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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血噬骨
第五章
扶额,卫扉没想到,向来冷血无情嫌麻烦的自己也有这么耐心给别人解释的一天。见柳喻微不语,卫扉轻轻把剑移走,自顾自的开始分析起来:“这群刺客训练有素,刀刀致命,我猜是贺霄冲着柳城来的,本想趁柳城抱病之时除之而后快,没想到你爹爹只是诓那狗皇帝的,虽然柳城以一敌十略占上风,但终究寡不敌众被逼至髯松居。”
“可是,可是爹爹已经交出了兵权,为什么贺霄还非要杀了爹爹不可呢,爹爹已经挡不了他的道了啊……”柳喻微神情恍惚,只怕以后爹爹面对的还有无尽的血雨腥风,老皇帝已经动了杀心,怎么会就这么放过呢?想到这,柳喻微吓得直接瘫软在地上,剑也再拿不稳了。
虽然卫扉和柳喻微没见过几次面,但这一次却是卫扉第一次见到柳喻微如此失态。他知道,她想守护的不过是一家人性命无虞。曾几何时,他也多想就这样守着自己的一家人啊……
卫扉走到河边,用河水打湿了随身的帕子,静静走到柳喻微面前,俯下身去用帕子轻轻擦拭她脸上的脏污,整理整理杂乱的发丝,从怀中拿出柳喻微放在闺房的玉簪别在喻微发间:“我见你房间火势不妙,便把它带了出来,既然是你母亲留给你的东西,那便不能丢。”说罢卫扉一把拥柳喻微入怀,手掌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说:“既你如此信我,我这辈子便会护你到底。”
楞楞的听着卫扉的话,柳喻微恍若隔世,竟也没有推开。
不知道什么原因,柳喻微就是愿意相信这个没见过几次面的陌生公子,好像他身上就有一些什么神秘的东西在吸引着她,让她只想靠近他。
“你不姓卫,对不对。”冷静下来的柳喻微发出了这个基本上是肯定的疑问句。她感觉到抱着她的卫扉身躯明显一震,她猜对了。
再说江氏这边,回到将军府看到遍地尸体和受了重伤的柳城,直觉天都要塌了。还好有柳长庸等几个儿子在身边提醒着要主持大局,才勉强压下了心中的慌乱。
不一会,柳朝殷便带着圣旨和羽林军赶到了将军府门口,圣旨上说的不外乎捉拿凶手彻查此事安慰柳家人云云。
一阵忙乱过后,总算是安置好了柳城和受伤的下人们。这时候长卿突然发现自己家小姐不见了,按理说小姐是最先回到将军府的人,又跟老爷那么要好,这时候定会陪在老爷身边,怎么这会不见人影?禀告了江氏以后,江氏眉头一皱:“有人见过七小姐吗?她最先回的府,人去哪了?”
“回,回夫人,七小姐自从去了髯松居救出了将军,现在还没有出来。”一个照顾柳城的婢女如实回答道。
另一个婢女接过话茬继续说:“当时将军吩咐七小姐去取屋内的字画,但是……但是七小姐进去以后火势突然变大……”
长卿瞪大了眼睛,自家小姐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会出事呢?不可能,小姐一定是逃了出来,只是现在还没来得及过来!一定是!
宛如一道晴天霹雳直直劈在江氏头顶,江氏一时竟晕了过去。虽然柳喻微不是她所出,但是自小抚养,感情深厚到胜似亲生女儿的程度,现在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一时心火旺盛,怒急攻心晕倒在地。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你相信……”
“一见钟情吗……”
卫扉愣了愣,他没想到柳喻微会突然和他说这种话,怔怔的松开柳喻微,想从柳喻微的表情上看到一丝愚弄,可是看到的竟是一片赤诚。
卫扉张张嘴不知道说些什么,这时柳喻微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把软剑系回腰间,慢条斯理的说:“我知道你不姓卫,也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别人。不瞒你说,从我们遇见的第一面开始,我就觉得你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这应该是我们第四次见面吧,我反而觉得你没有像之前那样让我琢磨不透了,如果我猜的不错,你对我也是有好感的吧,宋公子。”
看着面前脸颊微红的柳喻微,卫扉扯出一抹苦笑:“你很聪明,不过你应该要回去了,”抬手指了指安国将军府的方向“出来这么久,想必你家里人找你都快找疯了。”
“那我先回将军府了,对了,你……今晚没有受伤吧?”之前便看到卫扉衣角上有血迹,临别还是忍不住发问。
“无碍,血是那些刺客的。”
转身,那一抹湖蓝色的身影便没入黑暗,远处的枯木还在瑟瑟作响,卫扉却觉得这凛冽的寒风不似初到京城时那么冰冷。
索性两人小憩的溪流靠近将军府,不过一会儿柳喻微便回到一片狼藉的府中。不似从前的慌乱,细细打量这院中打斗留下的痕迹,虽然从卫扉口中得知战斗的紧张激烈,看到这遍地的尸骸还是觉得触目惊心。府中大部分建筑都被破坏了,房屋、枯木都被付之一炬,自己拼命保护下的也只有几张画卷。
找遍了整个将军府,柳喻微也没有发现家人们的身影,就连婢女小厮也没见一个。按道理说这个时候大娘子应该早就回来了,几个妇人和几个哥哥一行人带着重伤的爹爹,大晚上能去哪呢?
柳喻微慌了,莫不是逃走的刺客又折而复返……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出了安国大将军府,柳喻微在附近四处打听终于知道了来龙去脉:原来,将军府出事不久,宫中便传来旨意彻查此事,将此事定为流匪入府抢劫,被发现后残忍屠府,老皇帝命羽林军到处捉拿凶手,又把柳城夫妻接入宫中救治。而柳家的七小姐柳喻微或被奸人所害,或流离在外,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将军府的男儿出门四处寻找,暂时还没有任何消息。
因为柳喻微平日出门或以面纱遮面,或头戴斗笠,所以京城中认识她的人少之又少,只听府中下人说七小姐文采出众貌若天仙,与郑府嫡长女不相上下,却也比郑懿多了一份英武与霸气。
走到暗处,柳喻微脱去外面华丽的湖水蓝外衫,卸下头上的绢花银步摇,只用玉簪盘了一个简单的发髻,靠着墙无助的坐在地上慢慢分析目前的形式。爹爹被老皇帝名为救治实为囚禁的关在宫中,为了博得百姓的拥戴,老皇帝一时不会对爹爹不利,爹爹性命暂且无虞;几位哥哥虽然仍在宫外,无论找不找得到我,都要回宫复命,过些日子二哥完婚定是要暂且住在郑府,三哥、五哥、六哥要么被派到边疆,要么居在宫中为质子关键时候胁迫大哥。总之,这将军府数口人被这老皇帝安排的毫无为他人所用威胁贺淮信太子地位的可能。所以,我不能被他们找到不能进宫,老皇帝也知爹爹素日最疼爱我,以后再以我做筹码威胁爹爹为太子做事也不是没有可能,天地之大,我柳喻微又该何去何从啊……
扯了扯身上单薄的衣服,那些华贵外衫自然是不能再穿了,怎奈屋漏偏逢连夜雨,船急又遇打头风,刚刚还好端端的天空这时又飘起了鹅毛大雪。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雪越来越大,还没能想办法接爹爹出皇宫便先把自己冻死了。
打定主意,柳喻微颤抖着双腿站了起来,拽紧了身上薄薄的中衣,一步一步的向京城外走去。如果她记得不错,卫府,应该是坐落在靠近京城的边缘。
除夕的街道上还是有不少来来往往,虽然已经临近午夜,但还是有沿街放烟花爆竹祈求新的一年风调雨顺的百姓。
才走出将军府巷子没多远,柳喻微发觉到自己被人跟踪了,想必看到了暗处自己脱掉的衣服又在大街上看到衣着单薄的自己,心中疑虑却不敢下决断,故一路尾随却不料被敏锐的柳喻微发觉。知晓来人的身份和目的后,喻微自知此人已经没有再活下去的理由,自己的剑好久没有见过血,正好用他来发泄一下自己对那狗皇帝的不满。再者因为不能把危险引向卫府,柳喻微便自顾自的向城外走去。
京城的大门已经下钥,没皇帝手令无法外出,柳喻微便朝靠近城门的一座荒山走去,四下荒无人烟,是个抛尸的好地方。
雪越来越大,寒风中,柳喻微握紧了腰间的软剑,蓦地停下脚步,清冷而又潇洒地喊到:“跟了这么久,确定了你想确定的东西吗?”
“柳七小姐,在下受人之托来取你性命,您先到地底下等着,过些时日便送你的将军爹爹去见你!”
听到来人提到爹爹,柳喻微眸色一暗,寒风流转间,手执软剑刺向黑衣人,一招一式凌厉异常。来人明显招架不住,他只听闻这七小姐略通剑道,却不想已经如此出神入化。柳喻微明显动了杀心,却剑剑避开要害,先废手脚,再一剑一剑的剖开关节……
血流了一地,柳喻微终于给了他一个痛快,一剑穿心。
“你且去地底下看着,我怎么一步步得杀了你们这样害我爹爹的走狗、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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