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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漫山遍野的姑娘小姐们,没有一个穿黑色,就算是跟着来的丫鬟婆子也没有,要么清丽雅致,要么艳丽照人,没人愿意跟西南府杀手穿一个颜色。
黑色。
我是想名正言顺嫁进西南府,又不是应征杀手的职位,就算你想请我做杀手,你看我这容貌姿色想来家中也不会答应的啊。
还不快低头看我告诉我是妻是妾喜轿在哪我自己会往上坐的,你抬头作甚。
所有能看清段瑶动作的姑娘小姐们都顺着往那处看,就看到一个黑影,再看就什么都看不到了,只看了一片红。
就两个穿黑色的,还戴头纱,如果在夜里,山上到处都是枫树,基本人树,树人,是分不清的。
但凡阳光暗下来,枫树太大,甚至角度不好,也还是分不清的。
但是在阳光正好,周围一片花花红红绿绿艳艳里,黑色极其特别。
两只黑团,小黑团坐在树下的石凳上,石桌边站着大黑团。
身边有几个轻轻在走的才子们。
是啊,巧立名目赏枫叶,实则才子佳人宴会,又不止只有一个蜂后。
那些才子也要来的啊。
毕竟那么多姑娘小姐们,就选走一妻二妾,总共才三个人,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那没被选中的剩下的一大片王府梦碎伤心了哭累了,需要有个强壮肩膀,就是我们剩余才子的啦,嘿嘿嘿。
而那不往段小王爷城门楼下走的小黑团,简直就是才子们的囊中物啊,就等看谁是天选之人。
在小黑团旁边转圈走,等。
等段小王爷王爷带走一妻二妾,小黑团哭起来,就上前递帕子。
虽看不见脸,身段却是极好的,唯一看到的小手都精致。
至于为什么现在不上?大黑团太凶,不敢。
小黑团看到段瑶竟然真的来这名为赏枫实为相看的宴会上了,还特意先登高上了门楼给所有姑娘小姐们相看,再往下细细的相看姑娘小姐们。
小黑团站起来,转身,张开手臂,大黑团抱起小黑团,两个黑团变成一个稍微大点的黑团,飘走了。
旁边转圈走的才子们,心都在滴血。
悔不该等那眼泪。
直接递帕子多好。
要么成,抱得小黑团归,人生大喜。
要么不成,被大黑团打一顿,带伤,回去吹嘘些情况,再者多跟美人吹嘘些,依然能抱得美人归,人生大喜。
现在,大喜,都飘走了。
怎个悔。
且要说缘分这东西,怕是要让那顶级聪明姑娘们按头信。
不是缘分也解释不了,为什么段瑶能看到。
就那么两团黑团变成稍大点黑团飘走了,段瑶看到了。
戴面纱的姑娘们终究是替戴黑面纱的背负了欲擒故纵的骂名。
什么叫欲擒故纵,什么叫心机。
你要来就来,还特地戴黑纱;你要走就走,还特地被看到。
好烦。
如果树会说话的话,开口应该就是姑娘们放弃吧,你们是斗不过那个爱看话本的,才子们的各色帕子都准备好了,你们可以随意大把的挑人而不是被人挑。但是树不说话,生气,让你们扰树清梦,还踹树,哼,还没人在意树说不说话,想着就更生气了啊。
枫叶迎着阳光,愈发红艳。
风吹来,红色的山头,抖了抖。
像是有人气的血气上涌脸色通红,气的浑身发抖。
那红,却怎么愈发耀眼起来?
好像,好像段小王爷唇边的血啊!
“小王爷吐血了啊!”
啊,这场狂欢,结束了。
段瑶看着那小黑团站起来了,是了,是她了!
下一呼吸间,小黑团飘走了。
再下口气,就吐了血。
翻身下楼,直追而去。
顺理成章,被一大片姑娘拦着道。
姑娘小姐们乱了,挥舞着帕子,人人都想过来替他擦。
段瑶左手捂住心口,狠声道,“追!”
西南府杀手跟着他纵身翻下门楼,跟在他身后尽量将他与众位姑娘们隔开些距离,这些不用问金婶婶,他们也是知道的。
毕竟娶的只是一妻二妾,不是整片西南姑娘。
但是这个追字就很难懂,杀手们只见他跳下来了,立刻就跟着跳下来,但却莫名吐了血,怎么也想不明白。
面面相觑,不知何意。
难道是将没有向小王爷主动跑来的姑娘们追回来?
但是看着没有啊,都在向着门楼过来,有的甚至还想往自己手心撞,很像想靠碰瓷讹人上位当上一妻二妾的,自己的拳头握着紧紧的,完全没有给她们机会。非常对得起自己的月钱七十两,职业素养且高。
只能躬身抱拳,“小王爷?”
段瑶双目通红的看向她消失的山边。
身旁西南府杀手们在等下一个指令。
眼微合,右手半举烈云刀,
“传本王的令,封山,全城戒严!”
枫林里,白衣少年唇边染血手握佩刀,目光定在远方,漠然立于黑衣身前。
在场所有姑娘小姐的心,被震的稀碎。
但只能往回走。
什么都做不了。
甚至对视都不能。
只能走的再慢些。
多看几眼。
再多看几眼。
慢慢往回家的路上走,边走边回头。
没有一辆马车的帘子不是拉开的。
透过马车窗户看向远处的眼睛里,唯见白衣哪有红枫。
马车比早上堵的水泄不通时走的还慢。
终是缓步慢走。
甚至些才子们都还在扭头。
这般,怎能让人不想嫁。
“把马牵来。”
“留三人在此处,等军队到了,守住所有出口,直接搜山,一男一女穿黑纱,男的叫小谢,女的叫瑶瑶,找到直接扣住,伤到男的无防,不可动那女子。”
“去一人去府衙送信,关所有城门,所有人进出,出示文书证明。寻男子小谢二十左右,女子瑶瑶十六上下,名字相符的直接扣下。”
“去一人回府,告诉金婶婶无事,只是寻人。让师傅住到本王院子里,如果有人进,抓。另外寻五名画师到府上,等本王回府。”
“去一人军帐大营,另调一千人去西南府,守在王府外。”
“如寻到人或有消息,直接送往王府,等本王回去。”
“其余人随本王进山。”
“清楚吗?”
“属下明白!”
山上的人还没散完。
白衣少年打马疾驰。
后跟着一众西南府杀手。
追了个月上中天,空手而归。
西南府杀手带着西南守军,将整个山头查了三遍,一无所获。
“先整顿回去,让你们统领到西南府等本王下令。”
段瑶回到府中,已是半夜。
先去了自己院子,见师父在长廊上躺着喝烧酒,啃烧鸡,准备转身去书房,却被师父叫住。
“一妻二妾呢?”
“有人来吗?”
“谁来啊?”
段瑶转身怒视他。
“怎么还有血?”南师父立刻放下烧鸡,伸着油手给他把脉。只是冲撞了些。摸出小药丸就往他嘴里塞。继续追责。
“一妻二妾呢?”
段瑶转身一步不停去书房。
南师父只能继续喝烧酒啃烧鸡,顺便等着抓那白衣姑娘。
书房里,一片乱哄哄。
“西南山上地图拿出来,有人住的地方明天派兵挨个去查。”
“府衙的人呢,等画师画好就去贴告示。”
“画师呢,我说你化,临摹到大理城每一张墙上都有此人画像。”
一直到黎明时分。
天黑透顶但将明。
段瑶才回了自己院子。
让师父回去睡,自己准备换身衣服然后跟兵上山。
变故是段瑶推开房门的一瞬间。
段瑶被偷袭成功,穴道被点,这回点的非常轻,一炷香他就能动了,就能叫来师父跟西南府杀手,跟外面千人军队了。
血红双目,将大理城里外搜了一遍。
可那小谢,快到不可思议,瞬间原地消失。
一直搜到中午,段瑶都拒绝相信,师父在,军队在,那小谢还能扯了自己的玉佩就走。
但腰间空荡荡,段瑶不得不信。
祖母绿,镂空刻了个瑶。
那人送的玉佩。
小时自己还想过一个玉佩就是一个人。
先前是不管自己是否想要便送来,此刻是不管自己是否想留便拿走。
是当春风一渡,了无瓜葛吗?
我若如你所愿那便是如你所愿了。
本王,不。
大街上,军队来回巡视。
人人都在围着看着一个叫做小谢的通缉告示。
胆大包天啊这人!
竟然敢夜闯西南府!
还偷东西!
这必须游街之后吊在大理城门口打三顿啊!
看这长的,刀锋石刻鬼气森森宛若面瘫,一看就不是好人。
抓,必须得抓!
但没抓到。
军队搜山,挨家挨户查;城门戒严,府衙大人亲自督管,出行必要文书;城内客栈来往记录都被查了四五回。
段瑶看着小谢的画像,咬牙切齿恨恨不平。
原来想着还画多了点,多贴几张,让百姓也是跟着寻,但编不出凄惨美丽故事,激发不了百姓热情,并不见全城轰动万人空巷找美男的理想情况,但段瑶断定主要还是小谢那张脸不行。
非常的主观,不考虑实际情况。这又不是苍茫城,文曲星能将土匪头子洗成天神。
这可是大理城,什么美貌男子我们没见过,皇后娘娘都是我们这出的咧~
段瑶咬牙切齿又多了些无奈。
人生从未如此挫败。
整个大理城被来来回回的搜了三个多月。
还在搜。
西南府的年过的都不是很好。
西南王今年在王城没回来。
小王爷清晨出门,晚上归家。
南师傅跟金婶婶联合劝都劝不住。
是的,金婶婶终于知道了一个叫瑶瑶的姑娘的存在。
看见希望了啊,金婶婶偷摸去选红绸缎。
虽然,她除了那个姑娘叫做瑶瑶之外,其他一无所知。
但是,姑娘两字就够了。
喜结连理成家立业光宗耀祖近在眼前指日可待。
劳师动众找了月余,却是一无所获。
段瑶心里因为庆幸别的而松了口气。
这样,他才能接着找。
要不然,只能离家自己一人出去找。
没人过来问他,你因为一个瑶瑶姑娘将我们的一妻二妾给下令封山弄没了,那你什么时候将瑶瑶姑娘带回家。
因为府中人明显看到小王爷瘦了,不是少年人因为抽条长高的清瘦,是那种长期睡不好觉吃不下饭的消瘦。
南师傅跟着叹息,闷头喝烧酒,不说一句话。
大徒弟情圣,小徒弟,罢,儿孙自有儿孙福。那宴会是自己拿回来的帖子,想着小姑娘都是爱捏酸吃醋的,看着他去赴宴,肯定也会去,到时两人见面先是见面吵架吃醋再和好再吵架这事折腾着估计也就成了。自己不仅看过楚国的话本,还在外面找人写过。大体情爱故事流程都是这样的,这怎么到了小徒弟,直接走了,连个吵架的机会也不会,哎。不如喝酒。喝着又生气起来,还不如早年那会只知道躲姑娘呢!看这半死不活的样子,喝酒!
金婶婶半句没提瑶瑶姑娘,府中那些个新来的画像也全部收在书房里,再也没催过一句。你若想看,那里便有;你若不看,放着就是。只将平时他爱吃的饭菜跟府中厨娘一道齐心协力做成了茉莉花味的,多吃两口也是好的。
家中人都是很支持,甚至鼓励他。
他哥哥,西南军所有的东西都在书房,去王城前已经告诉他放在哪里了。
赵五写信过来问怎么了,把情况大概说一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还说花棠怀孕了,几个孩子也还在照顾暂时回不去,你要是有事就说,追影宫也能帮着找。
段瑶给他二哥回信说是小事,自己便能解决,安心照顾花棠嫂子,等日子清爽了些回来住些日子,府中人都很想见,婶婶婆子还做了小衣服,跟着一起送过去。
说完封好便差西南府杀手去送回信,还吩咐着,拉六车西南特产送到蜀地追影宫。万一他二哥想吃呢?再加三车小儿鞋帽小衣布匹,对的,都是府里做好了的,咳,婶婶婆子晒太阳的时间长嘛。
上次派往王城的回信已经送回来,西南府杀手回来时是拉着车回来了,整整五大车书跟两封回信,一封薄如煎饼,一封厚如肉夹馍。
西南府杀手先将信放在书桌上,站定。
热烈回忆回时赶车细节,信誓旦旦说这五车书每逢满月必光芒四射,照瞎眼球,自己的眼睛都时好时坏有时能看的那光芒有时却又看不见。而且是从温府搬出来的,搬动间那书不舍离那文曲星,还到处乱跑,跟着捡了一路。
还是到了西南地界,终是捡了烦的才拿绳子捆的,先前都是散放。
捆完估计看到异地他乡回不去那文曲星身边了,才再没有乱跑落地了。
讲话喘气间,换气,间隙看到段瑶听的眉毛都皱起来。
西南府杀手直腰挺身,抬手噌的一声拔出腰间长剑,自刎状道,小王爷若是不信,我等立刻挥刀自切,以证身清!
段瑶看着一屋子黑衣男子,眼含热泪横刀在颈,抬手揉了揉眉心,放下时就是一片温和,“你们说的,我自然是深信不疑的,只是刚刚初次听闻,有些震动罢了,并不是不信。诸位辛苦了,先休沐七天。马车暂时不用卸了,找间空屋先放着便是,等回来再按照书名笔画排序放进书房。”
西南府杀手齐齐收剑回腰,抱拳躬身,朗声道,尔等不累,现在即可搬书!
段瑶浅浅淡笑了笑,只能继续道,“来回车马劳顿,时间还急,都是凡人血躯,怎会不累。出门先去账房领份赏银,就回去休息吧。西南军都在帮忙,人手够的。去吧。”
西南府杀手听完,抱拳躬身齐齐说了谢小王爷,便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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