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桂令·春情

　　“穆姐姐，你看到小青了吗？”小莫突然问。

　　“什么？看到小青？”小青是故事里的妖，我哪里能见到？我被小莫问的有点摸不着边。

　　“恩，就是那个自始至终一直跟在白素贞后面，姐姐长姐姐短的那个小青。”小莫道。

　　“活泼调皮，忠心耿耿，机灵能干，也很讲义气……”我觉得小莫估计是想问我小青这妖怎么样，所以想了想说道。

　　“穆姐姐，你说，小青为什么要跟着白素贞？”小莫看着我，语气颇为认真。

　　“为什么要跟着白素贞？”我只想过白素贞为什么要嫁给许仙，从来没有想过小青为什么要跟着白素贞。我看着小莫问这个问题，脸色微红，似乎还有些紧张。

　　“如果是你，会因为调戏不成反被打，打不过然后非要跟着给别人当丫鬟吗？还不是做做饭洗洗衣那种丫鬟，是要上天入地豁出性命的那种。”小莫问出这句话，脸比刚才更红了。

　　我看着小莫紧张的样子，难道有什么隐情？于是我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如果是我？我一路上比武，输过不少，但是我从来没想着跟着去给别人当丫鬟啊？难道是白素贞不杀她，就如小青自己说的是活命之恩，所以要报答。那文昌黎也曾救过我和爹爹的命，我是想报答他救命之恩，但是我没想要跟着他给他当丫鬟。不是因为什么原因不能，而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想法。小青是五鬼之首，百年间一直游戏人间，自由自在惯了，怎么突然遇到白素贞之后，就心甘情愿当丫鬟鞍前马后，的确很令人费解。

　　“你会因为打不过我，要给我当丫鬟吗？”小莫又问。

　　给小莫当丫鬟吗？如果能一辈子跟在小莫身边，当丫鬟还是当姐妹都没有关系，我愿意的。我微微抬头看向小莫，小莫脸色潮红的看着我。我愿意？我突然想到，心不受控制的极速跳起来，难道小莫知道了什么了？我为什么愿意跟着小莫，我自己的心思我最清楚。小青如果是男的，调戏不成非要跟着白素贞，愿意为她赴汤蹈火，那大家肯定一眼就看出来那是什么感情。可小青偏偏是女子，在世俗眼里那只能是姐妹情深。难道就是因为在小莫眼里，小青对白素贞一往情深付出所有哪怕生命，而白素贞却永远不会知道，所以她才觉得看着难过？

　　我们四目相对，气氛变的异常的诡异。我无法开口，我的心思纷乱如麻，小莫问这个问题，到底是什么意思？想要什么答案？有了答案又想要表达什么？她是明白了什么，还是只是单纯的跟我探讨一个疑问？毕竟以前她给我讲完故事，经常会问我的见解，跟我探讨一些故事背后的问题。

　　“小心！小心！”船家突然喊了起来，接着船只剧烈晃动。

　　“小心。”小莫站立不稳差点摔倒，我急忙伸出左手，揽住小莫的腰身把她拉进来。小莫双手搭在我肩上，呼出的气息喷在我脸上，而我刚才用力过猛，紧紧的搂着小莫的腰，两人贴在一起。四目依然相对，但诡异的气氛瞬间变得暧昧起来。

　　“你们做什么！”船家大声道。

　　我被这句话一惊，迅速放开小莫，两人之间拉开一些距离。我觉得尴尬万分，勉强扯了扯嘴角，看向船尾的船家。原来是另外一艘较大的游船撞上我们的船，船家是在质问另一艘船上的人，刚才那句话并不是对我和小莫说的，我心虚的长出了口气。

　　“我们见两位小娘子美若天仙，想邀请两位小娘子来我们船上坐坐，该死的奴才没掌握好分寸，让两位小娘子受惊了，真是罪该万死。”对方船上一个醉酒的公子哥对着我和小莫说道。他们船上四五个人，都差不多醉了。

　　“船家，靠岸！”小莫对船家说道。

　　“好咧。”船家闻言也不在于对方纠缠，摇起船撸向岸边靠去。

　　“小娘子别走啊，与我们共饮一杯。”其中一个喊道，接着又对着仆人喊：“快追啊，愣着做什么，追不到有你好受的。”

　　“我想把他们丢到湖里醒醒酒。”小莫生气道。

　　“好！”我把伞合起，想要帮小莫实现她的想法。

　　“我说的气话，别当真。这么冷的天，丢湖里容易死人的，我们不跟醉鬼一般见识。”小莫拉住我的手道。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是不是很冷？怪我，不该让你在这吹这么久的冷风。跟我回船舱，上了岸就回客栈。”小莫的手很冰，我全部的注意力都被她拉了过来，没有心思管那群在身后胡言乱语的纨绔子弟。

　　“上了岸，我要带你去吃好多好吃的呢，之前说好的。”小莫被我拉回了船舱，坐下道。

　　“今天太冷了，还下雨，等天气好了再去。”我双手捂着小莫的手，帮她搓搓，让她暖和起来。

　　“你的手暖和，你牵着我，帮我暖暖就不冷了。”小莫说着，赖皮的把手放在我手心里，让我牵着她的手。

　　对于小莫的要求，我总是无可奈何。上了岸我们甩掉了那几个醉鬼，我牵着小莫的手，在她的带领下，走遍大街小巷，吃着各色美食。手偶尔松开了，小莫也会很快又牵起来，喊着让我不能松手。看着紧紧牵着的双手，想起刚才吃东西的时候嘴角沾了东西，小莫伸手就帮我擦掉了，弄的我心砰砰乱跳。今天的小莫不是一点点不一样，是有点反常了。想上回我想帮她擦嘴角的时候，她迅速的躲开了，现在居然主动帮我擦嘴。还有今早，出门的时候她把我送她的银簪递给我，让我帮她簪发。又想刚才船上她问的那个问题，小莫到底是怎么了？她是不是真的知道了什么，亦或是她并不知道什么，只是移情别恋喜欢上我了？喜欢上我？不可能的，不可能，这么多年她一直把我当姐姐，怎么可能？这问题一直纠缠着我，简直成了我今天的心病。

　　逛了一整个下午，小莫嫌弃客栈的被褥脏，自己买了一床崭新的大棉被，本来也想给我买一床，被我拒绝了。行走江湖多年，以前的小店，破庙哪里没住过？有些店里的被褥油的发亮，臭气熏天我都能住，现在的上等房已经非常好了。倒是小莫，好像走到哪里都带着自己的毯子，以前她不怕冷，冬天也就一条毯子。现在没了武功，怕冷了，居然还要自己带棉被，娇生惯养。

　　“你的毯子带了吗？我帮你铺下床。”回到客栈，看到小莫抱着大棉被，想着帮她铺下床。进了小莫的屋里，我道。

　　“带了。”小莫跟进屋里，回道。我走向小莫的行李框，打开盖子准备拿毯子出来，这时小莫突然叫道：“等一下，我自己来，穆姐姐你帮我抱着被子就好。”

　　小莫说着把被子塞到我的怀里，把我往边上推了两步，然后自己回身去取毯子。其实，刚才我打开盖子的时候看到了，小莫的行李框里，有伞。她明明带了伞，为什么要骗我没带？有些问题盘桓在心里，衍生出各种各样的理由，但是就是没有办法开口去问，就怕问出的答案不是你想要的。

　　“我先回屋了，一会热水来了，你泡泡脚，早些休息。”我把棉被放在小莫铺好的床上，我的心好乱，想早点回自己屋里，好好静静。

　　“穆姐姐，你和我一起睡吧。”在我转身的时候，小莫说道。

　　“我不习惯与人同睡。”和小莫同睡，我怕是要失眠，虽然今晚不一定睡得着。

　　“你就和我一起睡嘛，好冷啊，这么冷一个人怎么睡的着？你摸摸，我的手好冰。”小莫说着伸手又拉住我的手，的确还是冰的。

　　“你在陆家庄不也是你一个人睡。”冷是冷了点，哪里有她说的，到了睡不着的地步？

　　“你忘啦，在陆家庄都是烧热了大石头，拿布包着放在床上暖脚的啊。”小莫拉着我的手不放，摇起我的手接着道：“好不好啦？好不好？”

　　最终我还是答应了，对她我总是心软的。反正心乱了，回去一个人也是睡不着的。晚间，我们两个躺在一张床上，各朝一边。我就这样背贴着小莫的背，在一片黑暗中，静静的听着自己的心跳。

　　“穆姐姐？”小莫的声音突然想起。

　　“恩？”我回道。

　　“穆姐姐，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你。”小莫没有动，保持原来的姿势说道。

　　“你问。”我身子也没动，但是心却不规律的跳起来，小莫，想要问什么？有种预感让我莫名的紧张。

　　“你……”小莫停了一会，又道：“你……你喜不喜欢完颜康？”

　　“不喜欢！”我沉着声回道。这个问题简直让我恼羞成怒，有完没完，到底有完没完？她什么时候才能抛开那所谓的传记，抛开偏见？亏我今天胡思乱想，还异想天开的以为她是不是有点喜欢我。我真想掀开被子打她一顿，但也只是想想，我实在舍不得。只恨着咬牙道：“我最后说一次，我不喜欢，我谁都不喜欢。你以后不要自以为是的再帮我牵线搭桥。”

　　“你别生气，我以后不会了。我问你，只是想跟你确定一下。我跟你道歉，穆姐姐，对不起！”小莫坐起来说道。

　　“躺下，仅有的一点热气都被你扇没了。”我依然没动。

　　“哦！”小莫又躺下了，还是背靠着我的姿势。过了半响，我以为她睡着的时候，小莫又开口道：“穆姐姐，你还没有跟我讲，小青为什么要跟着白素贞。”

　　“可能小青修炼几百年却摸不到成仙的门槛，而白素贞的出现，让她看到了希望。毕竟白蛇的师傅是黎山老母，又得观音菩萨点化，报恩成仙是早晚的事情。白素贞修为高，又菩萨心肠，只要跟着她，有她指导帮助修炼，必定比自己抓瞎事倍功半，结局说明小青的选择是对的。”我现在一点心情都没有，随便瞎诌，什么爱情都是骗鬼的，一心向道修成正果才是真的。

　　“是吗？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可能诶？综合我看过的这么多修仙故事，山野妖精修炼六百年不到就成仙的，好像真没有，白素贞这个正主，自己都修炼了一千多年，外加六百年法力的金丹，历了情劫才成仙的，那话说回来，最大的赢家是小青啊！”小莫躺平了身子，把手拿出被窝拍着双手说道，好像真的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接着又道：“这样就说的通了，刚开始小青跟着白素贞是有目的的，只是后面相处久了，白素贞也真的把她当亲妹妹，两人感情日渐深厚，那她为白素贞做什么都可以理解了。穆姐姐，你这个说法我喜欢，心情都变好了，哈哈！”

　　“有那么值得高兴吗？这有什么想不到的？就像我打不过你，但是你给我内功心法，给我九阴真经，还教我剑法，我从一个只会三脚猫功夫的江湖卖艺人，到现在你觉得我是一流高手，都是拜你所赐，我喜欢跟着你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我简直气的七窍生烟，说的气话也想气气她。她果然只是单纯的跟我探讨一下她自己想不通的地方，根本没有其他意思，穆念慈啊穆念慈，你醒醒吧！

《金庸之莫愁歪传》
穿书者李莫愁平平无奇的前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