秦歌，脸色飞过一丝不悦。
　　秦歌默默低下头，没有说话。在看到简宁的时候，秦歌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了袁晓，明明两个人气质长相截然不同，但是在简宁身上，她仿佛看到了当年和竺立在一起时的袁晓，也是那样害羞的站在他背后，虽然竺立什么也没说，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两人之间的关系绝不止同学那么简单。
　　“买好了。”简宁温温柔柔的声音响起，竺立接过她手上的饮料，冲着秦歌和余鑫诚扬扬手：“先走了，下次有空了再约你们。”
　　“啊？就走啦？”两个人还没反应过来，竺立修长的身影已经推开了门。简宁正要跟上前去，忽然又停了下来，转头含笑望着秦歌：“秦歌……是吗？很高兴认识你。”
　　“啊，哦，我也是，你好。”秦歌有些意外。
　　“听说你学习很好，能交个朋友吗？”简宁从包里拿出一本小巧可爱的便利贴和笔，刷刷地写好了自己的手机号和□□号，递给秦歌，“这是我的。”
　　秦歌愣了一下，眼前的女孩子笑的温柔而诚恳，她也不好拒绝，只能接过简宁手里的笔，在便利贴上也留了自己的联系方式。
　　“你的名字真好听。”简宁忽然想到了什么，扭头看了一眼伫立在门口等待的身影，有些不好意思地冲他们摆摆手，“我先走啦，有机会再见面哦！”
　　“哦……再见。”秦歌攥着手里的便利贴，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余鑫诚，他正若有所思地看着简宁的背影：“不对劲。”
　　“你也觉得不对劲，是不是？”秦歌挥挥手里的便利贴，“这是啥情况啊？”
　　“……太不对劲了！”余鑫诚一脸严肃地开口，“这妹子，怎么只要你的联系方式，不要我的呢？这不科学！”
　　秦歌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不过，我哥啥时候和这妹子勾搭上的？”余鑫诚歪着头思索，“按说，那件事情之后，不应该啊……”
　　“那件事？什么事情啊？”秦歌疑惑地看着他。
　　“这说来话长……”余鑫诚犹豫了一下，低头猛喝了一大口可乐，“听说好像刚入学的时候，有女生因为他争风吃醋，闹得还挺大的，说什么有人被打得住院了，连家长都要学校闹着要说法，虽然说我哥挺无辜，但这件事毕竟跟他有关系……后来他在学校里就一直独来独往，刻意和其他人尤其是女生都保持距离。除了我，几乎就没什么朋友。”
　　“啊？？！还有这事？！怎么从来没听你们说过？”秦歌睁大了眼睛。
　　余鑫诚有点心虚地挠挠头：“我哥他……他不愿意跟别人提，特别是你和袁袁姐。我之前一直觉得我哥是那种特别冷淡的人，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也什么都不关心。不过，我觉得他和你们在一起的时候，看起来正常多了，也开朗多了。但是离开你们，在学校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是一副谁也不搭理的清高样子，看了就让人想揍一拳。”
　　秦歌呆呆地看着余鑫诚，半晌说不出话来。
　　“喂，喂，徒弟，你没事吧？”余鑫诚担忧地在她眼前挥挥手。
　　“我只是……没想到竺立身上还发生过这种事情。”秦歌脑海里闪过很多之前和竺立在一起的片段，似乎一下子明白了很多事，难怪她时常觉得竺立身上有着淡淡的疏离的气质，难怪除了余鑫诚，从不见他和任何其他学校里的人来往，难怪即使在纷纷扰扰的人群中，他也从不侧目仿佛置身事外，难怪……
　　“之前袁袁转学的时候，他应该很不好过吧。”秦歌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余鑫诚叹了口气：“我一直觉得，对我哥来说，他会去S市，有个重要的原因是你和袁袁姐都是他很珍惜的朋友，他不仅仅是想挽回感情，也是想回到以前，最好我们几个都一直在一起，他不愿意任何人离开。”
　　秦歌想起刚得知袁晓转学时自己魂不守舍的状态，不由叹息。对竺立来说，喜欢的女孩子离开了身边，学校里唯一的好兄弟也转学了，而当时的秦歌也因为那些别扭的情绪刻意地疏远了他，那种孤立无援的处境是怎样的煎熬，她忽然有些愧疚。
　　很多时候，越是外表孤傲清冷的人，内心越是注重和珍视每一份感情。虽然是他人眼里的萤烛之光，对他们来说，却格外温暖慰藉。
　　“不对，我才想起来！”余鑫诚忽然一脸义愤填膺，“他怎么能和这个简什么的走在一起呢？他俩谈恋爱了？这不是出轨吗，这对袁袁姐不公平！”
　　秦歌哭笑不得：“你怎么就知道是谈恋爱啊？人家只是一起来买了份KFC而已。”
　　“你没注意到吗？那女生看我哥的眼神一看就不正常，放在以前，我哥是肯定不会和这种别有用心的女孩子说话的。”余鑫诚气哼哼地摇摇头，“我哥变了变了！”
　　秦歌回想着简宁刚才的神情，看了眼手里的便利贴：“我觉得……应该不是吧。”虽然她完全没有恋爱经验，但如果，如果换成她和自己的男朋友一起出门，偶遇到这个男朋友的兄弟和女性朋友，她会一见面就和这个女生交朋友吗？
　　额……怎么可能？！
　　秦歌默默在心里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而对面的余鑫诚此刻还沉浸在自己情绪里，叫嚣着要去打听简宁的底细，她看了一眼手里的纸条，不由也缓缓滋生了一丝疑惑。
　　既然不是情侣，为什么简宁一见面就想要认识她呢？听她的口气，似乎……早就听说过秦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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