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归客

　　闻天叚并不回答王哲的问题，王哲也很识相地闭上了嘴。
　　“寨主如果没有别的事，属下就先告退了。”王哲说着就要下去。
　　“你去帮我查一下英雄大会都有哪些门派到了。”闻天叚说到。
　　“好。属下定当把事办好。”王哲领了任务欣喜若狂地出门而去。
　　柳语赋：“黑风寨如果多做事的话，报酬会不会多一些？像褚玄？”
　　“并没有这样的规矩。”闻天叚已经对柳语赋的财迷属性习惯了，“他是褚玄推荐上来的人，褚玄说他可以信赖。”
　　柳语赋：“哦。”
　　柳语赋：看着闻天叚总是很轻松自在又自命不凡的样子，谁能想到他之前竟遭受过那么多苦难，命运的不公。自己拥有的柳浅意的那些记忆，虽然不是自己亲身经历的但依然感觉得到那份不甘。他又是怎么把自己生长得这么好的？
　　柳语赋不觉竟望着他出了神。
　　“叮叮！”闻天叚敲了敲柳语赋的碗筷，又玩笑地问到，“柳小姐这是想吃了在下。”
　　柳语赋赶忙拿起碗筷继续吃饭。
　　闻天叚又凑过身来，在她耳边轻轻说到：“若真是想吃了在下，也要等到天黑之后啊，柳小姐是不是有些心急呢。哈哈哈~！”
　　柳语赋听了，从耳根红到了脚底。
　　泗湖山。
　　方泊一人坐在高楼凉亭，桌上放着酒壶，方泊手中拿着一杯酒把玩。今天的月色很美，自然就没有了满天繁星。
　　过了一会儿，柏玻春秋上来跟方泊说到：“方师兄，庄内都已打理好，破损的地方也已安排人重新修缮。水芙蓉已带人去寻找闻天叚他们的踪迹了。”
　　“你说，”方泊看着月色入了迷，像久处黑暗的幽灵渴望着月亮的光辉，“他为什么会喜欢她？”
　　柏玻春秋疑惑了一下又回复到：“方师兄是说柳小姐吗？”
　　“罢了，”方泊将酒杯放在了桌上，“或许我终究没法体会那种幸福吧。”说完就下楼而去。
　　柏玻春秋望着方泊离开的背影，眼里满是凄凉，呐呐自语到：“普普通通一世人，方师兄，你可知道，我也在等你。”
　　闻天叚等柳语赋睡下后就出了门去，他想再去一次泗湖山庄，方泊是闻抒，那他就是自己唯一的故人了，自从战乱，爹娘都死于战乱，自己和他一同逃亡，在半路却没有了他的踪迹，自己发了疯地找过他好几个月，自己一直都很自责把他弄丢了。他想知道闻抒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他又是怎么变成了这样，为什么会恨自己。
　　柳语赋身上的伤还是有些隐隐作痛，睡得不是很沉。屋顶上有脚步声，她一下就醒了。于是飞身出去就看到了柏玻春秋。
　　柳语赋：“是你？你怎么找到这里的？你来做什么？”
　　“想找到这里并不难，我红颜昭虽然武力比不得黑风寨，但到底是个杀手组织，要是这点本事都没有了，还怎么立足？”柏玻春秋缓缓说来，语气平和，倒也不像是来杀她的。
　　柳语赋：“好吧。那你说说你来干什么的？”
　　“将这个还给闻寨主。”柏玻春秋拿出被方泊震碎的竹笛残片，“不过似乎闻寨主不在宅中。”
　　柳语赋：“嗯？他出去了？”
　　“我来这儿没有别的意思，既然闻寨主不在，就请柳小姐代为转交吧。”柏玻春秋说完就将残片交给了柳语赋。
　　柳语赋知道这个竹笛对于方泊和闻天叚的意义，于是问到：“是方师兄让你拿过来的吗？”
　　柏玻春秋：“不是。是我在清理山庄时收起来的。”
　　柳语赋：“那柏老板为何将它送过来？”
　　柏玻春秋望着夜空说：“我也不知道这样对不对，或许断了的好，也可能他还是需要一场救赎吧。我只是在尽力让他过得更好。”
　　柳语赋上次在泗湖山庄就看出她与方泊的关系不一般，她总是满眼故事的看着方泊。她相信柏玻春秋是关心方泊的。
　　柳语赋：“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或许也是在帮闻天叚吧，如果方泊真是他的弟弟，也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弄丢了方泊他一定也很自责吧。一直都是闻天叚在照顾自己，如果可以帮助到他，自己也很开心。
　　“如果可以的话，”柏玻春秋转过身来，满眼乞求地看着柳语赋，像满眼绝望的人终于看到了曙光，“柳小姐可以叫闻寨主去见一见他，他这些年过得很苦，他对之前的事一直都耿耿于怀，他也只是想要得到别人的关心而已。”
　　柳语赋：“好，我会试着跟闻大哥说。”
　　“多谢。”柏玻春秋正打算离开，“在下告辞。”
　　“诶~”柳语赋喊到柏玻春秋，“他有你，也很幸福。”
　　“是吗？”柏玻春秋停留了一会儿就飞身离开了。
　　柳语赋：想来柏老板也是个痴情的人。很多人终究是不会珍惜眼前人。总会有人奔赴山海，向你而来，只为你而来。
　　泗湖山庄，方泊在书房看书。
　　闻天叚靠近，方泊早已察觉但又不动声色。
　　闻天叚推开门走了进来。
　　“哦~，我的少爷，你来了？”方泊放下书，语气明明是平和的，但却让人感觉到寒气。
　　“闻抒，何必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闻天叚多少次幻想过跟他重逢的场景，都是喜极而泣的，找到他自己在这世上就不再是一个人。却没想过会在这漆黑的泗湖山庄见面，整个泗湖山庄也就书房这儿点了一盏灯。
　　“那少爷觉得我应该用什么样的语气说话？”方泊看着闻天叚，眼神有些嘲笑邪魅。
　　闻天叚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说到：“那年战乱将你弄丢了，我也很自责。我沿途找过你几个月，但都没有找到你。”
　　方泊：“西南战乱，闻家满门被杀，难为少爷在兵荒马乱的时候还回去找过我。”
　　闻天叚：“那你说说，你为什么到了湘溪谷？”
　　方泊又点了一盏灯，用自嘲的语气说：“少爷可知我为何也姓闻？”
　　闻天叚：“~”
　　方泊：“一开始我也是不知道的，后来我娘告诉我，我爹姓闻，我要跟着我爹姓。那年我娘得了疾病，大夫说活不过几天了，她就带我去找我爹。可是啊，我爹不认我，你说，气不气人？”
　　闻天叚：“你爹？”
　　方泊：“闻老爷跟我说，看在我娘快死的份上，收我进府做个苦役。”
　　“没过几天，我娘走了。曾经我也一直以为是我娘搞错了，闻老爷也只是恰好姓闻罢了，我爹是不会这么对我的。更可笑的是，我还曾一度很感激闻老爷肯收留我呢。哈哈哈！”方泊的笑声里透露这凄凉，像是在嘲笑自己，“可是有一次，你还记得吗？”
　　方泊：“就是你给我做了竹笛那天下午，我拿了自己刚摘的苹果想要送给你，在后院却听到了闻老爷跟闻夫人在吵架。”
　　方泊：“闻夫人说，为什么要把我收进府中？闻老爷说那好歹是他的孩子，只是做个苦役而已。”
　　方泊：“我听到了这话，就把苹果扔了。那是我瞒着管家偷偷摘下的苹果，我偷尝过果园里所有果树上的苹果，就那棵树上结的苹果最是香甜可口，还特意清洗过。”
　　闻天叚不敢相信，他一直当闻抒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怪不得小时候娘不让自己去后院找闻抒玩。
　　方泊：“至于少爷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到了湘溪谷嘛。是因为闻老爷曾帮助过宁修剑，宁修剑当时给了闻老爷一个令牌，说如果有难可以去找他。这话是闻老爷给闻夫人说的，不巧，又被我听到了。”
　　方泊：“那年战乱，宁修剑组织义军支援朝廷，刚好路过的时候，我将你的令牌偷了来，哦，不对。当时你已经饿得不省人事了，我是拿了过来，不能算偷的。”
　　方泊：“我拿了令牌去找宁修剑，告诉他闻家就剩我一个人了。他就将我带回了谷中，这么些年精心培养。哈哈哈！”
　　闻天叚看着方泊满腹怨气的模样，竟有些心疼，即使不是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兄弟，作为最好的朋友也为他感到心疼。他不敢确定如果易地而处，自己能做的比他更好。
　　方泊看闻天叚并不生气的样子，像做错事乞求原谅的孩子一样问到闻天叚：“你不恨我？”
　　“我确实找不到恨你的理由。如果你真是我弟弟，你拿了令牌进湘溪谷也没有什么不对。”闻天叚说到。
　　“还有呢，还不止这些。”方泊睁大了眼睛，眼神里布满恐惧，他还要说他心底的更荒唐的事，“我还找人算计了黑风寨老寨主，也找人挑拨过黑风寨与其他帮派的关系。”
　　算计了师傅，这确实激起了闻天叚的怒气，不过他很清楚当时黑风寨的情况，即使没有方泊的刻意为之，黑风寨也是内忧外患。
　　方泊不敢相信闻天叚还是波澜不惊的模样，没有波动他的情绪更让他抓狂，他在想自己还做过什么更过分的事。随后用一种荒淫的语气说到：“柳小姐还不错。”
　　听到这话，闻天叚青筋暴起，目光狠厉，甩出折扇向方泊打去。
　　方泊拿起书本将折扇打了回来。“果然还是柳小姐可以让我们少爷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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