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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7 章
入营以来，你最后悔的恐怕就是在第二次公演上的失误与失态。无论有什么原因，你都应该尊重舞台，尊重观众。
可事实已经发生，无法改变。
林墨告诉你，在认识到错误以后，首先应当迈出的第一步是“不逃避”。所以，在出逃二十分钟后，你又回到了录制现场。
“谢谢选管姐姐……谢谢师傅。”
下车前，你认认真真地给前排的“工作人员”和司机道谢。
被误当做“选管”的一汽小主管自然没大搭理你，反而是林墨在这个节骨眼上还要同你闹：“我的呢？怎么不谢我。”
“谢——”
结果你刚一张口，就被他打断了。
“别了，还是留着下次吧。”林墨说着冲你挥了挥手，“所以下次见面前，你可别先逃走了。”
你想，你公司要是有能力让你“逃走”，你也不至于会留到今天。
可眼下，明明是应该比之前任何一个时刻都更想逃离才对，你却坚定了脚步要走下去，要去面对自己在二十分钟前的行为所造成的后果。
其实，对于一次公演录制来说，二十分钟其实并不漫长。
特别是，当时你们组已经离开了舞台在前往观赛间的路上，如果后期剪辑处理得好的话，甚至实际播出时，没有人会注意到你的失踪。
但你并不会去期望那些，而是一遍又一遍地，给一路上遇见的工作人员道歉。
有相当一部分工作人员，他们心里很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么些年的从业经验，也没少见过这样的场面，比你更甚的也多的是。
所以，他们反而在心里可怜你，又被抓住了可以拿来消费利用的镜头。
回到观赛间后，Rei主动跑过来想同你说些什么，却被弗里达以“让你静一静”的说辞给拉走了。
末了，你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一瞬间仿佛又回到刚开始的那段时间，你不禁觉得有些讽刺，自嘲般地笑了笑。
“姐妹笑啥呢？”全场唯一一个若无其事跑来同你搭话的人，是何笑。
她毫不客气地把你往里边赶了赶，坐到了你的身旁。
“你还好吗？”何笑深怕被收音似的，说话的声音极轻。
“不太好吧，刚刚的一切都挺不好的。”你坦言道。
何笑闻言拍了拍你的肩，脸上的表情鲜少地严肃了起来，“别太在意，其实这样也好，之前合作舞台你的风头太劲，会被狙的，先降一降。”
你愣住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何笑的话。
“你知不知道最开始，节目组把我和你对标啊？”
“什么意思？”你觉得何笑的话一句比一句让人摸不清头脑。
“就是你看，一个完全不符合女团要求却一心想成团的我，与各方面条件都达标却完全不想成团的你……当然，这已经是之前的事了。”
何笑见你仍旧一脸迷茫，又继续往下说。
“我对自己其实有自知之明，可能喜欢我的路人会有，但能进出道位，纯粹瞎扯淡，我俩排名还是挨着的，你让我不瞎想都不行。甚至就我这样，还被投进了合作舞台？那第一第四的都没去，我凭啥啊？凭我长得安全吗？”
你想了想，确实各方面都很诡异，譬如当初你取代了姜云踩线进了A班，又譬如明明第一次合作舞台与赞多有过精彩演出的Rei却没被选进第二次。
“所以你给我说这些究竟是……”你忍不住问。
“啊？你没听出来吗？我是想安慰你啊！”
“这……还真没听出来。”你苦笑道。
“哎呀，我就是想跟你说，咱们在这里能是个什么形象，九分靠自己，剩下的全是靠资本。”
“剩下一分？”
“天真了，你还真是个小天真呐！剩下九十一！”何笑伸出手来给你比划。
好家伙，这话听了哪有安慰的作用，完全是让人绝望吧。
“你要说你这人吧，看起来怪聪明的，能力也挺高，没想到真是个傻的。我之前以为你和林墨是演呢，没想到你俩真的是傻到了一块儿。”
“停一下。”你有些遭不住了，“你确定你是真想安慰我吗？”
“别急啊，听我说完，好话在后头呢。”何笑说着，又往你这边凑了凑，“我原来不喜欢你，前一阵子才慢慢有了改观，一直到了今天，我发现你是真‘单纯’。”
你知道，眼下何笑嘴里的“单纯”才不是什么好话。
“再加上之前有次吧，不小心给你递了我的水壶，心里也怪过意不去的，所以趁着今天得来和你好好说说。”
“是不小心吗？”一提起来，你甚至还能想起当初误喝何笑饮料时的痛苦。
“哎呀，就让我们不计前嫌，做个朋友不好吗？”
朋友？
你的眉头不自觉微蹙了起来，眼神也变得警惕。
何笑见状，立刻改口道：“那我换一个说法。其实我会看面相，我觉着你吧，日后还是会咸鱼翻身的，所以想趁早来套套近乎，以便将来可以蹭蹭热度，这样好理解不？”
一听到“咸鱼”两个字，你又心酸了。姜云离开后，再也不会有人管你叫“小咸鱼”了。
“承你吉言。”你不知道何笑到底藏了什么心思，但挺感谢她吵吵闹闹的，没让你独自消沉，“不过……”
“不过啥？”
“我觉得你这面相看的不太准，你说我傻也就算了，林墨他……不傻吧？”
之前你总以为自己比林墨成熟，可越来越多的事让你体会到，林墨这些年的经历在给予了他坚硬外壳的同时，也赋予了一双洞悉世事的眼。
他总是能冷静且理智的去看待许多事，包括那些让你应对不来的。
入营以前，你自觉也是有过几年演艺经历的，却没想跨了一个圈子像换了一个世界。选秀的世界像楚门的世界，你误入了进来，掉进了深不见底的水池，越挣扎越下沉。
那么养成，何尝不是另一种楚门的世界。
林墨能在这样的世界里生存，说他傻，没人会信。
“林墨啊……”何笑说着顿了顿，“他可是养成系出身，艺人塌房有多严重他应该很清楚吧，这还没出道呢，你俩这样……”
确实，林墨要比你更清楚这里的游戏规则。许多事情，他应该很明确地能够知道做了以后会有什么后果——
譬如刚才，他不可能没看见你身边那群举着手机的粉丝，也不可能不知道他这样做了以后可能会被如何议论。
他明明都清楚，却还义无反顾。
原来，他比你还“傻”。
“你知道傻的反义词是什么吗？”你开口道。
“啊？不是聪明吗？”何笑一脸疑惑。
“坚持一件事情如果一败涂地，会被说傻。但是，如果赢了，世间的评价会说这是‘勇敢’。”
二十分钟前你的离开，是傻。
而愿意回来承受这一切的底气，是黄其淋给予你的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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