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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大雨下了一天一夜，地上水流成河，黎戎收获的小油葵无处可藏，全部都霉变了。
原本金黄的油葵籽上生了一层暗绿的绒毛，浓郁的油香味也不见了，反而释放出一股股臭气，好像坏掉的臭鸡蛋。
黎戎呆呆地蹲坐在地上，看着他那堆臭气熏天的小油葵花盘。
因为吃过紫微贝，大雨没再淋湿他的毛，可他的心早就被这场雨伤透了。
“戎宝……宝……”喵生的声音特别轻，他觉得他家的幼崽快哭了，他好心疼啊呜呜呜，为什么会突然下雨呢！
过了许久，黎戎才起身，“这些发霉的油葵籽还能废物利用吗？”
喵生：“……不能了，要尽快埋起来，不然会更臭的。”
“嗯。”
黎戎在巨石边就近挖了坑，将所有的小油葵花盘都埋进了坑里。
做这一切的时候，他一言不发，表情阴郁。喵生几次想哄哄他，都没敢开口。
还有什么比天灾更打击种田人的呢？可怜的小戎宝，刚起步就遭遇这样大的打击，这残酷的世界！
黎戎将地面踩实，闷声道：“就这样埋了就行了吗，不会造成污染吧？”
喵生忙道：“不会不会，它们有亲土性，会很快被土壤分解，会成为滋养土壤的肥料。”
“哦。”
黎戎垂着头，拖着尾巴离开了巨石，向小溪边走去。
“宝～”喵生颤声道，“你可千万别想不开，这一场雨下去，小油葵很快又会结果的。”
“我哪有这么脆弱，”黎戎头上笼罩着一层怨气，“我要去找赵朗那个乌鸦嘴算账，他诅咒我，老子辛苦种一点粮全泡汤了，我要杀了他祭天！”
喵生：“……你等等，不能这样想的！”
黎戎的声音清晰地传到了水中，赵朗冷笑：白痴。
“赵朗，赵朗你给我出来！”黎戎跑到岸边，大声呼唤赵朗。
“什么事？”赵朗警惕地望着他，时刻做好了隐身的准备。
黎戎两颗宝石般的猫瞳映照在水中。
赵朗忍不住后退了些：“你做什么这个表情？有话快说。”
黎戎幽幽道：“你是不是在嘲笑我？”
赵朗果断撒谎：“没有。”
“我刚刚破产了，你看到了吧，全部心血付诸东流。”黎戎的眼睛里漫上了一层水，“你能体会我心里有多痛苦吗？”
赵朗：“……你到底想干什么？”
“把你的空间借给我用一用。”
“……”
“你怎么这么小气，你要眼睁睁看着我死吗？”
“……不能借，我之前不是说了，可以帮你保管。”
“那怎么行？那你岂不是捏着我的脖子了？你要是扣下我的粮食不还怎么办？”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赵朗忍无可忍，“空间是不能借的，这就是我身体的一部分，你爱放不放！”
“那你能跟我共享一下吗？”黎戎异想天开，“比如用你的某种天赋，空间还是你的，但是我可以使用，要不然我收拿东西多不方便，万一你跑了或者死了，我不也跟着完了？”
“……”赵朗无语了，“你又开始耍赖了，这是你求人办事的态度吗？”
黎戎不想向赵朗低头，可现实一直在为难他，在逼着他妥协。可恶，为什么他没有随身空间呢？
“那你发誓。”黎戎道。
“发什么誓？”
“你要是敢贪我的东西，你就……”黎戎看已经比他还大一点的赵朗，“你就永远没我大。”
“无理取闹。”赵朗甩了黎戎一脸水，又消失了。
“赵朗！”黎戎抹抹脸，“你跑什么，好吧，不发誓也行，赵朗？”
赵朗没有出现，水面逐渐恢复了平静。
黎戎趴了下来，“小气鬼，动不动就甩脸子生气，是不是男人？”
喵生小心翼翼道：“戎宝，我觉得你那样说他有点过分，他主动要帮助你的。”
黎戎不听：“他只是为了看我笑话。”
“咱们要求他帮忙的，等他出来我们好好跟他再谈一谈吧。”
“小戎。”
天空突然传来一声温柔的呼唤。
这个声音，好熟悉啊！黎戎抬头，震惊地发现俞润正飞在天上。
黎戎眨眨眼睛，再看，真的是俞润！他全身都笼罩在一层圣洁的月光下，背后竟然生出了一对巨大的鳞翅。
“小润，你怎么……”
俞润轻盈地扑闪着翅膀，在天空中撒下一片亮晶晶的鳞粉。他缓缓落地，向黎戎张开了双臂：“小戎，我来接你回家了。”
“真的？”黎戎欣喜若狂，奔向了俞润。
……
赵朗游过了淤泥底，来到海水中他惯常栖息的地方，那是一片巨大的珊瑚礁，里面都被他掏空了，如迷宫般九曲十八弯。
中间是他休息的地方，其余的房间都放着他的战利品。每通过一层的历练，赵朗都会吞吃掉那一层的生物，同时收获那一层海水里的全部资源。
赵朗钻进了其中一间房，里面堆满了玉质的管状物，晶莹剔透。这些是一种叫海竹蛏的生物的外壳，他在第三层海水历练时遇到的。他杀死了它们，吸走了全部的肉，留下了这些外壳。
海竹蛏躯体死亡后的外壳叫做玉管，坚硬而有韧性，防水性很好，很适合做存放东西的器皿，赵朗便把它们都拖进了自己的洞穴，就这么堆到了现在。
赵朗一股脑将所有玉管全收进了空间里。
“主人，您要把它们全送给那只猫族进化人吗？”赵朗的传承疑惑发问。
“不是送，是让他闭嘴。”赵朗道，“我也需要他帮我干活。”
传承松了口气：“您的意识还是清醒的，没有被他诱惑。”
“诱惑？”赵朗僵住了，“什么意思？”
“他只是一只低等的猫族进化人，竟然妄想分享您尊贵的空间，简直是在性骚扰您。主人，您以后尽量避免和他对视，猫族进化人的眼睛天生有诱惑的天赋，尤其是未成年的幼崽，他们也常借此博取其他种族进化人的同情，来渡过弱小的幼年期。”
赵朗一愣：“空间真的可以分享？这怎么是性骚扰了？”
“当然可以，等您成年后，缔结了神圣的婚姻法约，你们的一切都是共享的，空间、生命、天赋等等。在我们的族群里，没有结婚的意向却要分享对方的空间就是耍流氓。”
“……好了，我知道了。”赵朗不由想到，那他主动邀请黎戎把东西放到他空间里的行为，在这个族群中又代表什么意思呢？
很不幸，赵朗虽然没说话，可他的意识和他的传承是相通的，传承很快告知了他答案：“求爱。”
“你闭嘴。”赵朗冷酷道。
赵朗刚浮出水面，就发现了不对。整个空气里到处都是闪光的鳞粉，天空也显得模糊不清。
“快躲起来。”传承发出警示，“这些鳞粉有很强的致幻性。”
赵朗看到了黎戎，他整只猫被一只巨大的“蝴蝶”抓在了胸前，他们正一起悬在半空中。
那是蝴蝶吗，赵朗从来没见过这么恶心丑陋的蝴蝶。它有一对巨大的半透明的鳞翅，不停地扇动着，每动一下就散播出一层亮晶晶的鳞粉。它的头很像一只肮脏的老鼠，身上有六条如螳螂前足般的腿。它尖长的口器正缓缓刺向黎戎的眼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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