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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甜蜜的表象下藏着的是蚀骨毒,而陶季若是戒不掉的瘾君子。
他们深夜到达稻城,在酒店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陶季若便将陈昀拉了起来去往亚丁景区,陶季若包了一辆黑色吉普,他和陈昀坐在后座,前面的司机师傅边开车边用蹩脚的普通话向他们推荐到景区后应该如何游玩,陈昀困得不行很想说师傅别念了,但看陶季若听得认真,只能咬咬牙决定忍了。
路上遇到好看的景色,陶季若便会推推陈昀,指着窗外说,“姐姐,你看。”
陈昀第一次是不耐烦的,但发现确实很美之后,第二次和第三次时便由着他,渐渐地她没那么困了,便开始自己朝车窗外看。
车厢内短暂地安静了一会儿,司机说:“你们姐弟俩怎么想来这边玩的,是因为那个《从你的全世界路过》的电影吗,好多人是因为那个电影才听说我们这的。”
陈昀摇头:“是他非得带我来的,我这是第一次听说稻城亚丁。”
而陶季若的关注点却在前半句,他神情严肃地同司机强调道:“我们不是姐弟。”
然后又像个漏气的气球一样,垂下着眸光,他们不是姐弟,但他也没有勇气说他们是情侣,只敢掩耳盗铃般低头亲了亲陈昀的嘴角。
司机从前视镜里看到,尴尬地笑了笑说自己误会了。
“没误会,”陈昀开玩笑道,“我们是那种……突破世俗的爱,你懂的。”
陈昀的话把司机惊得后半程都不敢再说什么话,她乐的清静,在陶季若怀里选了个舒服的角度又继续补觉。早上太过匆忙的缘故,陈昀只涂了个防晒并未化妆,车内暖气又足,一张素净的脸藏在白色羽绒服中,脸颊呈现出一种自然的红润,像是撒了粉色糖粉的仙草冰淇淋。
陶季若把目光移开,克制住自己想咬一口的冲动。
到达景区后,私家车就不再允许进入,他们只得坐景区安排的大巴经过1个小时的盘山公路摧残到达终点站扎灌崩,下车时陈昀的脸色并不好,她出现了高原反应,但所幸并不太严重,陶季若从背包里拿出了提前准备的葡萄糖给她喝,也让她稍稍缓解了一些。
他们徒步去到冲古寺,背靠皑皑雪山、湛湛青天,白色墙身的寺庙被大片青绿色环抱,红色窗棱上挂着的黄色布条随风而动,再往里走去,杉树间彩色经幡随风飞舞,陶季若并非虔诚的信徒,却在这庄严静谧的天地许下了一个虔诚的愿。
陈昀从包里翻出口红涂上,以此遮盖面色的苍白,然后拉着陶季若拍了张合照,照片里他们同普通情侣一般无二。
离开冲古寺,他们坐电瓶车去到了洛绒牛场,云雾缭绕是终年不化的雪山,纯净溪流在木窄桥旁流过,河底像是孔雀石和绿松石共生交错。陈昀忙着拍风景,陶季若忙着拍她,俊男美女的组合放在哪里都是吸睛,一个中年大妈从他旁边路过,夸了一声:“你女朋友好漂亮啊。”
声音不大,陈昀在远处并未听见,所以陶季若才敢大着胆子,带着腼腆的笑回答:“谢谢。”
拍好了照片,陈昀要继续往前追逐美景,陶季若不肯,拿出氧气瓶,强制她吸了一会儿氧,这才放她继续前进。他们徒步向上,随着海拔的升高,空气越来越稀薄,天气也变幻无常,时而阳光普照到仿佛皮肤要被晒伤,时而阴云密布狂风大作,在身体和心理的双重考验下,中途放弃者不在少数,但陈昀和陶季若不在此列。
他们无声地互相扶持着走向目的地,天阴和天晴的反复交替,令人徒生出几分他们好像一起度过了许多个春秋的错觉,终于他们看到了海拔4500米的牛奶海,湖水碧蓝,像块宝石被镶嵌在雪山中间。陶季若主动要求陈昀跟自己拍了一张合照,一白一黑两道身影,被定格在纯净的湖边,像是一场婚礼,新郎穿着黑色西装,新娘一身洁白婚纱。
这趟旅途的终点是4600米海拔的五色海,他们需要翻越一个垭口,但此时此刻,陈昀的身体似乎到达了极限,高原反应令她举步维艰,她到了一个几乎走几米就要休息一会儿的程度。
在还剩三分之一路程的时候,陶季若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不顾陈昀的挣扎,把她背到了五色海面前。
把陈昀放下后,陶季若脱力地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陈昀被他吓得够呛,连忙将氧气面罩放到他脸前,过了半晌见他情况好转,又赶紧喂了他葡萄糖喝。
看到陈昀眼圈发红,陶季若冰冷的拇指摩挲过她的眼尾,安慰道:“陈昀,你别哭,我没事的。”
“我没哭,我是气的,”陈昀甩开他的手,骂道,“陶四,我们不是情侣,你不需要拿这种不要命的浪漫来讨我欢心,我也要不起,你懂吗?”
姐姐的话可真是煞风景啊,陶季若感觉自己的心底像是被无数根小针扎过。
眼前的五色海,像姑娘含泪的眼眸,梦幻而迷离,但纵使再淋漓酣畅,也终究是大梦一场。
见陶季若低着头不说话,陈昀有些后怕地捧住他的脸,问:“喂,陶季若,你还好吗?”
陶季若继续不抬头,只低声说:“不太好。”
陈昀赶紧翻他带来的背包,找能他缓解症状的东西,从一个小夹层里发现有抗高反的药,她按照说明书扣了三粒出来,又从保温瓶里倒了半杯热水,一齐给他并柔声说:“你再喝点药。”
陶季若不接,说:“这个药治不了我的病。”
陈昀无语:“那什么能治你的病?”
已经听了半天墙角的旅客,这会儿笑出声来,说:“小姑娘,你亲他一下,亲他一下就能好,他这是跟你撒娇呢。”
陶季若终于抬头,目光带着些许偏执地看着陈昀。
那旅客悄声跟旁边的朋友说:“你看,我猜的准吧。”
陈昀纵是再有气也无法撒到一个刚才险些为了自己送命的人身上,她咬了咬后槽牙,俯身亲了下陶季若的额头,催促道:“赶紧吃药。”
但她低估了陶季若得寸进尺顺杆就爬的能力。
陶季若说:“你喂我。”
陈昀怀疑自己幻听,将手里的药摊在他面前,没好气地说:“你爱吃不吃。”
陶季若失望地接过,就这那半杯热水把药吃了,陈昀把背包垫在他身后,让他能够舒服地靠着休息,然后便起身去拍照片了。
刚才点破他的旅客也坐在旁边休息,问:“小伙子是哪的人啊?”
“香江。”陶季若说。
“香江是个好地方啊,”那旅客笑着说,“不过,你这女朋友挺难追的,还凶巴巴,你为什么非她不可啊。”
陶季若笑着说:“她就是看着凶。”
旅客:“嘿,你俩这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啊,真是天生一对。”
“嗯,天生一对。”陶季若点头,把“天生一对”四个字念得很是郑重,仿佛这样就能成了真。
“祝你们幸福。”旅客说。
“谢谢。”
陶季若心里想着,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和陈昀在一起了,一定要把旅途中这些人的祝福还有自己在冲古寺许的愿望通通都告诉她。希望那一天,一定要来,还有不要太遥远。
陈昀转身瞬间,发现陶季若和那个不知名的旅客有说有笑,不由地加快步伐走近,但两人在她走近后忽然就不说了,旅客拍了拍陶季若的肩膀,然后踏上了回去的路。
陈昀觉得古怪,捏住陶季若的下巴,用威胁的口吻质问他:“刚才说我什么坏话了,这么开心?”
陶季若哑然失笑,“没说你坏话。”
“那你们聊什么聊得那么开心?”她问。
陈昀的脸很小,裹在雪白的帽子中,鼻尖还被冻得红红的,很是可爱,陶季若起身将她抱在怀里,解释说:“那个大哥刚才说我们是天生一对。”
陈昀淡淡道:“哦,那是挺可笑的。”
“……”陶季若加大手中的力度,似是要把陈昀融入自己的骨血,咬牙切齿道,“姐姐,你太扫兴了。”
陈昀似话里有话般,不以为然道,“我这是人间清醒。”
陶季若微微叹了口气。
陈昀又问,“你休息好了吗,咱们回去吧,天黑了路就不好走了。”
……
很久没有徒步走过这么远的距离了,陈昀累得不行到酒店倒头就睡。
次日,陶季若来找陈昀去吃午饭,结果敲了半天门都没人应答,打电话也打不通,只好推开房门,结果发现陈昀躺在床上,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红。陶季若叫了她半天都叫不醒她,又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很烫。
陈昀在发烧,在高原上感冒是会要人命的,意识到这一点后,陶季若赶紧打了120,最终他们的旅行以陈昀住院匆匆结束。
在陈昀出院后,他们便飞回了香江。
陈昀在自己的社交账号上发布了两人的合照,一张在经幡前,一张在五色海,配文是做人要惜命,再也不见,稻城亚丁。评论区有好多认识的朋友恭喜他们好事将近,陈昀不承认也不否认。
而陶季若接到了两通电话,一通来自陈珩,一通来自陶家董事会。
旅行结束,他继续回到公司工作,陈昀继续自己的游戏人生,一切好像又回到了起点,什么也没有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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