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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2 章
你从来没有想要去衡量过自己的喜欢。
对你来说，喜欢就是喜欢。你从小喜欢乐器，就去学了。后来妈妈送你去学舞，你觉得也挺有意思，就练了。再后来觉得自己唱歌也不错，正好有个机会，那就上吧。
这些事，在你的人生中其实并没有什么先后排位。没有任何人对你说，弹贝斯的就不能做主唱，搞乐队的就不能学跳舞。
这些事你都做了，且一度做得很好。
但是，喜欢林墨这件事却不一样。
你无所谓，虽然乐队的事一度让你低沉，但并没有到人生就此要完蛋的地步。
从情绪的漩涡中挣脱出来，你意识到人生其实有许多事可以做。
譬如，好好读书，把你二十岁前缺失的校园生活都找补回来。再譬如，进修词曲创作，以后做一名自由自在的音乐创作人也不错。
总之，你并没有像林墨那样，这么多年只为了一个目标。
并且，这个目标的实现还伴随着许多条条框框。
如果说，林墨这么些年一直活在楚门的世界里，那你则是相对自由地可以在两个世界的边缘之地穿梭。
这次回来，无非也只是因为自己骄傲了那么些年，不想在这个大型的马戏城里低头罢了。但扪心自问，舍不得一走了之的原因里有没有林墨这个因素在——
你想，是有的。
其实完全可以活得狡猾一点，既然在节目组有意安排的试验之下，只要你和林墨咬死了都不松口，那最后的最后，都还可以把一切推给资本的营销。
所以林墨那天给你说的，你和他都在防着对方这句话，后来你是明白过来了。
只要你们保持一致，谁都不去捅破这最后一层的窗户纸，就仍可以在虚虚实实的暧昧中继续下去。不能说有多长久，但起码在散场时，还可以保他一个体面的抽身而退。
就算是在普通社会里，两情相悦无人阻挠的恋情就一定长久吗？所以，有什么必要非得说得一清二楚。
因此，你下定决心，无论你有多喜欢他，都不能说出口。
但是今天，林墨的那群朋友都在和你说些什么呢？
AK和你抱怨，林墨这阵子动不动就半夜三更把他抓起来下五子棋。
一开始他是觉得林墨这孩子脑子是突然有了什么病，后来才意识到，他只是一个人烦得睡不着，却又不肯轻易透露，古怪而别扭的小孩。
他在烦什么呢？
张腾给你讲，林墨说以后要和他好好搞音乐剧，他俩甚至利用碎片时间在营里排了一出《Agony》。
张腾夸林墨小小年纪却想得远，但最近一问他偶像这条路还打算走多久，他就沉默。
为什么沉默呢？
AK和张腾先前都开付思超玩笑，说他在篮球场上“抱”了你，小心回头林墨找他算账。
付思超不以为然，说这阵子林墨都粘着他要学编曲，宣称这年头不会几门手艺以后怎么恰饭，就冲这林墨该叫他师傅尊敬都还来不及。
林墨曾经说他不做偶像的话，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
“搁这儿睹物思人呢？”
张嘉元走过来的时候，你正坐在中心食堂的门口对着电子屏发呆。
因为第二次顺位掉出了A班，所以你没有参与第三次合作舞台的资格，后来听说，林墨这一次也主动要求退出了。
“你又开始一个人想些有的没的了？”
这个张嘉元吧，你也说不上来和他算不算熟，只是莫名会有一种他洞悉一切的错觉。
为什么会有这种错觉？你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得出结论——全怪他当初那句“林墨讨厌谁都不会讨厌你”说得过于斩钉截铁。
于是，既然他老要数落你胡思乱想，那你也省得和他绕弯弯，直截了当地问：“你之前为什么那么确定林墨不会讨厌我？”
“啊？”张嘉元被你问得一愣，“干嘛，今天他又干啥了让你又跑出来这个念头？”
“不是，我知道他不讨厌我，问题是你怎么知道的？”一定有什么，是林墨只告诉张嘉元的事。
当然，你也无意窥探男孩子之间的小秘密，只不过张嘉元这两次见你总要说你想太多，那你只能找点话去噎他。
“我，我怎么知道啊，我就是感觉嘛……”
“那你这感觉，难道不会是想太多的瞎感觉吗？”
“那不一样。”张嘉元却完全没被你唬住，反而得意洋洋地继续道，“我感觉可准。比如现在我就感觉吧，他在找你今天带来的那颗篮球。”
“啊？”
“怎么样？敢不敢跟我赌？”
张嘉元没说要跟你赌什么，只是在找林墨求证的过程中，你和自己打了个赌。
如果，只是如果，他真的傻乎乎地在偷偷找你带来的那颗篮球的话，你就想自己不能再这么狡猾下去了。
林墨，明明为你做了这么多事。他会称你为他的小羊，当着大家的面揉你的头，知道你彻底失去乐队后就把他的黑眼圈带到了你的世界……
你不可能感觉不到，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可他也未曾给过更加明确的表示，以至于你不得不胡思乱想，暗自揣度，就像是陷入甜蜜的沼泽中，不由深陷沉沦却也迷惘惆怅。
那你对他，何尝不也是这样呢？
用暧昧当做后路实在是太过狡猾而残忍了，你不想再被赋予这样的感受，也不想将其赋予他。
所以，当你在储物间看到他的时候，一种冲动令你打破了自己原先所定下的原则。
“黄其淋，我喜欢你。”
与这室内闷热的空气截然相反的，是他那略带凉意的唇，好像在无声地告诉你，这里是炎热的天气也无法温暖的存在，只待你去温柔地抚慰。
所以，你小心翼翼地轻蹭着，将自己的温度一点一点地印在他的唇上，待你感觉那片柔软渐渐有了些暖意后，便仓皇逃离。
“哪有你这种人的？！”
你大概只是刚预备转身，就被林墨一下拽住了手臂，他轻轻一拉，就把你带到了怀里。与他的嘴唇不同的是，他的怀抱很烫。
“亲了就跑，耍流氓啊？”
你真是没想过，对于你冲动之下的告白，他竟是这种反应。你本来设想的，无非是拒绝或者接受，哪里会是像现在这样，在和你计较得失讨价还价。
“我是不能吃亏的。”
林墨说着就把你抱得紧紧，俯身凑近的时候，还用略带命令的口吻对你说“闭眼”。然后，比先前炙热而冗长的吻令你觉得一时天旋地转。
小心翼翼地深入，品味对方的生涩，继而变成了一场掠夺。夺取彼此口中的养分，和脑中的理智。
但你想，林墨的脑子到底还是要比你的好使一些。
当你气喘吁吁，甚至不得不借住他的怀抱保持站姿平复心情的当下，他仿佛已经恢复了平静继续和你“讨价还价”。
“既然你都这么喜欢我了……”
说着，他就腾出手来揉了揉你的脸。
“那我也一定要用力喜欢回来才行。”
你忍不住想——
林墨这小孩，就连回应告白的方式也如此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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