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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伫立在一座荒废已久的宫殿前，扑面过来阵阵阴风，走廊上脚下的木板每走一步便嘎吱作响，松动的感觉。
凭着感觉摸到宫殿门口，碰了一手灰，还有些许浓稠的液体，进到里面光线反倒亮堂些，她看到墙面地面露出的斑斑霉点。
简单的检查了室内，并没有其他可疑之处，更不明白赵榆植让人把她扔这的目的，总不会是就给她换个环境教她刻苦为人那么简单。
她往更里面去，空间一下狭小，正想把里面的烛火都点亮，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脚，天花板的木板也开始有了动静，陡然摔下一具尸体悬挂在她的面前，赵槿橦定了定心神，压下恐惧，把烛火系数点亮，才发现，横尸遍地，她捂住口鼻，被这个场面震撼冲击心灵，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一天，两天，每天都有不同的尸体被送进来，男女老少，完好的，残缺的。她呆在这些死尸群中，精神恍惚。斥满血丝的双眼分明在说她的疲惫，她却迟迟不敢闭眼，恐成为其中一员。
门口有个小门，外面的人将饭菜送进来欲要关上，一只沾满血渍的手猛然搭上，送饭的人惊叫出声，而后感觉到温热的体温，平静下来。
“公主殿下，圣上让奴才传话，只要您承认自己的错误便能从这里出去。”
“呵..呵”门后能听见她微弱的喘息。
“奴才告退。”
她无力的靠在门上顺势滑坐在地上，不急反笑，且笑声越发大声。
“本宫何错之有？”
门外的人听见了摇摇头，这是疯了吧，如实回去一并报与了赵榆植。
“圣上！”裴讯急出声，他可没打算带一个疯子回去过日子。
“裴爱卿对寡人的安排不满？嗯？”赵榆植斜睨着看他，声音不悦。
“臣下不敢，公主何时可以出来。”与死人同食同眠，裴讯感到恶寒，就是他也不能保持神志。
“莫急，寡人有事要交由你去办。”
随着帝位稳固下来，赵榆植又把目标放到各关外的驻守军队上，但这些多是从太太上皇留下来的且对赵乔木忠心不二，忠肝义胆的老将士，不与他对付。盲然收回兵权，怕是会起兵反扑。
现下要裴讯做的便是拟出太子遭遇不测，赵乔木悲痛之下禅位与他的旨意昭告天下，再以太子薨，天下尽哀之，要求老将们进京奔丧，遂将其一网打尽，兵权自然手到擒来。
某座宫殿
“父皇，您还好吗？”
赵乔木止了咳嗽，掩住帕上的点点血迹，嘱咐赵榆松道：“现下不知榆植会如何处置你我，他的胃口越来越大，恐他为了坐稳这江山不惜手足相残，迟迟未动，不想他是忌惮寡人驻扎在关外的军队，他一定有所计谋，孩子，你要想办法与外面取得联系，让这些军队为你所用，不然，不然..咳咳！..”
“父皇！父皇！来人，快来人！”
公主府
沈青书等的心神不宁，好些天了，她欲要进宫一探情况时，往往便是被拦在了宫门外，就算赵乔木再讨厌自己再挂念女儿也不至于不让自己见她吧。
除非只有另一个可能……
她不敢断定，但有了这个想法，沈青书更是如坐针毡，来回走动个不停，但是，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没有，她匪夷所思，百思不得其解，深感困惑。
“青书弟弟，你再这样走来走去，要把俺和你嫂子给晃晕了。”
“大哥，你与嫂子在外面可有听到什么风声？”
李二柱想了想，摇摇头说，：“兴许是圣上不舍得公主，就使公主多逗留了几天。”
“不会的。”沈青书断然否定了他的假设，真如这般，根本没有拦截自己的理由，如果是自己猜测的那般，风平浪静过后必要迎来狂风骤雨。
果不其然，不过几天，整座丰都城便被军队围的水泄不通，见状，沈青书是直接把心悬上了嗓子眼，是谁掌控了这一切，她又要怎么做？
***
赵槿橦被困数日，终是重见天日，裴讯只记得进去接她出来时，她坐在一堆腐烂的死尸中间升腾着糜烂的气味，歪着脑袋眼神空洞，就是那蠕动着的蛆虫攀爬上她的手臂，衣物，她都不为所动。
“如何，现在可是乖多了。”
裴讯没有接赵榆植的话，兀自的说：“圣上接下来作何打算？”
“再说吧，寡人现在心烦的很，布告出去好些天，那群老家伙上来的折子不是质疑便是搪塞寡人，简直是不把寡人放在眼里。”
见他动怒，裴讯唯唯诺诺躬身退至一旁，心思又回到了此时可以说完全任由他摆布的赵槿橦身上。
“本宫想见父皇。”送她回寝宫的路上，她楚楚可怜的恳求道。
“太上皇很好，公主不必担心。”
“本宫想见父皇。”
没有情绪的起伏，机械的重复这句话，再细看她，眼角噙泪，裴讯若有所思一番，命人改了方向，他痛恨的人是沈青书，何必对眼前人残忍。
轿辇停在一座戒备森严的褐红色的建筑前，不想便知这里面的角色身份是何等的尊贵。
赵槿橦躲开了裴讯想要拉她的手，她的意识通明起来，外表却不被看出。
“本宫要见父皇，你不要跟过来。”
裴讯竟然也就答应了，派人领了过去了。
空荡荡的建筑里面，沉闷的咳嗽声突兀的清晰，走廊两侧枯黄的枝叶被这声音震的摇摇欲坠。
房间的门一被打开，赵槿橦便跪倒在了床前，声音发颤，想她父皇一代帝皇怎么会沦落至此！
“父皇..您瘦了。”
“父皇，您看看，是橦儿，橦儿看您来了。”赵榆松也在对他说道。
赵乔木努力的想要去分清那模糊了的人影，呆了呆道：“橦儿来了？在哪呢？”
赵槿橦握住他在空中挥动的手，靠近了几分，“儿臣在这。”
不料赵乔木突然变脸，和蔼的神色变得痛苦了起来，老气的声音犹如是喉咙里卡着老痰，“寡人不该召你进来。”
“父皇不必这样说，三皇兄为保万全，儿臣不管到了那里，终有一天还是要回到您的身边。”
“也罢，也罢。”他妥协的合上了眼，不再言语。
赵槿橦把目光移到赵榆松，他一脸忧色，脸廓也清减了不少。
两人对视一眼，犹豫再三，赵榆松还是问道。“橦儿是怎么进来的？”就算是每日送来吃食的人最多也只是把饭菜送到门口，他不免好奇，也许可以从中找到漏洞从而逃离宫中搬来救兵。
“是裴讯，是他带臣妹来的。”
“裴讯？”赵榆松惊讶不已。“他怎么会？”
“臣妹也不知道，只是太子哥哥有何忧心的事情还请道来，臣妹也许帮的上忙。”
听她所言，赵榆松也痛快，虽然他并不抱希望，但也见赵槿橦深思一番，只听她说，“再过几日便是中秋，臣妹有一计。”...
赵槿橦进去待的时间难免长了些，裴讯不免生疑，欲要进去一探究竟，赵槿橦便红着眼睛出来了，见到他，更是表现的悲伤不已，竟是主动依偎着他，裴讯四肢立马僵住了，有片刻的狐疑，低头间却被她惹人怜爱的模样给打断。
她娇小的像是小鸟一般依傍自己，面上是梨花带雨，楚楚动人，怎么能不我见犹怜，他当下便忘了先前在她这里吃了多大的亏，再一想，越发觉得沈青书卑鄙无耻，公主当初定是受了她的蛊惑指示，不然，此时此刻在他怀中如此的温驯，还有之前主动与他亲近，还能是假的不成？
他兀自想，压根没觉着她是故技重施，跟着也大胆了起来，环住了她的臂膀，：“公主莫要再掉眼泪，臣下看了心下也要跟着难过。”
“父皇病重，本宫却无能为力，中秋佳节在即，本该是团圆的日子却不能陪在父皇身边，今日若不是学士，本宫断然是不能与父皇相聚。”
说完，她好像才发觉两人的行为不太妥当，撑开了距离，故作不去看他。
“本宫一时失态，学士见笑了。”
怀抱突然空了，她又一副恍然梦醒为难的样子，甚至让裴讯有了一种错觉，他与她实是两情相悦，他怎会比不上沈青书，是怪沈青书从中作梗。
于是他急切说道：“公主不必难过，圣上是绝情了些，但如果日后公主还想再来看望太上皇，裴讯一定为您效劳。”
赵槿橦破涕为笑，这一笑便让裴讯心神荡漾了。
中秋这天，丰都百姓燃灯赏月，灯火通明。站在城墙之上还能看到人群聚集在那宽阔的场地，一排排的猜谜灯笼整齐挂起，小贩吆喝着，孩童嬉闹奔跑着，赵槿橦羡慕不已。
裴讯看出她的心思，“公主也想试试看吗？”
赵槿橦脸上的喜悦很快一闪而过，“罢了，若是让三皇兄知道你我出宫，怕是要责罚于你我。”
这些天赵槿橦对他表现的百依百顺，体贴温柔，他心里感动不已，“公主不用担心，圣上日理万机，只这一回，只要你我小心行事，圣上不会发现的。”
“这...”
见她还要为难，裴讯拉着她的手便直奔城门，他已然是掉进了这个名为温柔的圈套里。
“等等。”
他不解，她解释道：“也到父皇用药的时间了，本宫先把药送过去，可以吗？”
裴讯心情大好，一路过来，他的嘴角便没有下来过。
“臣下在外面等你。”
赵槿橦微笑着点点头，带人进去。
与赵榆松交换了一个眼神，关门，绑人，换衣服，一气呵成。
裴讯还沉浸在将要到来的甜蜜约会中，并未发觉身侧的人有何不同。
猜灯谜的地方离公主府隔了一条街的距离，她还是不住的朝那个方向望去，或是在人群中找寻着，希望可以见到日夜思念的那个人，在裴讯察觉异样之后，她又与他回旋，掩护着赵榆松安全离开。
赵榆松此行的目的本该是出城寻找外援，但他突然脑袋一热，挤进人群中，往公主府的方向径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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