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陷落

　　午间。
　　陈清柔正在平板上描绘着一个人物的起稿草图，听到有人敲门，她停下手里的动作，把平板屏幕向下放在一边。

　　“徐姐出去忙了，我给你准备了南瓜粥，”陆言尘提着南瓜粥进来，把盒盖打开递到她面前，“这个养胃。”
　　她正要说话，被陆言尘抢先：“我知道你平时午饭只吃水果沙拉，水果是凉性的，你急性肠胃炎没好之前就不要吃了。”

　　这次陈清柔没像早上那样生气，从容接过他递来的餐具：“谢谢。”
　　南瓜粥微甜，南瓜煮得很烂，她慢慢喝着粥，在心里大致过了一遍这几天发生的种种事情。

　　陆言尘除了初次见面时，有点出言不逊，之后说话做事都挑不出毛病。
　　他做事比上一任助理妥帖，能看出来是认真的，虽年轻，做事并不毛躁，徐静说他学东西速度很快，差不多一点就透。
　　陈清柔依稀能从他身上，看到几许自己大学时的影子。

　　她大三时开始寻找实习工作，结果不如人意，她就想着自己创业，一心扑在工作上，感情之事全都抛诸脑后。
　　近两年事业稳定了下来，沈觅萄偶尔提一下她感情方面的事。
　　她不着急，既然缘分未到，急了也没用，甚至觉得她可以一个人一直单身过一辈子也挺好。

　　约莫过了半小时，陆言尘端着一杯水进来提醒她：“该喝药了。”
　　“好。”她看起来一点都不记得她中午还要喝药这件事。

　　他感觉陈清柔对自己的身体是一点都不上心，顶着她一气之下会把自己开除的风险问了句：“我要是不提醒，你就不打算喝吗？”
　　“我这不是忘了吗。”她没在意他的语气。
　　和昨晚一样，她拿起装着药剂的水杯，仰头一口气喝完，她眉头蹙起，看起来很苦的样子。

　　“给你，”他递给她一个没拆封的草莓味棒棒糖，“吃了就不苦了。”
　　陈清柔失笑，没立刻接过，倒是托着腮，饶有趣味地看着他：“陆言尘，你哄小孩儿呢？”

　　“那你要不要吃？”他捏着糖，手还愣在半空。
　　她没回答，只伸出手，手心朝上，眼里还盈着点薄薄笑意。
　　他把棒棒糖放在她手中之后就出去了。

　　陈清柔没有拆开包装，拉开手边第一层抽屉，把糖放了进去，和一个蓝色的八音盒躺在一起。

　　下班后，陆言尘把她送到家里，临走之前叮嘱：“记得吃完晚饭要喝药。”
　　她在沙发上，捧着一本杂志正看得津津有味：“知道了。”
　　他打开门，想到他之前那次来送外卖，顺嘴问了句：“你打算点外卖吗？”
　　“是啊。”她很久没有自己做过饭了，大部分时间都是点外卖随便把晚饭对付过去。

　　陆言尘把门关上，返回到客厅，来到她旁边，声音似是试探的语气：“姐姐，我能和你商量个事吗？”
　　她合起手中杂志放在一旁，看他态度诚恳，思忖了下：“转正的事？”
　　“不是，”陆言尘直奔主题，附着一个灿烂笑容，“姐姐你看啊，你身体还没好，还点外卖，外面做的不太放心，所以......”
　　她来了兴趣，眉尾上扬：“怎样？”

　　“所以让我来准备，我保证做的饭菜合你胃口，还包洗碗的，不好吃不要钱那种。”他眼里有光，是和她同年龄的男人眼里没有的那种神采。
　　“好啊，陆大厨，厨房是你的了。”她欣然应下他的条件。
　　“好，姐姐继续看杂志吧，开饭了我叫你。”他像个得到了新玩具的小孩子。
　　他需要钱，也肯用心，那何乐而不为。

　　陆言尘进了厨房，系上围裙，准备大展身手，打开冰箱看看有什么可以用的食材。
　　有些不新鲜了的绿叶蔬菜，还有水果饮料之类的，以及一个孤零零的鸡蛋。
　　他把已经不能吃了的蔬菜拿出冰箱，重新把里面的东西分类放好，拿手机查了一下急性肠胃炎在饮食方面需要注意的，才正式开始做饭。

　　估摸过了半小时左右，陆言尘端着小米粥和鸡蛋羹放在饭厅桌上，去客厅叫陈清柔吃饭。
　　陈清柔在饭桌前坐好：“你呢？你不吃吗？”
　　陆言尘坐在她对面：“我和朋友约好了一会儿出去吃。”

　　“那好。”她拿起勺子盛一勺粥，准备送入口中。
　　他及时提醒：“小心烫，吹吹再喝。”
　　“你去和朋友吃饭吧，别耽误了。”

　　陆言尘看看手表：“还早，你吃完饭喝了药我再走。”
　　“不用，你去吧。”
　　“外面下雨了，雨停了我再走。”陆言尘直接信口胡诌一个理由。
　　陈清柔回头看身后窗外，天边残阳如血，太阳一点点失去了光芒，别说雨了，风都没有。

　　她感到被骗，心中微恼，看到他一张祸害众生的脸上桃花眼微弯，唇角噙着笑意。
　　总感觉他在放电，可他明明什么都没做。

　　陈清柔没被别人用这样透了些丝丝暧昧的眼神盯着看过，对方还在笑，她不太适应：“不准笑。”
　　“好，我不笑。”陆言尘敛去笑意，打算在心里偷偷笑。
　　“不准看我。”
　　“......行。”
　　他十分听话地挪开视线，依稀感觉在她冷漠疏离的外表下，某些时候还是能看出一点点可爱的。
　　虽然只有一点点。

　　小米粥熬得稍稠，鸡蛋羹嫩滑可口，陈清柔吃完之后，陆言尘要收碗去清洗，被她挡住。
　　她在厨房把需要清洗的东西放进洗碗机，回到客厅拿手机给他转账：“陆大厨手艺不错，确实很合我胃口。”
　　“我的荣幸。”陆言尘听徐静说，陈清柔很少夸人的。

　　等她消化一会儿之后，陆言尘准备好温水，监督她吃药。
　　茶几上的相框瞩目，照片里有一个人的位置被挖掉的过于明显，陆言尘上次看到过，这次又扫了一眼。
　　他在心里猜测，照片上女人抱在怀里的小女孩，应该就是陈清柔吧。

　　陈清柔喝完了药，陆言尘准备离开：“小米粥还有，饿了的话加热一下就能吃，有事随时打我电话。”
　　他来了短短几天，做事却很让人放心，徐静这几天在她面前夸了陆言尘好几次。

　　“好，路上注意安全。”陈清柔在阳台上目送他离开以后，才重新回到沙发。
　　她目光落在照片上，拿起相框，看着面容秀丽的女人，低语：“妈，我周末去看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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