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忍

作者:宜笑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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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骄纵任性


      裴忍纵声长啸,将悲愤化作毁灭一切的杀意。此刻他便仅是一只蛮荒之地生出的凶兽,地狱出逃的恶鬼,没有一丝人性,只有嗜血的杀戮,朝着断崖闪冲而去。

      砰砰砰!途行之处,血肉横飞,顷刻便扫平障碍冲到崖边——

      她还在!!!

      景言一手攀着一株青松,一手拉着怀抱襁褓的同伴,正飘摇地挂在崖边!她咬牙切齿,面容扭曲,对着突然出现的他扯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的人性终于回归。却只一霎,又见她那个难辩的表情蓦然变得狰狞。当第一滴血四溅在她苍白如纸的脸上时,他才感觉到胸口传来的一阵剧痛。

      景言刚刚飞身冲出悬崖,右手恰恰抓住了秦姝!当下即被秦姝拉着往下坠,她眼疾手快地左手一把抓住涯边的一株大腿粗的青松,三人即悬吊着。她低头看见没有一丝血色的秦姝正死死地咬着嘴唇,冷汗浸湿了她额前碎发,却仍是一声不吭。然后她听到一声熟悉无比的野兽般的长啸。

      她差点喜极而泣,低头对着秦姝道:

      “抓紧我,坚持住,别松手!他会来救我们的!”

      她刚艰难地一字一顿说完,抬头便看见那张熟悉的脸。她对他眼里的血红和满身黑气视而不见,只觉得他此刻的俊美,犹胜傅粉白面的卫阶宋玉!早已忍不住的笑意一涌而上,还未及成形,她便看见他胸前骤然穿出一把利剑!滚烫的血顺着剑尖流下,重重地砸在她的脸上。她脱力之下,却喊也喊不出……

      裴忍却面不改色,更一声暴喝,将景言三人甩上了崖。反身便又如鹰隼般直取身后之人咽喉。咔嚓一声,那人不可置信地歪过头,绵软地倒地。

      断崖之上仅剩的最后三名杀手见裴忍恶灵一般凶煞的身手,骤然回身想逃,却已来不及。三人同时觉得腰间手臂一紧,像是被什么极细的东西勒住,还来不及低头查看。砰!的一声巨响,三人便撞在了一起,背抵相靠。勒着他们的那东西宛如冰刃,竟直直切入三人手臂腹肚,血流汩汩,却又不致死。

      裴忍手提着坚不可摧的冰蝉丝,紧拽着那三名仅剩的杀手,身上还插着一把贯胸而过的利剑,终于沉重地砸跪在地。

      景言扑上来,用力扯开他的衣襟,血!又是血!太多的血!

      裴忍失去意识之前,模糊看见的最后一幕,却是景言之后的秦姝朝着那被捆的三人飞去。唰唰唰地利落挥剑,并无一丝犹疑。

      他在那三人歪过头颅的同时,眼前彻底洞黑。

      *

      “噗嗤!噗嗤!噗嗤……”

      千万利箭贯胸而过……血流汩汩……

      “阿忍,阿忍,阿忍……救我,救我,救我……”

      到处都是他,千百个他满脸痛苦不堪齐往后倒,都伸手向着上官忍……

      上官忍清清楚楚地看见他每个指尖的颤动……

      “哥哥!!!”他急伸手去抓……

      那千百个身着戎装往后坠去的青年男子,骤然齐齐变成一身水色的纤细倩影,亦都向他伸出手,满怀期望。便如那夜在客舍屋顶之时,只是此时她们身下不是客舍小院里的青砖,而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悬崖……

      那一夜,他没有朝她伸出手,而这次却再也来不及了……

      “不要!!!”

      裴忍猛地坐起,胸口一阵锥心之痛。

      “裴忍,你怎么样了!”景言忙扶着他,刚刚他一直在做噩梦,喉咙里含糊不清,好像一只惊恐不安的野兽发出的难以辨认的呜咽。

      裴忍此刻看着尽在咫尺之人,眉目清秀,泪痕斑驳。他用尽全力想去辨别梦魇和现实,想要弄清今夕何夕,此间何处。更想将她一把揉进怀里,让眼前之人再也不能生生在他眼前消失。

      但他没有,他只是沙哑低沉地问道:“这是哪?你……”

      你可有受伤,你可完好而无一丝受损?这些话都没有说出口,他终于清醒了,随他一同醒来的还有与生俱来的愤怒与烦躁。

      “这是客栈,我没事,你放心。”景言却自行答了。

      景言那时被他满身血红所骇,登时只觉空气被抽空,心脏仿佛骤停,她什么也做不了。

      幸好秦姝快步上前,放下襁褓,并将刚刚景言给她的那瓶药大半洒在裴忍的伤口之处,血登时止住。她又艰难地想要将他翻转,但他实在太沉了,她一用力就牵动肩头和手臂的伤口。

      “你他妈的发什么愣啊!他就要死了!”

      他就要死了?

      “师娘!师父他就要死了!”原来当年曾慕寒也是这样对着陆清安说的。然后她跑回爹爹房里,看到爹爹真的躺在床上,死了。

      回忆与现实之中,两条同样浑身浴血的人影,在她眼前交叠。他不能死!眼前这个人决不能死!

      她在秦姝的骂声中猛然惊醒!对失去的恐惧胜过血液,她依然头晕目眩,却立即上前和秦姝合力,将裴忍翻了过来。嘴里不停地低喃:“裴公子,大魔王,你别死啊!裴忍,裴忍,你不能死,别死啊……”

      秦姝将剩余的药全部倒完,他背后的血窟窿也立时堵住。景言又从怀里取出一颗药丸,掰开裴忍的下巴,强塞进他嘴里,抬手用力上推他下颚,让他咽下这药。

      这药亦是她那有惊世之才的外祖所制。虽不能起死回生,但只要没死,便一定能救回来。亦只有一颗,是昨晚她娘亲刚刚给她的。

      秦姝冷汗涔涔地跌坐在一旁,看着景言给裴忍喂药的这一番动作虽行云流水,人却是抖个不停。

      “你别担心,这伤口离心脏还差一点,而且你这伤药药力极好。我还从未见过止血这么快的伤药。这人便如恶鬼,岂会那么容易死?”秦姝想起裴忍适才的凶悍,忍不住抽气。

      “昨日你娘他们刚说我这药是毒药。”

      秦姝见景言并未抬头,却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她的脸变得十分难看,一句话也说不出。

      “你还好么?小言恩呢?”

      秦姝转头看见身旁襁褓中白里透红的一张嫩脸。在她怀里那般激烈摇晃,这个小人竟然还是睡着的,多么顽强的生命力啊。

      秦姝道:“放心,他没事。”

      先前她二人奔到崖边,齐往下一探,深不见底。二人对望一眼,俱知除了杀出去,再无退路。景言成长飞速,立时将那瓶伤药塞到秦姝掌心,并挡在她身前。强自镇定地与那些贼子套话并拖延时间。话自然是没套出来,但是仍旧唬了那群人须臾,足够让秦姝自行上药。

      景言给她的药粉果有奇效,不仅登时止血更能镇痛。双方又再一次开打,敌我悬殊,对方拉成人网,两人根本冲不出去。秦姝毕竟受了伤,身法受阻,不慎中掌。景言则如第一次救小言恩之时那般,想都没想立刻跟着追出去。只是那时是窗户,这次是悬崖……

      景言搀着裴忍,秦姝抱着言恩,四人脱险后艰难地行了一刻。秦姝却突然说此处往北不远处便有一家小客栈。她提议让景言就近带着裴忍先去往那里藏好,她则带着小言恩回洛州。景言不同意,秦姝却坚持道:

      “这群黑衣人绝不止这些,恐怕马上还会再来。孩子轻,此刻这个人才是大累赘。你二人行得太慢,反而拖累我去找救兵。这一片我都极为熟悉,你放心吧,我不想死,更不会拉着这个孩子跟我陪葬,相信我!”

      景言现已知晓秦姝的对敌经验十分丰富,虽然单较功夫而言比不上自己,可真到此凶险时刻,思虑安排皆比自己强出许多。看了眼身上昏迷又沉重的裴忍,便依言而行。

      景言扶着他艰难地行了一段,果然见到一间客栈,立刻进去要了一间上房。此刻外面情况不明朗,她守着裴忍不敢离开片刻,心中祈祷秦姝带着小言恩也已经和陆衡他们汇合。

      她将裴忍抬到床上,又去问小二要了热水毛巾,并给了他一些银子让他帮忙弄两套干净衣裳。

      她刚刚将那个极有眼力劲儿的小二送来的热水放在桌上,便听见裴忍梦中呓语。拧了热毛巾赶过来替他擦拭,他便惊醒了。

      景言三言两语地向惊坐而起的裴忍解释了他们此刻的处境。

      “你还好么?你刚刚做恶梦了?”景言担忧地问道,对方却并不作答。

      景言毫不在意,只道:“你且忍着,我替你清洗伤口,包扎一下。”她说罢不待他回复,便直接上手重新撕开他的上衣。伤口血虽止住,但却是一片干涸凝固的血污。

      刺鼻的血腥味让景言再一次头晕目眩,她还是怕血。

      她强抑着不适,小心翼翼地去褪裴忍浸血的上衣,可是越脱景言越是惊骇。她先前在崖边太过恐慌,未曾留意,此刻才见到他周身遍布大小深浅形状不一的伤口,新旧交叠,着实瘆人!且这些伤口大多十分不规整,不肖刀剑斧钺等兵器所伤,而是,而是?景言一时也不知是什么。电光一闪,突然她想起了虎先生,对!竟像是被豺狼虎豹这类野兽的尖牙利爪所伤。

      右肩那一排是牙印,像是被什么野兽的牙将肩头整个咬穿。胸前一片凹凸不平色泽不一,竟像是被生生抓落了一大片肉后,又胡乱新长的。还有,还有……景言手抖得厉害,视线开始模糊又颠倒,她举着湿热的毛巾,一时根本无从下手: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会受这么多伤,他,他怎会被伤成这样!

      裴忍一直没有出声,看着她撕开自己的衣服。看着她双手发颤,浑身发抖,却半晌没有动静。

      他突然开口:

      “怎么,才见着这一点伤就害怕了?”

      若地狱传音,冷入骨髓。

      景言抬眸,却见他正用好似来自阴间的目光狠狠地盯着她。眼神像在看仇人,仿佛他浑身的伤都是拜她所赐。

      “哼!你也会害怕么?可笑,你不是豪不惜命的大侠么?竟也知道害怕?”

      景言见裴忍突然发作,嘲讽嗤笑之声不绝于耳。她不知他为何突然这般,双耳隆隆作响。此刻她心里的情绪太多,而眼里却只剩迷茫。她茫然地看着裴忍,她有太多不解……

      裴忍见她这般眼神,心里更是蹿火,“不自量力,愚蠢不堪!不过是娇宠而不自知的顽童,却还敢肖想替天行道惩恶扬善?!手上的功夫更连三岁孩子也不如,却也要争着去当大侠沽名钓誉,凭你也配!”

      裴忍满腔怒意堆栈交叠,寻了个口子喷薄而出根本控制不住,他也不想控制。他那时眼睁睁看着她直直往崖下跳,那一瞬间心下的恐惧悲愤毁天灭地。此刻想起,饶是江湖首恶的他也控制不住想要颤抖:

      “你爹娘养你何用,养来只知道去送死么!维护景家的名誉,维护你的家?可笑至极!!!你什么也维护不了,什么也救不了,你只会送死!!!”

      情绪最见不得勾引,一直被压抑的悲痛,难过,伤心,自责和害怕,担忧,难堪等等全都互相怂恿着涌上喉头,景言在裴忍字字诛心地怒骂之中,眼泪再也忍不住,啪!地一声重重砸在裴忍手背,滚烫灼热。她迅速抬手抹脸,不让余下的泪再落。

      “你一个混江湖的,居然怕血……哈哈哈哈哈哈……”

      裴忍骂声终止,姑父的笑声却又在耳边炸响。她本就什么也不会,她只有手中的剑,可是她怕血,绝世之刃的山陵断在她手上不过是一块废铁!

      他说得对,她什么也保护不了,什么也救不了,她只会送死,还牵连别人跟她一起送死。

      她想哭想喊想骂,却半点也开不了口。她低头继续用手中还温热的毛巾去擦拭他伤口边干涸的血痂。无意碰到那些狰狞的伤疤,手忍不住剧颤。她不发一语,沉默着静待爆发。

      裴忍深喘着气,看着她。又见她忽然站起转身,身型一晃,立刻又强自站定,仍旧一言不发。

      景言的心里起了风暴,身子反倒像被牵引的傀儡似的无知无觉。她慢慢地走到桌前,将那沾满血污的毛巾浸入水中,干净的水立刻被染红。

      血,为什么要流血?

      裴忍本来狠狠地盯着她,可是此刻看到她那纤长的背影,满是哀伤,那么脆弱。他像是猛然惊醒,自己为什么这么残忍?他突然不敢,不忍心再看她。

      景言双手扶着桌子,鼻翼翕张,双唇剧颤。她用力绷紧身子,意欲压下剧烈起伏的胸脯:是啊!我有何用?敏姐姐死了!宋镖头死了!而他们的孩子却生死不明,而我曾经可笑地发誓,死也要救下他……

      她的眼里反复划过白敏那双剧睁的眼,和宋望风后背的猩红。还有他,他差点也死了……为了救我,她无意识地摸了摸脸,好像那顺着剑尖滴落的滚烫的血还在脸上烧着……

      为何会这样?会什么会死人,为何到处在流血!她心悸气短无法呼吸……她突然瞥见桌上的小酒壶,像快要溺死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抓过这酒壶直往嘴里急灌,一气喝到底。酒入愁肠仿若油里落入火星,蹭!火苗腾起!!!

      “生我何用……我有何用……”她开口道,先是微不可闻的自嘲,而后突然转身,猩红的双目狠狠地回瞪着裴忍,竭力怒吼:

      “对!我就是没用!我就只会送死!但我死也要救言恩!活着救不了,死了变作厉鬼也要救他! ”

      裴忍复又抬头瞪她,眼里凶光大盛。景言却丝毫不惧,直迎而上:

      “怎么?你想杀我么?后悔救我了?哼!我这般无用,命于你拿去又何妨!”

      “你!!!”

      “我如何?你说得对!我就是骄纵而不自知!任性顽固,不自量力!那又如何,于你何干!你凭什么骂我!你凭什么对我那么凶!”

      “姑,姑娘,你没事吧?”那个极有眼力见儿的店小二正过来给他们送衣服。站在门口听见里面两人疯狂对吼,只道她是被欺负了。

      那姑娘长得跟画里的天仙似的。虽然带着难闻的血气,更头发凌乱,脸上都是泪,却非但一点也掩盖不了她的美,更让人心疼的紧。她还又和善又大方,半点也没架子,哪个混蛋忍心欺负她呀!他实在忍不了,担忧地问道。

      嚯!门突然从里面被一把打开。

      小二被骤然打开的门,和此刻门前站着的双眼猩红,面部狰狞的“仙女”给狠狠吓到。张着嘴嗫嚅:

      “姑,姑娘……你,你怎么了……”

      景言直接略过这个热心的小二左手托着的衣裳。一把抓过他另一只手端着的盘子上的一小坛酒,咕咚咕咚!仰头一饮而尽!

      “欸欸!那是其他客人的!哎哟姑娘,你慢点喝慢点喝,这酒烈得很……”

      景言用力抹过嘴,将那空坛子扔回盘里,揪着他道:

      “你说,他凭什么这么对我?”

      哎哟我去,这酒气!这是小两口吵架了?

      “他凭什么那么凶!你问问他!他是不是从第一次见我,就是那般要吃人的神色?”景言将他拉进房里,指着裴忍问他。

      你别拉我呀姑娘!你们的家事我怎么知道?妈妈呀!这人是野兽吧!他只慌乱匆忙地瞅了一眼坐在床上的裴忍,就像是被他满身的新旧伤疤刺伤眼睛似的,吓得赶紧回过头不敢再看。

      “他凭什么这么凶!你说啊,你说啊,他凭什么?!”

      这我哪里知道哇!姑娘,你遇人不淑我也很心痛,但还是先把我放了吧!我人微言轻啊,小二苦不敢言,五官皱成一团。

      “他那一身的伤难道都是因为我嘛?究竟是谁不怕死,谁这般作践自己,把好好的一身皮肉弄成这样?!”

      我不知道,我怕死!不,是我作死,我干嘛要多管闲事?

      “你问他啊,你替我问他啊!”

      “我……我……我不敢……”小二一脸哭相,哆哆嗦嗦地道。

      裴忍看着发疯的景言,脸沉出二斤生铁,撑起身朝她走去。

      “你别动,你干什么!”景言看他起身,又着急又心疼又害怕。

      对啊,你别过来,你别冲动啊……打女人乃是畜生行径……我……我是无辜的!小二双手死死地抱着头!

      裴忍将差点吓破胆的小二从景言手里解救出来,一把推出去。

      嘭!门再被关上!

      “你,你干什么,你放我下来!”

      这,我要不要报官,那姑娘没事吧?不过那人都伤成那样了,路都走不稳,那姑娘也带着剑明显是会功夫的,应该没事吧?小二觉得今夜他可太难了!

      裴忍不顾伤口,扛起景言扔到床上,自己也脱力跌坐下来。他手撑着床沿,重重地喘息:

      “你疯了么?!”

      “对!我就是疯子!”她看见裴忍的伤口又开始滲血,心疼的要死。唰唰唰,眼泪止不住狂流,可嘴上依旧不肯先服软。

      她爬起来跪在床上大声质问:“是你自己要救我的,你大可不必救我!你是不是后悔了?”

      “是!”裴忍怒道,如她所愿。

      “你!”景言气急攻心,两眼冒火。突然蹿起来,猛趴到他肩上狠狠地咬下去:你居然敢后悔!你怎么能后悔!不行,你就得救我!景言在心里坐实了自己的骄纵任性。

      裴忍皱着眉,忍痛不去推她。

      等她终于咬够了起身,赫然一排鲜红的牙印。

      可景言心里还觉不够:我使了全力也只这样,大概过几日就消了,那旁边那牙印……当时是被咬得多深多狠多疼?

      “你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这么多伤,为什么,为什么……你,你都是怎么过来的?”景言所有的悲愤全都咬光了,此刻只剩喃喃。

      以景言的酒量那些酒对她而言根本不算什么,只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她此刻就是想要发疯,想要发混,想要发泄。

      她以前看二师兄曾慕寒喝多了就胡言乱语,又哭又闹。大师兄总是被吓得躲的远远的,小师弟则每每被追得哇哇乱蹿。只有三师兄沈滟秋被他缠得没法,只能各种哄他,像哄个孩子。

      她只觉得好笑又羡慕,想着哪日自己也喝醉了,发疯有人哄。无奈天生酒量太好,从未醉过。

      “如何过来的?不过与是野兽夺食,与毒蛇共枕罢了。”裴忍自嘲道。

      可如今不是太平盛世么?为何他要这样过活?为何敏姐姐他们会死?

      景言头疼不已,她看着他的伤口又有些滲血,大脑一片空白伸手便去摸。那黏腻湿热的触感让她觉得恶心难耐。酒气上涌,头晕目眩,竟好像真有几分醉意,只是再没力气疯了,眼前一黑直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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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景言:呜呜呜呜……你骂我!
    裴忍:你咬我。
    景言:那你也不能骂我!!!
    裴忍:任性。
    景言:……
    作者:女儿放心,等你的晕血症好了,就再没他什么事了!天下无敌,指日可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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