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陷落

　　陆言尘唇角扯着笑，嗓音低淡：“有点难。”
　　陈清柔极轻地叹了口气，继续往前走：“再不走就要被狼叼走了。”

　　陆言尘跟在她后面，步伐不快不慢，看着她的背影，喉结滚动了下，低声：“姐姐。”
　　“怎么了？”她在前面停步，转头望向他，路灯柔和光线染了她半边脸，星点光芒缀在眼里，融化了些许冷漠。

　　“没什么，”他笑着回视她，“就想叫一下你。”
　　“莫名其妙。”她丢下几个字，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

　　到了房间，陈清柔把手机放在茶几上，去了卧室换上宽松舒适的居家服。
　　陆言尘在阳台上，看对面江景，晚风掠过他耳畔，把他有些混沌的思绪吹清醒。

　　她的手机开着震动，在茶几上响了好几下。
　　像是谁发来的微信消息。

　　陈清柔换好衣服，出来拿起手机看消息。
　　微信聊天界面，陈嘉宇接连发来好几条消息。

　　陈嘉宇：【姐，忙完了吗？】
　　陈嘉宇：【明天可以回来吗？爸说想你了。】
　　陈嘉宇：【姐，你看到了回我下。】

　　陈清柔愣了几秒，想到上次和陈嘉宇见面。
　　他当时说：“姐，你好久没回家了，逢年过节你都不回来，我妈老念叨，说是我惹你不开心，你才不回来。”
　　临告别前，陈嘉宇低头，艰难开口：“我小时候不懂事，姐，对不起……”

　　她在对话框敲下“不回”，直接回复过去。
　　手机再没动静。

　　陆言尘回到客厅，注意到她在发呆，伸手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不是说让我加班吗？”
　　她回过神来，把一旁的电脑递给他：“把表格整理一下就行。”
　　陆言尘接过她的电脑，看到她电脑外壳贴的膜，是个折翼天使，一副感慨万分的样子：“这么一看，我也是个折翼的天使。”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没看出来。”
　　“被折了梦想的翅膀，可不就是折翼的天使吗？”他不咸不淡一句，把和家里人之间不愉快的分歧轻描淡写带过，“我梦想的翅膀被扣押了。”
　　“嗯？”她没太听明白。
　　“我妈把我的机车扣押了，不让我骑。”他的注意力全在表格上，看不出眼底情绪。

　　陈清柔在脑海里整理了下思绪，揣测道：“所以你一气之下离家出走？”
　　他顿了一下，说：“我妈让我想清楚了再回去。”
　　“那你好好想想吧。”别人的家事，她不太好劝说，难怪他中午那会儿情绪不好。

　　听到她肚子咕噜响的声音，陆言尘停下手上的工作：“你还没吃饭啊？”
　　“太忙了，没来得及。”

　　手机铃声打破两人之间的氛围，陆言尘指指厨房，陈清柔点点头。
　　她去了书房接电话，按下拨通键放在耳边，低声：“说了我不回去。”
　　陈嘉宇沉默了下，支吾着开口：“那个……爸说他不舒服，让你回来看看他。”

　　“我又不是医生。”陈清柔不吃这一套。
　　“姐……你就回来吧，我不知道你住哪里，生日礼物买了都没法给你送，”陈嘉宇的声音有点低落，小声嘀咕，“都放好些日子了。”

　　电话那边，继母于虹的声音传来：“小宇，把电话给我。”
　　陈嘉宇把手机递过去，陈清柔听到于虹的声音：“小柔啊，你就回来吧，阿姨明天给你做糖醋排骨，你就回来尝一尝也好……”

　　陈清柔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把话题扯回去：“他哪里不舒服？”
　　“出去遛弯儿不小心把腿摔了，这几天茶不思饭不想的，说要见你，又不敢给你打电话，小柔，你看……”于虹在那边也不好多说。

　　“我知道了，明天看情况吧，不忙的话我就回去。”陈清柔还没想好，要不要拒绝掉。
　　“哎，好，那你一定要回来啊，阿姨做好菜等你。”似是没听懂她说的话一样，还是执拗着让她回去。

　　电话挂掉之后，陈清柔望着窗外天空，眼里一片冷寂。
　　过了几分钟，她从书房回到客厅，打开电视漫无目的地换着频道。

　　在厨房的陆言尘听到动静，出来问她：“姐姐，冰箱里有速冻水饺，还有些菜，你想吃米饭炒菜，还是酸汤水饺？”
　　“酸汤水饺吧。”她相较了一下，水饺方便，不用那么长时间。

　　接完陈嘉宇的电话，觉得都没胃口吃东西了。
　　一想到明天要回去面对糟心事，现在额头有些细细密密发疼，数一数时间，确实有几年没回去了。

　　不想回去。
　　更不愿意想起那些事。

　　陆言尘端着水饺出来，把餐具递给她：“明天周末，姐姐怎么安排？”
　　“没什么事，见个朋友。”她不想说家里的事。
　　“家里需要打扫吗？总不能让你白收留我。”他往她手边放了一杯水。
　　她神色疏淡：“不用，你做好现在的工作就好。”
　　“好。”

　　饭后两小时，她的头痛加剧，有些烦躁。
　　陆言尘注意到她在用双手按太阳穴附近，眉间也簇着，主动问：“姐姐，是头疼吗？”
　　“嗯。”

　　陆言尘往腿上放了一个靠垫，拍拍：“那你躺着吧，我帮你按按，看看会不会好受点。”
　　“你还会这个？”她有些诧异。
　　他挑眉，勾了下唇，痞坏劲儿溢出：“不放心我？”
　　“那倒不是。”

　　她顺从地躺在靠垫上，闭着眼睛，他伸手轻轻抚平她眉间：“再皱眉就能打蝴蝶结了。”
　　“你打蝴蝶结，我打你。”她放松了些，许是白天太累，这会儿有困意逐渐缠绕上来。

　　陆言尘手下的力道刚刚好，动作缓慢温柔。
　　像是怕弄疼她一样，大概过了十几分钟，他轻轻唤她，给他回应的，只有她浅淡绵长的呼吸声。
　　“睡着了？”他不敢大幅度动作，也不敢把她挪开，怕把她打扰醒了。

　　陆言尘靠着沙发，静静看着她睡着的容颜，手指伸出，离她的脸庞隔了两公分，裹着空气抚摸，从眉毛到鼻梁。
　　到红唇附近，他喉结滚动了下。

　　不知道就这样子持续了多久，他靠在沙发靠背上，腿都麻了也不敢动一下，打算再过一会儿，她要是还没醒的话。
　　就试试把她抱到卧室去，让她睡得舒服点。

　　茶几上的相框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拿走了。
　　或许是不想让他看见。

　　意识模模糊糊，她想起来喝水，睁开眼睛，看到他正拖着腮打盹。
　　“陆言尘？”
　　“嗯？”他睁开眼，嗓音倦淡，“醒了？”

　　“你怎么不把我叫醒？”她面上滑过一丝赧然，估摸着在他腿上枕了挺久的。
　　“忘了。”他没在意，弯弯唇，“要喝水吗，我给你倒。”
　　陈清柔点点头：“谢谢。”

　　他撑着发麻的双腿站起，感觉沉重酸软的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刚往前迈一步，就失去重心，为了支撑住平衡，他往沙发那边倒去，双手及时撑住才堪堪稳住。

　　还来不及松一口气，就看到被他这个姿势半拢在怀里的陈清柔，她直视他，觉得好笑：“你是真的腿不舒服，还是故意的？”
　　毕竟他耍坏不是一两次，她不得不怀疑一下真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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