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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滴
第二天醒来,左如水整个人被裹在被子里,睡姿极好。一想就知道原礼沛的杰作,要是按往常,她的脚丫一定会露出的。这是她睡觉的坏习惯,每年秋冬季节必定感冒。
左如水拿床头柜的眼镜,却摸到冰冷的东西。她咻地坐起来,眯着眼去瞄,一款手机。
她拿过来惯性地解锁,按亮时看到自己的脸,显然是被偷拍,立刻帮机主选了个很可爱的猪猪做手机主题,顺手删了有关她的相片。
顾亦芯说过:“你每张相片的笑容都好僵硬,而且笑容像复制一样。难道你有照相恐惧症?可怜的娃,这样一个美人不上镜,太可惜了。”
久而久之她不喜欢照自己的相,当然去拍花花草草很有兴趣。
左如水一早溜去闲逛。
中午的时候,她左思右想,还是溜去金石滩蜡像馆,美其名不能让她的旅程有半点遗憾。
她一路欣赏一路感叹蜡像手工艺者的技术的高超,蜡像做的如此惟妙惟肖,逼真动人。
走出蜡像馆门口时,她不禁地回过头,再看一眼门口。
左如水顺着街道往前走,思考下一步。她翻包包找数码相机时,摸到一手机,一定是不小心把原礼沛的手机放进包里。她自己的手机这一周处于关机状态,藏在大背包里。
她解锁看时间,竟有显示五个未接。
真难为原礼沛了,以前的他那会有这样的耐性,三次不接,拉倒,绝不哄她,理直气壮地说,“女人就是被哄多才这么嚣张。”看吧,时间改变他,也改变了她。
她回拨电话,手机铃声一直在耳边响起,抬头看到原礼沛整个人站在面前,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不是‘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浪漫,而是深刻体会‘阴魂不散’的感觉。
经过一番无聊的讨论后,原礼沛带左如水到一家装修别致的餐馆,坐在包厢里吃饭。
“不合胃口?”他问到。
“没有。”她之前吃过东西,肚子并不饿。现在如美食家般的品尝,都是家常菜,却别有风味,尝起来很美味。
“多吃点。”
“你不会是跟踪我吧?”她第二次问这个问题。
“没有。”他肯定地回答。
“是么?”她更矛盾了,世上哪有这么多巧合。
“我按常人推算,”他顿了顿,“以及对你的了解。”
她的旅游计划十分简单明了,只会逛几个出名的景点,在百度一搜便可知道。她鄙视他,继续低头吃东西。
不管是巧合还是预谋,左如水不想理会。接下来几天的行程,强加了一个导游,计划被搅乱不止,还频频出点意外。
大街小巷,阳光沙滩,各种美食。游客爱去哪,哪就有这两个人的踪影。
两个最熟悉的人,偶尔会意见不合。
比如左如水喜欢去淘宝,她可以一天逛到晚,不亦乐乎。每次她笑不拢嘴的回来,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大袋。事实上有用的没多少,最多给予摆设功能而已。原礼沛对此很无语,直接在车里看报纸等她。
左如水一见特色小吃,就停下来吃。而原礼沛直接拉着她走,带她去高级餐厅吃,她边板着脸边吃,尽管吃的是美食,心里的滋味不同。这几天适当的饮食习惯,加上水土已合,整个人精神气爽的。
这边的狗狗甚多,左如水最不喜欢动物,见到就迅速地快走,躲得远远的。而原礼沛与狗相互打闹,一路上见一只就赞一只,相机里的照片可以做个狗专辑了。
算起来,这几天他们相处很融洽。
左如水故意提出:“我们清晨去海边看日出,傍晚站在路边看日落。”他竟然二话不说照做。结果她在海边吹太多风导致感冒。
他会配合她,光着脚在沙滩上行走,还堆起沙丘。
不过,他真的很忙,空暇时候一直在接电话。这令左如水深感歉意。
似乎有意无意地补回了一个欠了许久的毕业之旅。
和往常一样,十点钟准时送左如水回酒店。
左如水一回到房间把所购的东西统统放在沙发上,抱着笔记本电脑上网,喝着白兰地奶茶。直到把新闻浏览完,才去洗澡。
脱外套时,习惯性掏空口袋,拿着原礼沛的手机,拨了个电话。
响了很久,她准备挂掉时,“怎么了?”原礼沛才接。
“你的手机还在我这,怎么还你手机?”
“先留着,”
“可是我明天就回去了,”
“明天,知道了。”他直接挂了电话。
她看着电话说:“我还没说完就挂了,没礼貌。”算了,大不了帮他带回L市,到时再还。
听到敲门声,左如水扔下擦头毛巾去开门。
门开的不是很大,显然不打算让原礼沛进来。
“谢谢你这几天做我的导游,谢谢你的手机,呃,晚安。”左如水从大衣口袋摸出手机,递给他,十分礼貌地说。
“你的谢意也太没诚意了吧。”
“我的态度很诚恳。”
“我们认真地谈谈吧,”
他直接推开门,越过左如水,坐在沙发上,习惯地拿出烟,“我能抽烟么?”
左如水没说话,站在门口没动。
他把烟放好,“你打算站着和我谈?”
见她没回答,“为什么来大连?”
“与你无关,”
“你和年文昀......”话题转得真快,如水听到这名字,心里的疙瘩被掀开。
“与你无关。”她赶在他说下一句之前喊出来。
“是么?我不这样认为,”
“好了,原礼沛,这么晚了,你快回去吧,”她不想和他讨论任何问题。
原礼沛走过来,她以为他要走了,把门打开点恭送他。
他却利索的关门,关灯。
左如水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吻着她。酒气和烟味混合,让如水很理智地推开他,在黑暗中看着他模糊的脸,一点都看不清楚。
“与我无关。”他很用力的重覆她的话。便很用力的吻她,她有些透不过气了。
“年文昀怎么这么糊涂,唉,”他的话听起来好像在哀叹,可语气让人很不舒服,含着惋惜,讽刺,窃喜。
左如水一想到年文昀,突然流泪,憋着抽泣,微微颤动着身体。现在这人一直问,得不到答案是不罢休的。
对于年文昀,准确的说是友情达上,恋人未满的暧昧。如水曾小小期待的求婚,不要多浪漫的环境气氛,不要多奢侈的戒指与花,却夹杂着另一个人与荒谬的失误。那一刻,如水突然醒过来,不能自私的接受他,这对他不公平。可是又怎样,到头来两败俱伤,不,应该是三败俱伤。感觉明明属于自己的,有一天它离开自己,一样的会悲伤。
微弱的月光下,他们倒在床上,他不安分的手开始解脱她的衣服前扣,她试图用手阻挡,却是徒劳。
“如水,”他在她的耳朵轻轻的说,气息扰她痒痒的。她慌乱中侧头吻他的脸颊。他温柔地吮吸她的唇,脖子,不由自主地继续着。
意乱情迷地纠缠着。多年的分离并没有觉得生疏,反倒热情如火,反复几次的折腾。
他们很安静的躺着。左如水盯着天花板,困意侵袭,听着他的呼吸声,她迷迷糊糊睡着了。
左如水醒来的时候,蜷在原礼沛的怀里。她抬头看到他还在熟睡中,便蹑手蹑脚地起床,溜去厕所。
她理不清思路,脑袋一片空白。对着镜子发呆,以至于原礼沛倚在厕所门口都不知道。
左如水趁原礼沛在洗漱,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
最后检查火车票时,被原礼沛从后面抢过来,直接撕掉。“原礼沛。”她恼羞成怒地瞪着他。
“我们搭飞机回去。”他解释。他向来不会乘坐这些耗时耗精力的交通工具。
“我又没碍着你,你搭你的飞机,我搭我的火车,你撕我的票干什么。”
“都撕了,更何况你也赶不上这趟火车。”
左如水瞄了瞄电脑的时间,脸色黯淡下来,真的赶不上这趟火车,十分郁闷。
他直接坐在沙发上,用她的笔记本上网看新闻,优哉优哉地吃着茶几上的早餐,喝着牛奶。
在头等机舱里,耳边若隐若现着飞机的引擎声。
“先生,您需要咖啡还是红茶?”空姐温柔的声音响起。
“咖啡。”原礼沛接着说,“给她矿泉水,谢谢。”
左如水瞪了他一眼,心想:算了,矿泉水就矿泉水。事实上她真的不舒服,头晕晕的,本来想戴上耳塞看电影的念头都被迫打消。以前搭飞机都不会晕的,大概是吃药有反应。
他穿着一身休闲服,认真的看着报纸。左如水恍然大悟,想起火车上看书的那个大学生。
他转过头问,“你要看?”他记得她不喜欢看财经类报纸。
她摇摇头,侧头看着舷窗的云端。一路上她一句话都不愿和他说,他就由着她耍小性子。
机舱里一部分人闭目休息,另一部分神采奕奕地戴着耳塞在看电影。偶尔有点小动静,但都能忽略不计的。这样的静谧的氛围让她慢慢地犯困,昏昏欲睡。
原礼沛一直低头看报纸,睨了她一眼,小心翼翼地帮她拉上滑落一半的薄薄的毛毯,才闭眼休息。
飞机抵达w市。
出了机场,车子沿路看着熟悉的街道,陌生的广告牌,有不祥的预感。
他在旁边接电话,似乎对方说了很久,他下意识的看着她,很久才回了句“知道了”便挂电话。
她拨了拨刘海时,瞄了一眼他,真是惜字如金的家伙。
到小区停下时,她觉得女人的预感太灵了,灵的怪可怕的。“我赶着回家。”
他拉着她说:“你不上去看看?”
“没什么好看的。”
“之前火灾烧毁过,”
“火灾?”她疑惑的问。
他颔一下首。“上去看看吧。”他直接往楼梯走。
左如水边跟着他走,边鄙视自己,知道他开门之际,掉头就走。
“都上来了,那就看看吧。”
她的好奇心作祟,看就看。
他开门,按灯,整个大厅瞬间亮了。她很惊讶地看着大厅。房子的布局还是一样,只是风格变了。沙发,墙壁,窗帘,细微到茶具,一切搭配到完美。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整个房子焕然一新,这样简约的装修显得房子更宽阔,而且是她喜欢的田园风光的风格,温馨带着点优雅。
那时候,她看“交换空间”栏目,她在他耳边唧唧呱呱地要怎样装扮他们的家。他一直低着头工作,她强烈反对他不理不睬的态度,他也只是“嗯”“好”的敷衍着。可现在的装修是按她的喜好设计的,或许这是他无意间记住了。
如今,真的如她所愿。可是,她百般滋味,眼里已经弥漫一层水雾,看不清眼前的。
仿佛以前的身影呈现在眼前。她在蒸鱼时,他搂着她,轻轻地在耳边说:“我一进屋就闻到鱼香了,”他吻吻她的脸颊,她用手肘推推他,“出去出去,这里满是油烟的。”“我帮你。”“不用不用。”他会越帮越忙的。
他出差回来,看着鱼缸里的三条鱼,“你几天没有喂鱼?”“呀,我忘了,这几天我忙晕了。”他没说话地喂鱼。第二天就把心爱的鱼送人了。
不过是几分钟的时间,片段不断地涌出来,一发不可收拾地侵袭着。
她立在门口一动不动的,正如她的心情,只怕一动便顷刻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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