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心不明[苦情修仙女配患社交恐惧症之后]

　　几人看见那个明黄色华贵锦袍的由纸傀儡打着伞，推开门走了进来，众人都站起来，行了道礼。
　　“见过重华道人/师叔。”
　　“嗯？我家乖徒呢？”
　　“估计着是去地窖取酒了吧？”
　　又有陌生的声音传进来，白发少年收了伞，理了理自己的鹤氅，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屋子里，“哦，你们都在这儿啊，我说怎么去寻你们寻不见呢。”
　　“见过天阙道人。”
　　“师尊，您怎么……”
　　“哦，三儿传讯让我们来吃火锅。”
　　三儿，三儿是谁？
　　来做客的三人一愣，三儿这名字可有点奇怪。
　　“哦，师尊，你们到了。”
　　“都说了别单手搬酒爬梯子，摔了可怎么办，你们这两个做师兄怎么回事，也不帮一把三儿。”
　　古诚，穆少阳和罗九瞪大了眼睛盯着沈南絮。
　　师妹小名叫三儿？
　　小姑娘推开地下酒窖的木板，从里面爬了出来。怀里揣着酒。
　　古诚一下子来了兴致，抬起头看着南絮，认真的问，“会不会不够喝？”
　　南絮歪歪头，说到，“难道，你们也吃？”
　　所以从一开始备了这么多就没有把他们算上是嘛！
　　稳重华和天阙当场一齐笑出声来。
　　罗九，穆少阳和古诚三人一脸尴尬。
　　“抱歉，我在下去拿一些上来。”她说着，把酒坛放下，踏下去两步，然后又踏上来，露出脑袋，“那个……你们能喝多少，是大师兄的量还是二师兄的量？”
　　这是什么计数法？
　　三人一齐傻眼。
　　“絮絮的意思是问，你们喝的是不是和我还有大师兄差不多。”
　　“啊这……我差不多你两个大师兄。”穆少阳最先反应过来。
　　“大概三个大师兄。”古诚看上去有点骄傲。
　　“我差不多吧。”罗九笑着摇了摇自己的扇子。
　　南絮点了点头，又到地窖去了。
　　再出来时，怀里还多了很多腊肉香肠。
　　“师妹，存储的腊肉可以吃了吗？”
　　“嗯，这些已经好了，约摸着有个四五年了吧？阿爹要用来下酒还是炒菜？”
　　墨弦委屈的戳了戳自己的手指，”明明我也很喜欢腊肉的，为什么不问问我的意见。”
　　“哎？师兄也想吃腊肉吗？”
　　“师妹你不要一脸无辜的说出那么伤人的话啊！啊呜！”
　　天阙一手刀砍到了墨弦的脑袋上，“凶什么凶！”
　　“师尊，我是你捡来的对不对？”墨弦幽怨的问到。
　　“是啊，捡回来的，你们三哪个不是我捡回来的？”天阙道人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又吼道，“傻呆着干什么，客人还饿着呢，你们居然让小师妹一个人忙里忙外的，去给我干活！”
　　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墨弦和月尘屁滚尿流的喊着，“师妹有没有什么要帮忙！”一边往地窖跑去。
　　毫无尊严可言。
　　“真是的。”天阙道人回来坐下。
　　这时候古诚才发现了一个不同点。
　　天阙道人……看起来好像有钱了？都穿得上鹤氅了？
　　罗九一起把酒打开，给自己倒上一杯，瞬间亮了亮眼睛，“好酒！”
　　“不错吧，这可是絮儿自己酿的酒。”月尘满不在乎的抱着一个小坛子喝，“今年桂花好像不是很多吧，开的时候了落了很长时间的雨呢，都被打落了。”
　　“嗯，你们也没有好好收，就只够做这么一小坛子了。”
　　南絮抱怨着说到。
　　这顿火锅吃的让来拜贺年节的三人刷新了对万象森罗那位如天神一般尊贵的元婴老祖还有那个号称最渊博的符修老祖的认知。
　　谁能告诉他们，那只趴在软垫上的九条尾巴的橘猫正一脸惬意的吃着一碟子叫做生鱼片的东西，如果想要吃火锅汤里的东西，只需要抬一下眼皮，他的徒弟就会夹起来放到盘子里。
　　多么的默契啊，反观这边的师徒三人。
　　“师尊，那块肉是我先看上的！”
　　“那么多肉你就不能再找一个吗！啊，月尘你这个兔崽子别和我抢啊！”
　　呜哇，世界大战的感觉！
　　“哦。要抢到肉还是很困难的嘛……”罗九把抢到的肉吃掉，“嗯！好吃。”
　　“你倒是自如，和两个元婴围坐着吃饭我还是头一遭。”穆少阳苦笑一声，学着他们夹了菜塞进嘴里，说句实话，他已经两百年没有尝试过食物的味道了，被这突如其来的辣味刺激，一下子就直接呼喊出来了。
　　“好辣！”
　　“给。”南絮递过去一杯乳白色的东西。
　　“啊？”
　　“奶酒，解辣。”
　　穆少阳喝下口，醇香的味道带着奶香，还有一点甜味，跟适当的把嘴里的辣解了。
　　“这酒很不错。”穆少阳刚准备道谢，就听见南絮说到。
　　“你看看神霄派的拿笔符咒钱和丹药钱的尾款什么时候能结一下？”
　　说完，递上一张欠款单。
　　小/沈师妹简直商业鬼才啊！
　　穆少阳一脸菜色的接过单子，心想下次一定要付完钱再吃饭才行啊！
　　“乖徒，给人家一点面子，再说了，这单子也不是这孩子定的。”
　　“请他催一催吧，不想让纸傀儡去催呢，远距离调动灵气很累的。”南絮面无表情的将一块煮好的鱼肉放到稳重华的碗里，给橘猫擦了擦嘴。
　　究竟谁是年长的哪个啊！当师父的原来可以这么舒服的吗？
　　三人目瞪口呆，却也不敢声张。
　　“阿爹，腊肉好了，给。”
　　然后天阙道人的碗里，多了一碟厚厚的腊肉。
　　“师妹你倒是给我留一点啊！”
　　“哦，应该还有一块。”
　　“腊肉味道真香啊，腌制过后果然别有风味。”
　　墨弦刚刚准备去找那块留下来的腊肉，就听见罗九吧唧着嘴，评价着点了点头。
　　墨弦好惨！
　　南絮笑了笑，给墨弦的碗里添上腊肉，他立刻喜笑颜开。
　　“还是师妹心疼我。”
　　“不，我吃饱了。”
　　墨弦一愣，转头看去，这才发现那些肉和菜已经七七八八不剩多少了，他又去看月尘，只见他埋头于自己的碗，碗里的东西有小山那么高。
　　月尘毫不在意，“不抢就没了，这么多年了你还不知道吗？他们可比你上道多了！”
　　墨弦这才发现他的三个好友碗里都是厚厚的一碗菜，不禁心里留下了阴影。
　　以后一定先下手为强！
　　“我去收一下苹果，想着别被雪压坏了。”
　　“苹果，是要拿去分给各峰的吗？”天阙问。
　　“嗯，虽然说已经收了一次，但是今年冬天来的迟，所以苹果也熟的晚，收的也晚。”
　　“还有半数的小峰没有收到呢，每个峰够上一两叠做供案也就够了，自己种的比外头买的好。”稳重华也点头。
　　“也就你这么说，那果子足有两个男人拳头那么大，每个大峰得两盘子，一盘子四只，每个小峰得一盘子，二十八个大峰，大峰下有八个小峰，果子怎么着也要个一千多个，三儿的林子每年产的果子足有两间屋子，我粗略的算了算，一千五百个肯定是有的，剩下那四百个还不是都进了你的肚子？”
　　穆少阳微笑，他听明白天阙道人的意思，修仙者实际上比凡人更加讨吉利，过年也需要像样的瓜果供奉师祖，苹果和橘子是万万不能少的，许多宗门都会种植这两样果子，毕竟凡人种不出有灵气的果实来。
　　“你敢说你没多吃？”稳重华反驳。
　　“橘子我肯定是有多吃的，那苹果我可没多吃啊。”
　　“你多吃还有理由了！”
　　“怎么，允许三儿偏心你这个做师尊的。就不准她偏心我这个做爹的！”
　　“你讨打！”
　　“哐！”大门口被突然打开，沈南絮幽幽的从外面进来，一脸肃杀的表情，阴恻恻的问。“你们，吵架？”
　　稳重华和天阙同时摇头，整齐划一的说到，“没有，没有。”
　　然后立刻给对方加菜。
　　“来来来，吃这个，这个好吃。大蒜养颜！”
　　“那你来个辣椒，这个暖身体！”
　　这一幕对于墨弦和月尘来说，是司空见惯，但是对于其他三人来说，那可真是刺激的要命。
　　或者说，太诡异了。
　　南絮并未多留，她召唤了纸人去采摘苹果，想着再过两天还要将豢养的猪和鸡鸭腌制，她就不得不去算一算接下来的天气。
　　苹果林很快也被采摘好了，南絮看着连绵起伏的山头，有一处有些微微的灯火亮起来，才发现雪已经变小，现在已经迎来晨曦了。
　　“是和雪峰啊，说起来……”
　　由于媛娘虽然贵为万象森罗一个主峰的长老，但是也不算是万象森罗养大的徒弟，对万象森罗并没有师门的感情，如果非要说媛娘在万象森罗是什么地位，南絮就只能说比较像客卿一样的存在。
　　和清雅师叔不同，清雅师叔在金丹期时嫁给了一位中等门派化无门的弟子，后来那位弟子陨落，清雅师叔回到万象森罗是以嫁出去的女儿对待的，万象森罗作为娘家人，虽然没有办法给她再高一点的待遇，也竭尽所能的给了她最好的地位，是所以，说万象森罗的正儿八经的嫡传的女峰主便只有程雪一人而已。
　　她过得应该还好吧？
　　南絮想着，招来纸傀儡，从纸傀儡的布袋子里挑了几个最大最好的苹果和橘子装起来，又想了一会儿，从自己的戒指里拿了几个散发着红光的朱果来，踏上砚寒心，准备去向媛娘拜年节。
　　媛娘正准备起身去普陀哪里，却见着南絮踩着砚寒心过来，便开着门进去泡茶。
　　“师叔，弟子给您来拜贺年节。”南絮把那口袋打开，自顾自的去取了盘子把果子装好，放在茶几上。
　　“这朱果……你从哪里得的？”
　　“自己种的。”
　　“……怎么种的。”
　　“就种在妖兽最多的断崖上，都不用照顾的，那些妖兽会宝贝的很，等到采摘的时候，就用催眠散催眠，再摘就行了。”
　　“……”媛娘笑了笑，说到“不愧是你，你娘弄不过你也是情有可原。”
　　南絮拿着朱果的手微微一颤，那颗圆润红亮的朱果就骨碌碌的滚到了地上，朱果是不能够沾上地气的，便很快化成一团水。
　　“别紧张，我猜到了，你师尊阿爹不愿意告诉你，可你也做的滴水不漏，甚至都有那么完美的不在场证明，也不会怀疑你。”
　　“……”
　　“我不会说的，我也斗不过你。”媛娘放下茶杯，几乎是在变相的求饶。
　　“她要对我夺舍……”良久之后，南絮说到。
　　“……是她的性子。”媛娘点头，“我本想去找你问问你为什么。”
　　她的手顿了顿，“可我知道，你这样的性格，别人不来招惹你你就不会去招惹别人，定是她做了让你不能忍受的事。”
　　“……”
　　“可你不该让她再回极乐宗，让她埋在极乐宗的墓地里，我宁愿你拿她的尸身去喂狗，也不愿意让她回去她最讨厌的地方！”
　　南絮看向媛娘，她眼里泪光闪动。
　　南絮想，媛娘大抵心里是很爱月光的，在她还未出生前，两人互为这世界上的唯一亲人，在极乐宗走过百年岁月，又一同堕落，只是最后的结果，媛娘找到了幸福，月光葬回了她最讨厌的极乐宗，以她最为痛恨的极乐宗圣女的身份。
　　“如果有机会。”沈南絮开口，自己闷闷的咬了一口苹果，然后说，“如果有机会，我会去极乐宗把她的尸身拖出来喂狗的。”
　　媛娘活生生被她气笑了。
　　“你，你这个别扭的小鬼！”
　　她是别扭，很别扭，她渴望过真正的母爱，但是不是每一个生过孩子的人都配当母亲的，她毫不犹豫的杀了她，换来了自己一身轻松，也算是对原身，这个本来的沈南絮的报偿。
　　“我是别扭。”她看起来有点不开心，表情都微微变动，“你对她好，我能理解，你们并肩走过无数岁月，确实比我情深。”
　　月娘止住哭泣，呆呆的看着她。
　　“可是我做错了什么呢。就要被她夺舍，被她活埋，仅仅是因为她生了我吗？我就欠她的？！”
　　她大吼起来，因为生气，她双眼通红，宛如恶鬼。
　　“我不要被这样的人杀死，她不配做我母亲！”沈南絮把自己的衣领子扯开，给她看胸口被戳穿的伤疤，给她看右手的断痕，给她看手肘处诡异的，钻出皮肤的锁链，这些全部都是老祖考验留下的，没有办法消除，只能够尽量的让它变淡，尽管这么多年过去，灵丹妙药用了不少，可是那些可怖的疤痕却一个没有少。
　　像是在提醒她什么，也像是在告诫她什么。
　　“我现在站在这里，都是我自己挣来的，姨母，你说！我做错了什么！凭什么我要承受穿心之痛，凭什么我要断臂，凭什么会有那种让人恶心唾骂的体质，凭什么我要变成这个鬼样子！我从来没有要过这种东西！”
　　沈南絮是厌恶她这个样子的，从心底里厌恶，她希望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弟子，每天干杂活也好，修炼不争气也好，凡人也好，只要安安稳稳的活下去就好了。
　　媛娘被吓傻了，她从来只看见南絮冷漠的样子，哪里见过她这样的咆哮。
　　“你是心疼她，可你有没有想过我，你也是我的姨母，是我的亲人，我可有苛待过您半分？如果她对我夺舍成功，你是不是还会给她放个烟花庆祝？！”
　　“我……我不是……”媛娘慌忙摇手，在南絮的一步步逼近下她一步步后退。
　　“那你就收起你那假惺惺的心疼，我们两人之间注定有一个要死在另一个的手下，她死了你在我面前哭有什么用，要让我在我的后半生在杀了她的懊悔中度过吗？还是你觉得，这世上有安的两全法，像普陀师公那样，顾得住你又对得起他自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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