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溺

　　姜念又去了时光。

　　周一夜晚的酒吧没有平时热闹，好几个调酒师都在那闲着，偶尔跟客人聊几句。

　　今晚季希有排班，姜念远远看见季希跟一个女人相谈甚欢，她嗅着氛围不太对，知趣没有上前打扰。又等了会儿，女人似乎有事走开了，只剩季希低头在那擦着玻璃酒杯，她才上前。

　　酒吧里的灯光昏暗，季希第一眼没认出姜念，以为就是来了个普通客人，她刚想询问对方想喝些什么时，慢半拍才认出熟悉的笑容。

　　“换风格了？”季希打量着姜念说。

　　“这样看着心动吗？”

　　季希习惯了姜念满嘴胡话，一笑了之。

　　“刚刚那个人是谁，你们聊得那么开心。又有女人跟你表白了啊？”姜念八卦着，她觉得季希这人气质挺“姬”的，跟季希表白的女人也多，不过季希总是拒绝，说自己不是弯的。

　　季希解释道：“别胡说，那是我上司。”

　　“那你跟上司关系搞得不错，下了班还来找你喝酒。”姜念调侃着。

　　“找我有事？”季希岔开话题，白天姜念就发微信问她，晚上在不在酒吧值班。

　　姜念拿出一枚平安符，“前两天去青峰寺求了平安符，正好拿给你。”

　　她们关系好，季希直接收了，“谢谢。”

　　“我可是诚心求到的，爬上山都爬累死了。”姜念嘴上说着累死了，但脸上却笑容满面的。

　　“行，请你喝酒。”

　　“不用你请。”姜念笑着拒绝，她知道季希现在挺缺钱的，不然也不会实习之余还做两份兼职，又是家教又是调酒。

　　季希：“一杯酒而已。”

　　姜念想了想，对她说：“要么，你帮我个其他忙？”

　　“什么忙？”

　　姜念朝她倾过身，话里有话地问：“你们老板一般什么时候在这边？”

　　“你说染姐？”老板有两个，季希知道姜念问的是姚染，毕竟那晚第一次碰面时，她就发现姜念眼睛都快看直了。

　　姜念点头。

　　“你是想追她？”

　　“不可以吗？”姜念坦荡承认。心动就是心动，她不会弄得像秘密一样藏在心底，她喜欢主动出击。

　　季希说姚染开酒吧只是副业，平时工作很忙，一个月来不了酒吧几次，除非是有活动或是有聚会。

　　-

　　回到北临不久，姚染收到了姜念发来的微信，这还是她们加上微信后第一次联系。是照片，爬山时姜念帮她拍的那些，当时就说微信发给她。

　　姚染以为那天姜念只是随手帮自己拍了几张，结果滑动着消息一看，足足有二十几张，都能凑齐一套写真了。

　　各种角度的抓拍，很自然，构图也专业，看得出美术功底。

　　姚染看着照片若有所思，如果她们之间没有那晚，或许她不会多想……

　　她正出神，又收到阮忻发来的消息。

　　【阮忻】晚上姚总别忘了

　　姚染回她：嗯，晚上见。

　　阮忻说许夏这学期拿了最高等奖学金，心情好，请大家喝酒庆祝一下。姚染明白，阮忻这是在变相给小姑娘介绍人脉，真是有心了。

　　回复完阮忻，姚染又点开和姜念的对话，回了两个字：谢谢。

　　再无其他。

　　晚上姚染准时赴约，她们喝酒自然还是在自家的酒吧。她过去时，阮忻已经带着许夏过来了，还有几个面孔姚染也熟悉，都是一个好友圈。

　　“姚染。”

　　姚染看去，跟她打招呼的是乔之逾，两人在国外留学时就认识了，都修的金融经济。她笑：“乔总今晚也有空过来。”

　　“嗯，一起热闹热闹。”乔之逾说。

　　阮忻正在和旁人聊天，而她身边文静寡言的女孩就是许夏，模样清秀，就是太过清瘦了。

　　“阮总，怎么感觉身材又变好了？怎么办，我都要心动了。”都是关系要好的，有人在阮忻腰上搂了把。

　　“滚。”阮忻拉开那人的手，笑了下，“你别不正经，有小孩在呢，别带坏小孩子。”

　　许夏抿着淡笑，偷偷咬唇，还是安静。

　　“不习惯？”阮忻看看身侧的女孩，顺便交待她，“一个人的时候不许来这种场合，知道吗？”她单纯不放心许夏，许夏太乖了，这样的女孩子容易被欺负。

　　“嗯。”许夏望着她笑，“反正我只跟你一起来。”

　　阮忻笑笑，发现了些细节，“你今天化妆了啊？”

　　许夏局促红了红脸，没答话。

　　这时人也差不多齐了，阮忻拉着许夏介绍给大家，还让许夏叫姐姐。

　　“什么叫姐姐，”乔之逾说笑，“可以叫阿姨了吧？”

　　“哪有这么夸张，差距也没那么大吧？”阮忻下意识接了句，其实说叫阿姨也没错，她上大学的时候，许夏才几岁。

　　姚染听着她们说笑，偶尔碰碰杯喝酒。她往座椅上靠了靠，目光往他处扫过时，握着酒杯的手一僵。

　　今晚姜念过来了，和邱蓝她们来这边小聚。

　　姜念也发现了姚染的身影。

　　今晚的空桌多，姜念她们就坐在了附近。落座时，姜念朝姚染打招呼般笑了笑。如果不是季希告诉她，她当然不知道今晚姚染会在……

　　这么巧？姚染觉得她们之间的缘分会不会太多了些。

　　姚染余光瞧见姜念那桌很快就热闹了起来，有姜小姐在，气氛估计永远都不会无聊。

　　阮忻瞥见姚染在走神，“怎么了？”

　　姚染默然回过视线。

　　阮忻顺着姚染看过的方向看去，瞧见了姜念，原来是遇着熟人了。她举杯笑着和姜念打了下招呼，瞧姜念也有聚会，就不拉人家过来了。

　　今晚酒吧的歌很好听，不算太躁动，适合朋友间小聚。驻唱连着唱完好几首歌后，开始和台下观众互动起来。“有愿意上台的朋友吗？”

　　熟客都知道，又到了酒吧的随机彩蛋环节，这时候愿意上台唱歌的人能有免单机会。

　　这些玩法都是阮忻想出来的，阮忻就爱弄这些热闹，她直言不讳，当初开酒吧的目的之一，也是为了可以多看美女，赏心悦目。

　　虽然免单很诱人，但主动上台唱歌的人不算多，毕竟还要唱得最好才行。

　　“可算碰上传说中的彩蛋环节了。”邱蓝显得很兴奋，一个劲催着姜念，“姜念同学，快上！用你的实力让我们免单！”

　　碰到这么好的机会，姜念就算不被催，也会大大方方上台，她就爱凑热闹。

　　见姜念起身，邱蓝不忘对她嚷着：“唱首骚点的！”

　　姜念上台后，酒吧里的气氛立即高涨了好几个度，喝酒的聊天的，目光都饶有兴致地汇了过来。

　　姜念不怯场，她大学时就是各种晚会上的常客，高调张扬，在台上唱首歌不是什么难事。

　　姚染早早发现了上台的是姜念，但她只是短暂瞥了眼，没一直盯着。直到阮忻用手肘轻推了她一下，提醒，她才顺着舞台方向望去。

　　姜念挑了首挺浪漫安静的情歌。

　　才一开嗓便惹得台下的惊呼，长得漂亮又会唱的人，很让人惊喜。

　　姜念虽然不是专业的，但嗓音自然好听，唱慢歌很有感觉，台下不自觉就安静下来，细细听着。

　　邱蓝以为姜念会唱一首足够“炸场子”的歌，结果发现平时的骚包突然跟换了个人似的，变得这么温柔正经，别说，往台上一站弄得更撩人了。

　　“念姐是不是谈恋爱了？”晓晨见了，不禁问邱蓝。

　　“我也觉得她太不对劲。”邱蓝说。

　　清新中带着热情，姚染发觉姜念在方方面面都有股热忱劲儿，和自己的冷冰冰截然两样。她望着台上，在姜念边唱边看台下时，她们好像对视了上，又好像没有。

　　“她还真是多才多艺啊，唱歌也好听。”阮忻以为姜念是在和自己互动，跟姚染说着，结果她发现姚染听得专注，没留意自己的话。

　　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一首歌结束，台下掌声响了许久。主持人问有没有人愿意再挑战，结果没人愿意上了。

　　“美女再唱一首呗。”

　　“对啊对啊，再唱一首。”

　　大家开始起哄。

　　阮忻见今晚这热闹挺有意思，于是叫来了旁边的服务生，交待了几句话。很快，这话就传到了主持人的耳朵里。

　　“美女，我们老板说你唱得好听，要是再唱一首，下次也给你免单。”

　　“老板NB。”
　　“老板格局大了。”
　　……

　　“好啊。”在欢闹声中，姜念并不扭捏，她又看了看姚染的方向，反客为主地问主持人，“你们老板想听什么歌？”

　　主持人还懵了下，不过很快接梗：“什么歌都能唱是吗？”

　　阮忻这才发现了不对劲，人家哪是在看自己，今晚上，她察觉到姜念和姚染之间的气氛不太对，可疑。

　　凭直觉，阮忻俯过身问姚染：“上次出去玩有故事啊？”

　　姚染佯装悠闲喝了口酒，应了一句：“什么？”

　　“你和姜念。”阮忻笑了笑，直白说，“我怎么感觉她看你有点不规矩？”

　　“……”
　　姚染瞧瞧她，无奈不想理。

　　阮忻缓了缓，补充一句：“你看她也挺不规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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