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望秋月[皓嫣同人]

　　这天清晨，芍药服侍李乐嫣起身。待漱过口、净过面、换过衣，李乐嫣坐在梳妆台前，却还是哈欠连天。
　　“郡主这几日怎的如此嗜睡，可是梦里又魇着了？”芍药看见她眼下的乌青，沾了点脂粉为郡主细细涂抹。
　　李乐嫣对镜照了照，发现这样气色好了不少，“确实夜里不曾睡好，约莫是这些天在屋里待着，着实无聊极了。”
　　“阿耶不愿见我，我便是心中悔过，也难以让他知晓啊。”她叹了一口气。
　　芍药手上的动作一顿，脸上若有所思。
　　李乐嫣自己在眉心点了一朵桃花，娇嫩欲滴，灼灼其华。
　　她微微一笑。
　　很快，她最近的表现就会被告知阿耶，而禁足……应该马上就能解了。
　　“你一会儿去给叔玉哥哥传个信儿，让他来东宫见我一面。”李乐嫣嘱咐说，“就说我打了一个络子，要亲手送给他。”
　　“是。”
　　芍药下去之后，琢磨着是先去见太子还是先去通知魏公子。
　　谁知刚走不远，就碰上了皓都大人。
　　她吓得一激灵。
　　皓都冷冷地看着她：“你不在郡主身边服侍，这是要去哪？”
　　“奴，奴婢是奉郡主之命，请魏叔玉魏公子来东宫一叙……”
　　芍药只觉得周身瞬间冷了不少，脱口而出道：“郡主说给魏公子打了一个络子，要亲自送给他。就，就没有别的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紧张，按理来说郡主与魏公子本就有婚约，互相送个礼物也再正常不过。
　　可现在这么对皓都大人直接说了，总觉得有种……
　　捉奸的感觉？？
　　芍药立刻把这种诡异的感觉压了下去。
　　皓都沉默许久，半晌才道：“既然郡主有命，你便快去。”
　　芍药松了一口气，结果又听到他说：“等等。”
　　“郡主近来，有没有……”皓都顿了顿，似乎是在斟酌用词，“有没有与你说过什么事？”
　　她日日和郡主在一块，说的事多了！
　　芍药不懂这位爷想听什么，就一口气都说了：“嘟嘟前几天有些闹肚子，郡主把郎中请来问了话，要了几个方子…昨日郡主说要跟着奴婢一起整理床铺，衣物之类的，被奴婢拦下来了……啊对，郡主还说想学习厨艺。还有……”
　　其实芍药是随便挑了几件事说，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皓都的手指无意识地捻着剑柄，芍药嘴皮子又快了几分：“还有郡主听说奴婢家里是开镖局的，就多问了些……”
　　“她问了什么？”
　　“奴婢说镖局运货的马车是特制的，较之普通的马车要更加轻便但是更坚固。若是送人，里面还会改造有床铺……”

　　其实皓都这几天都不确定郡主说的“逃走”，究竟是不是他心里想的那个意思。
　　因为他觉得这一切本来就像梦一样。
　　那天他受了鞭刑，本以为命不久矣，就做出了人生中最冲动的一件事——
　　吻了她。
　　近距离嗅到她身上的馨香时，他一方面悔得恨不能打自己一巴掌，一方面却又沉浸其中，不愿离开。
　　他是害怕她会生气的，想着要一触即离，却突然被她环住脖颈……
　　呼吸交缠，体温交互。
　　他们都看见了彼此眼中的泪光。
　　心意再难掩饰。
　　这些日子是皓都这辈子过得最幸福的时光。
　　他忘记了自己的使命和任务，忘记了还有一个魏叔玉，只记得郡主在等他。他每天要做的只是费尽心思讨她欢心而已。
　　但是梦总会醒的。
　　皓都强行收住内心的担忧。
　　身后了一个侍卫跑来，在他耳边低语道：“大人，密报说在幽州发现了前太子余孽的踪迹。”
　　皓都沉吟片刻，“让天字队立刻出发去幽州，我不日便去与他们会和。”
　　侍卫问：“天字队若找到了余孽……”
　　皓都轻描淡写：“格杀勿论，只是切莫声张。”
　　“是。”那侍卫又道，“郎君准备何时出发？杜大人特意交代了，要一个确切的时间。”
　　他说这话的时候感觉顶着莫大的压力，但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
　　皓都并未为难他，但语气还是阴沉下去：“告诉义父，我明日就出发。”
　　侍卫松了一口气：“是。”

　　魏叔玉听到传召后，立刻放下手中的事去了东宫。
　　他到的时候，李乐嫣正在盘算着手里的金银钱票和衣裳，倒腾出来了一大堆东西。
　　魏叔玉吓了一跳：“郡主，你这是准备做什么？”
　　“叔玉哥哥，我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李乐嫣看着他说，“你也是知道的，对不对？”
　　魏叔玉不知道该怎么对她开口，想了很久才道：“近来前线战况吃紧，提议和亲的大臣越来越多……”
　　“他们是想让我去和亲吧。”李乐嫣立刻接着他的话说，没有丝毫意外。
　　魏叔玉颔首：“你莫要担心，陛下禅位诏书已下，待到两月后太子殿下登基，他们便再不敢说什么。
　　“太子殿下命我护送郡主借口养病前去洛阳，待朝中风浪平息再接郡主回来。放心吧，由我护送你，不会有事的。”
　　魏叔玉耐心安抚着她，但是不见成效。
　　李乐嫣深吸了一口气，“叔玉哥哥，谢谢你一直为我着想，还有阿耶……但是这次是我最后的机会了，我一定不能错过。”
　　魏叔玉问道：“那你想要我做什么？”
　　“我需要一辆最快的马车。”
　　“什么时候要？”
　　“越快越好，明晚我就要用。”
　　虽然心下忧虑深重，但是魏叔玉依然满口应下。
　　“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样任性了。”小郡主的身影在透过窗子的日光中显得有些落寞。
　　魏叔玉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郡主有什么事，可以安排属下去做。”凌凌嗓音蓦然出现，皓都大跨步走进来，面无表情，“不必劳烦魏公子。”
　　“皓都统领。”
　　“皓都。”李乐嫣本想笑一笑，却立刻收住了。
　　皓都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李乐嫣像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蹭过去，小小地拽了一下他的袖子：“皓都对不起，我没有和你商量就擅自做主……”
　　看她这副模样，皓都难得叹气：“郡主多虑了，属下只是认为有些事不必让太多人知晓。”
　　李乐嫣赶紧乖乖点头。
　　一旁围观的魏叔玉发现不对劲儿了：“你们这是……”发生什么了？
　　但是他并没有问出口。
　　魏叔玉在脑子里重塑了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觉得有点混乱，于是就放弃了。
　　毕竟不管怎么样对他都无所谓，他本就不能再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了，其他人想让他如何就如何罢。
　　“属下近日有差事，要出门一趟。”皓都说，“可能近期都不能再回来。”
　　魏叔玉问：“去哪里？”
　　皓都瞥了他一眼，“与你无关。”
　　李乐嫣也很好奇：“你要去哪啊？做什么？”
　　“……幽州。”
　　“此时去幽州……”魏叔玉一瞬间激动起来，逼问道，“你是不是要去追杀长歌？！”
　　李乐嫣也立刻紧紧盯着皓都。
　　皓都被她的目光逼得无所适从。
　　她问道： “是这样吗，皓都？”
　　叫他还是不说话，李乐嫣睁大的眼睛里见了红。
　　她说：“你不是我的贴身侍卫吗，杜公为什么又让你去？！”
　　她难过得快要落泪：“我知道阿耶一定会派人去追杀长歌，可是我不想竟然是你要去做这种事……
　　如果你完成了任务，是打算带着满手我最好的朋友的鲜血来和我一起走吗？”
　　而且若是今日不问你，你又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打在皓都的心上。
　　自从义父命他着手追杀李长歌起，他无时无刻不在体验着这样的煎熬。
　　不去，违抗君命父令，不忠不孝；
　　去了，纵然她能明白这是他职责所在，他们之间却也再无可能。
　　“皓都，你能不能不要去？至少最后……的人，不要是你……”
　　他直视着她的目光，那里面有纠结，有悲伤，有痛苦……还有期盼。
　　皓都闭了闭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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