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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回到主殿队伍中的谢长缨,此刻心情有些微妙。
妙的是经过刚刚的“英雄事迹”,队伍后尾的部分人,都用一种崇敬的眼神望着自己。
更妙的是,经过这样大半天的折腾,排队人数丝毫不减,反而有增多的趋势。
谢长缨此刻心情很复杂,她只想快点完成任务,然后赶回家睡上一觉。
无法,谢长缨随手抓住一恰巧经过的清秀小和尚:“师父,您知道这儿哪还有地方可以上香祈愿的嘛?最好能幽静些。”
小师父许是谢长缨这随手拽住男人问路的气势吓住了,耳尖漫上可疑的红,小声怯懦道:“有的,这位……施主,后山……千佛阁底层,是一座偏殿……”
谢长缨有些奇怪,小和尚的脸怎么红了?不过,她也未有丝毫在意,随即抱拳:“谢了!”
说完,谢长缨脚尖轻点,一跃好几丈远。
……
另一边,偷看完人家姑娘睡觉的登徒子,回到阁内继续与无尘大师下棋。
“啪!”
“啪!”
……
沈愆意与无尘大师博弈落子的速度不分伯仲,表面上维持着势均力敌的局势。
“啪!”
就在沈愆意又落下一黑子后,无尘大师抬眼静默地看了沈愆意几眼,慢悠悠地开口道:
“人生如棋,棋如人生。子肃,你的棋看似下手准狠,但心思恐怕早就不在棋局上了吧!”无尘大师摸了摸白须,打趣道。
沈愆意听了这话,倒也并未慌乱,丝毫未有被戳破的尴尬。
“既然大师已察觉,是小辈无理了。”沈愆意停下执子的手,向无尘大师表示歉意。
见沈愆意如此大方的承认走神,无尘倒是有些好奇,是什么让他这向来眼高手低的故人之子分了神。
虽然好奇,但无尘并未询问,他太了解这小辈了,要是询问,最多只能换来“多事”的答复。
“是一个姑娘。”
突如其来的男声打破了无尘的思绪。
“姑娘?”意料之外的答案让一向冷静自持的无尘大师也错愕不已。
“你能有喜欢的姑娘?”
不是无尘开玩笑,而是能让沈世子看上的活物本就是凤毛麟角,更别说还是个姑娘了。
而沈愆意只是淡淡撇了眼无尘大师,眼含蔑视、不屑……对于他的惊呼恍若未闻。
随即,沈愆意推乱眼前的棋局,从蒲团上站起,大摇大摆地走出门口,丝毫没有为可能得罪名声在外的无尘大师而感到一丝害怕。
啧!这做派,无尘大师望着沈愆意的背影想,果然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
谢长缨看着眼前这座略显朴素的偏殿,相信了那句“出家人不打诳语”。
无视摇摇欲坠的门窗,谢长缨为了早日回家,毅然决然地踏进了这座偏殿。
偏殿内陈设极为简单,地上只有一孤零零的、有些脏污的蒲团。
谢长缨干净利落地跪在了蒲团上,双手合十,闭上双眼,假装无视那斑驳掉漆的佛祖金像。
“喵!”
一声猫叫,使谢长缨咽下了脱口而出的“佛祖……”
谢长缨清了清嗓子准备无视这声猫叫,继续自己的祈愿。
“喵!”
这猫似乎通晓人性般,再一次打断了谢长缨。
谢长缨转头望向声音来源处。
只见灰红色的圆柱后,藏匿着一只黑猫的小头颅。
谢长缨不知如何去形容自己见到这只猫的第一反应,有些莫名的诡异。
谢长缨看着那双蓝色、像湖水般潋滟的双眼,顿时觉得有种被定住的感觉。
不过幸好,那猫在注视了谢长缨几秒后,扭转了她高傲的小头颅,“嗖”地一下,飞进了靠里一间木门半掩的内室。
啧!这猫还真是“油光水滑”的!
……
小插曲结束后,谢长缨终于可以安心跪下拜佛了。
“佛祖在上,小女子姓谢名长缨,今日前来,呃……呃……”谢长缨呃了半天也没说出句完整的话。
得亏这处僻静,不然名震锦国的谢将军定会尴尬地用脚在地下扣出一条缝。
想到刚刚眼前一闪而过的黑色身影,谢长缨突然灵机一动。
“万物皆有灵,小女子祈求刚刚萍水相逢的黑猫姑娘能有个好主子,好好待她。”
“再有道,姑娘家家的,定要寻个好亲事,找个好夫君,凡事能够照顾妥帖。”
似是打开了话匣子,谢长缨对那只偶然相遇的黑猫念念不忘,在佛祖面前絮絮叨叨个不停。
“还有啊!这黑猫姑娘那油亮的黑毛可不能毁了,您也知道,容貌对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有多么重要,您可一定得保护好那黑猫姑娘!”
“还有还有,那黑猫姑娘,一看就身手矫健,定是位女中豪杰,要是她们白猫、花猫、狸猫、波斯猫等几个种族间有什么冲突,您可得保佑她上战场无事、家人无虞……”
“……可不能,像我这样,兄父亲都亡了……”
最后一句,谢长缨说的轻轻的,仿佛这句话只是从心头淡淡掠过,毫无生气。
……
沈愆意发誓,他可不是故意蹲在墙角听人姑娘家私语的。
他只是来找他家那只吃不惯寺里粗茶淡饭,出来觅食的小黑的。
说起这小黑,算是沈愆意那双“狗眼”里,唯一还算鲜活的生灵。
不为别的,就是小黑当年被逮进献给沈世子后,那宁愿饿死也不愿低下它高贵头颅的姿态,征服了沈愆意。
当即,沈愆意大手一挥,下令这只黑猫的吃穿用度全按照建国公府世子的标准,这黑猫也可算是建国公府半个主子了。
由此可见,沈愆意对这只小黑猫有多在意。
说回正题。
沈愆意大摇大摆走出无尘大师的内室后,便想起了这位小祖宗。
可任凭沈愆意怎么召唤,小黑就是不现身。直到,沈愆意来到一楼偏殿外,小黑才像是闻到他的气息,飞奔着跳进他的怀里。
沈愆意还没等理顺小黑身上有些杂乱的毛,就听见一姑娘磕磕巴巴地拜起了佛祖。
沈愆意虽自谓不是个真正的君子,但这蹲墙角偷听女儿闺秀的尴尬也不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当即,沈愆意抬脚便想要离开。
然而,小姑娘家下一句“黑猫”倒是引起了沈愆意的兴趣。
怪不得,这小猫久久留在外面,原来是有美人相伴左右,舍不得回家。
沈愆意捏了捏小黑的耳尖,他倒要仔细听听,这姑娘要怎么称赞自家的黑猫。
听第一句时,沈愆意还颇为赞同,确实,小黑已经找到了全世界最好的主人,享受着猫王的奢靡生活。
只是,越听下去,沈愆意的心情就越微妙,甚至有些黑脸的冲动。
什么“娇滴滴的姑娘”、“找个如意郎君”,全是狗屁!
他家黑猫是猫中之王!
是个正经八百的雄性!
沈愆意全然收回对那姑娘评语的赞同,心中只余下满满自己高贵血统的猫王被比喻成姑娘的愤怒,
沈愆意欲抬手掀起布帘,冲进去好好教导那姑娘一番。
然而,那姑娘最后的语气让沈愆意顿了一下。
“……像我这样……父兄都亡了……”
听到这句话,沈愆意神色莫名,极力摁下想要进去安慰那姑娘的冲动。
……良久,等到那姑娘都离开了,沈世子最终还是放下了欲要掀开布帘的手。
……真是见鬼!
沈愆意在心里恶狠狠地骂了自己一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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