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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止戈散马
唐若鱼偷了魔晶，一路往墨渊奔去。
半路上，忽然道：“这就走了？”
楚离：“……”
不然呢？
偷了人家东西还不走？还等人请吃晚饭吗？
唐若鱼：“不跟他算账？”
楚离：“……拿走魔晶，就是算账了。”
唐若鱼不服：“就这样？不应该……咔嚓？”
楚离：“……”
还……咔嚓？
不是唐若鱼做了个手势，楚离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这丫头，这些年，都经历了些什么。
怎么尽说些他听不懂的怪话。
好在他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楚离：“人修可以；你，不可以。”
唐若鱼欲暴走：“我不是人修？”
楚离：“你太特殊了。”
“你会用仙界的功法，会用仙界之力；你要杀魔人，整个魔界都会被你屠光。”
“有违天道。”
唐若鱼：“你不是说，我比魔尊差得远了？”
楚离：“蚂蚁也能咬死大象。”
唐若鱼：“……”
楚离似乎瞥了她一眼，淡淡地道：“速度快到极致，也不是不可能。”
“你的百年大比，不就是这么赢的？”
唐若鱼：“……总是有些不甘心。”
楚离：“你往下看看，看见魔人了吗？”
距离这么远，又有红色魔气阻隔，眼睛是看不见的；唐若鱼神识一扫，大人，小孩，老人，或修炼，或劳作，或嬉戏……
好像跟凡界、修真界也没什么不同。
便是唐若鱼能对魔尊那张盛世美颜下手，对这些人也动不了手。
太弱了。
唐若鱼叹一口气。
墨渊。
苏斐众人，会合于郦水镇。
曾雨墨：“魔人学精了。”
不跟着他们遛弯了，只守在墨渊边上。
凭他们在外面造出多大动静，魔人也不为之所动；除非他们迎战。
完全是一种“是来打架的吗？是就打，不是就滚蛋；老子不奉陪”的架势。
余笙：“那就打！”
柳依依：“怎么打？魔人个个修为不低，人数还是我们的三倍。”
一向安安静静当隐形人的蒋如意，忽然开口道：“我们找找小师妹吧。”
既然不打，那就找人吧。
可是，怎么找？
魔领都是追着唐若鱼来的，都没追到。
苏斐：“只能进墨渊了。魔人既然追到这，说明小鱼苗确实来了这里。”
“没在墨渊外面，那就是在里面。”
曾雨墨：“绕过魔人，下墨渊？”
到时，不是里外夹攻，被包圆了吗？
明煜：“不如在外面等等吧。过了今夜还没有消息，就回去支援西北路。”
“留一部分人在郦水镇，一边查探消息，一边继续等。”
苏斐叹道：“只能如此了。”
不比不知道；如今魔人一来，就知道修真界有多不堪一击了。
唐若鱼还没回到墨渊，御宸的命令已经传到了修真界。
西北域。
冷月将传讯符看了又看。
沉默片刻，方道：“传令下去，立刻整装；一刻钟后出发。”
声音里，很是有些意兴阑珊，郁郁不得志的味道。
与此同时。
北域。
扶风：“这就走了？”
虽然东北域有些失利，但整体战局，还是大胜的。如何在这种时候，突然半途而废、偃旗息鼓了呢？
雪殇：“陛下旨意既如此，便如此行吧。”
说着，瞥了他一眼。
扶风这个脑袋缺根弦、不会看眼色的，到底是怎么成为魔界第一大将的？
该自己拿主意的时候，推三阻四；不该自己拿主意的时候，他倒想奉行“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那一套了？
扶风：“定天宗怎么办？”
雪殇瞄了他一眼：“扶风大将军以为该如何呢？”
扶风：“不如派人去问问，若愿意跟着走，便带走；不愿便算了。”
“总不能寒了他们的心；以后就没有人修愿意投靠我们了。”
万一什么时候，陛下又想卷土重来呢？
届时，还是需要培植内应的。
要是定天宗还没暴露，倒会是一个不错的内应。
既然暴露了，就只好带走了。
雪殇：“大将军言之有理，我这就派人去问。”
南宫泽是在北域魔军撤光了的时候，才得知消息。
南宫翊：“三叔，不是说雪大人要去支援西北域，让我们镇守北域吗？”
“怎么这会儿又改主意，要回魔界了？”
南宫泽脸色阴沉：“怕是一开始，就是要回魔界。”
南宫翊：“那他这么做，又有何用意？”
南宫泽：“对我们不信任，防备我们罢了。”
南宫翊：“三叔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不信任我们，还邀请我们跟他们回魔界？”
雪殇的邀请，可是实打实的，一路上都给安排好了。
他们会特意释放出魔气记号，只要顺着走就是了。
南宫泽：“他们算准了我们不会去，又怕我们掣肘，扰乱他们撤退，因而先拿什么支援西北的话，稳住我们。”
“至于后来，传讯来邀请我们，不过是不想传出去，留个卸磨杀驴的名声罢了。”
哼。
好细致的算计。
不得不说，雪殇真是看透他了。
若是他一早就知道魔人要撤回魔界，一定会搅出点动静来，好跟魔人划分界线。
再在众宗门面前诉诉委屈，说说自己是被迫之类的话……
以他的口齿，备不住众人会相信，没了定天宗的假装投降、暗中转寰，聂阡陌、沈醉蝶根本逃不出去；连叶清竹，也是为了救她，才作戏将她抓了。
就连占了的长生堂，都可以说成是为了保住长生堂。不然，若是魔人先来了，还不一把火给你烧了？
到时，哪个宗门还好意思，跟他们定天宗，或南宫世家，过不去？
雪殇这一招，让南宫泽无计可施，要么跟着去魔界，要么留在修真界当过街老鼠。
南宫翊闻言大惊：“三叔，那怎么办？莫非我们只能跟着去魔界了？”
南宫泽：“去魔界？”
“哼！魔人如此狡猾，我们去了，人生地不熟，能有什么好下场？”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到时还不是什么都是他们说了算？我们只能沦为被奴役的工具！”
南宫翊：“那如果不去……”
留在修真界，前途堪忧啊！
南宫泽：“怕什么？经此一战，哪个宗门不死过半？我们定天宗的实力，是保存得最完整的。”
“传令！一队人即刻赶往极北雪域，找冰魄雪莲；一队人去鱼雁楼，有什么拿什么；长生堂驻守的弟子，亦是，立即搜刮长生堂！”
“切记，只可拿，不可破坏！”
“日落之前，全体赶回凌霄城！”
南宫泽是想趁着魔人的余波，来个最后的彻底打劫了。
然后，凭着此时无与伦比的实力，凭着他能颠倒黑白的三寸不烂之舌，定天宗，南宫世家，必将成为修真界第一门派！
西北域。
冷月撤得悄无声息。
清晨。
众人从数日鏖战的疲惫中醒来，忽见对面魔气已散；远处山头，已是空空如也。
没有营帐，没有魔人！
只剩一片郁郁葱葱的草木，满目的绿色！不是红色！
很多人不由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看看对面，再看看身边的同伴，以为自己是做了一场梦。
只不知，曾经与魔人交战，是梦；还是此刻魔人消失，是梦。
夜歌白大惊：“斥候呢？”
魔人又要搞什么阴谋！难道连夜绕路南下，去他飞云山了？！
就有属下来报。
“宫主！前方山坳，发现斥候小队的尸首，皆被魔气所袭，无一生还！”
夜歌白：“即刻派人去云不落，一探究竟！”
另一边。
陆澈：“即刻随我去安歌城！”
无机子、牧云飞：“去前方，再探虚实！”
半晌后。
众人终于相信，冷月是真的走了。
众弟子脸上，仍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赢得好好的，就这么走了？
昨夜里，还跟他们死磕；过了半晚上，就这么放过他们了？
他们，就这么，不可思议地，莫名其妙地，活下来了？
等众人醒悟过来，“他们活下来了”这个事实，不由欢声雷动，热泪盈眶，或，嚎啕大哭。
什么情状的，都有。
冰琴一屁股坐在地上，喃喃道：“我以为今日再打一战，我就死了。”
陈语柔哀哀戚戚地啜泣，忽然道：“我们几个都活下来了。就是林师姐不见了。”
冰琴：“哼！”
燕师兄可都告诉他们了，林轻尘那女人，去飞仙门退婚了！
退婚！
哼！什么时候退婚不好，偏偏这个时候！
根本是临阵脱逃！
是月华宫的逃兵！叛徒！
再说了，退婚做什么！还指望嫁给燕师兄么！
她都回不了飞云山！
言辞、方俊卿，闻言沉默。
姜遇琦：“林师妹肯定有她的理由，我们不要妄自揣测了。”
冰琴：“燕师兄呢？”
陈语柔柔柔地道：“去找夜师伯了；应该是想去飞仙门，接林师姐吧。”
冰琴俏脸一沉。
众人在打扫战场。
无机子：“陆殿主这一去，就不回来了？”
连他门下弟子的尸首，也不管了？
牧云飞低声道：“怕是安歌城情形不妙……我们一起收殓了，派人送过去，也就是了。”
正说着，几个极乐殿的弟子走了过来。
一个个，眼眶红红的，似乎刚哭过。
“无谷主，牧阁主，我们几个是来给我们极乐殿的同门收殓的。”
无机子：“安歌城如何了？你们陆殿主呢？”
为首的弟子，哽咽回道：“安歌城如今是一片废墟了；极乐殿被洗劫一空；殿里几百个内门弟子，也被魔人带走了。”
冷月挑了一些资质较好的弟子，带走了。
带走，收为己用。多好？
难道要留他们在这里，将来成为他们魔界的劲敌吗？
“剩下的，也都中魔了。”
“殿主给飞仙门的风掌门传了讯，请飞仙门的同门们，来救治剩下的师兄师弟们。”
无机子、牧云飞对视一眼。
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庆幸。
还好没毁了极乐殿。
各宗门的建筑，都是建在灵脉之上。毁了极乐殿，就会伤到、甚至毁了灵脉。
那极乐殿，就永无翻身之日了。
他们觉得庆幸，冷月却是故意留下来的。
他毁了灵脉做什么？将来等他们回来，这灵脉，都将是他们的魔气之源！
当然，这中间需要有个媒介转换器。
就是……
魔晶。
此刻正在一只储物戒里，挂在一个小丫头脖子上的，一枚红彤彤的、鸽蛋大小的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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