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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蛊人
我和百里在马车里等了一天一夜,百里本来需要睡觉的,但是又怕我一个没人说话,只好睡一会儿醒一会儿。不知道过了多久,知道外面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我急得一下子跳出马车,百里也跟着我出了马车。我一直在担心南涧和井乐,我不希望井乐为了我而中毒,可是我也不想要南涧为了我去试药,直到看着浑身鲜血的南涧抱着一动不动的井乐向我走过来的时候我才明白,我竟然是这样的自私。
井乐在上山之后假装体力不支,南涧不能扔下她不管,只好背着她走,可是她却用那块红布包着的石头打昏了南涧,兰蔓草是井乐在悬崖边采到的,可是她却采错了。南涧很快清醒过来跃下悬崖去救井乐,虽然井乐中毒很深,可是她却在昏过去之前把没有毒的兰蔓草找了出来。南涧旧伤未愈,在下悬崖救井乐的时候又伤上加伤。所以当我看到这样狼狈的他们时,我才意识到我的自私和我的可悲。井乐从来都没有恶意,她跟着我们出来,就是为了在这个时候以身试药,我不知道她到底欠了我们什么,但是无论如何我都不希望她这样做,我不记得从前,所以她这样做才是让我觉得我欠了她。
“她还没有死。”南涧把她放到车上,他知道我的不安,我想他也觉得他欠了井乐吧,就算从前她做了再对不起我们的事,我们都活了下来,她为了所谓的赎罪现在却要丢了性命,我们不仅无法面对她,更加无法面对井阳。
“我们快回药神坊吧,井阳一定可以救她。”我不知所措的拉着南涧,百里好像早就料到了一般,只是静静的蹲在一边看着井乐。
南涧看着我,好像在用眼神安慰我,他慢慢的对我说:“你不要急,她中毒之后已经服了暂时镇住毒性的药,只要我们快一点回了药神坊就没事了。”
我知道这不是一定的办法,但是不回去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于是我也收拾起被自己弄得很乱的心安静的坐进马车。
可是马车刚走出不远南涧又突然勒住了马,突然的止步让我自然的向前一跃竟然直接越出了车厢,南涧见状把我拉进怀里,这时我才看见马车前不远处站着二十个黑衣人,个个的手里都拿着双刀,气势万丈。
“容成二十死士,你们究竟此意何为?”南涧显然有些发火了,我记得之前在我毒发之时南涧就是和二十个人打斗才受伤的,难道就是这二十个人?
“莫少侠,这次我们无意为难若沙小姐。”一个身材魁梧的黑衣人冷冷的说道。
“哦?那就是冲着我来的?”南涧松开我的手,翻身下了马车,与那二十个人面对面站着。我的心里不禁紧张起来,南涧他明明受伤在身,长久以来又很少休息,本就不益与人打斗,可是这二十个人连番挑逗,实是再隐忍的人也会发火了。
“想必莫少侠也知道若沙小姐身中蛊毒一事吧?”我听不出黑衣人的话的意思,我中毒又怎么样,与他们干?
“知道又如何?”
“我家老爷知道如何解除这种蛊毒,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还请二位随我去一趟容成山庄。”
南涧想了片刻,开口道:“莫非施蛊人就在府上?”
我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容成山庄又是什么地方,可是现在我管不了这些,井乐为了我身中奇毒,我哪有时间和他们耗。
“南涧,我不去,我们回药神坊!”我小声的喊南涧,他闻声回头来看了看我,似在犹豫。
“恕在下无理,我们可不是在出选择题。”黑衣人插嘴道,他的意思我自然明白,我们如果不跟他们走就必定陷入一场恶战,可是现在南涧又受了伤,我们的胜算很小很小。
“施蛊人是谁?”南涧回过头去,狠狠的问道。
“无可奉告。”黑衣人毫不留情。
南涧又开始犹豫了,我知道他一直在想办法为了救我,辛苦了这么久,终于找齐了两种药,现在施蛊人也似乎有了眉目,却要因为井乐而放弃,我知道这很两全,但是人命关天,我又如何能自私?
“南涧。”我跳下马车,走到他的身边,没有办法,我只能这样决定了。
“你们不说,我便杀了你们,再杀到容成山庄去,我不信没人告诉我!”南涧冷冷的看着面前的黑衣人。
“南涧。”我拉住想要走上前去的他,我怎么忍心他再为了我去冒险?
“你回车上去,这里我来对付,不会很久。”他回过头来温柔的看着我,他好像说话也要温柔的和我说,生怕伤了我一样,可我就是喜欢这样温柔的他,所以才不能让他去拼命了。
“你听我说。”我半刻也不敢犹豫,生怕他冲上前去,“现在井乐危在旦夕,我的命又不得不救,你不能同时救两个人,所以我要你去救井乐,我随他们回去,施蛊人在他们那里,他们自然不敢伤我,我是安全的。”
南涧的脸色白了白,立马皱起眉头,定定的说:“我绝不让你随别人走。”
“现在不是我们不舍的时候。”我淡淡的向他说道,我希望他能明白我的心意。
“我绝不让你随别人走!”他又重复了一次。
“锦之自然不会随别人走。”我正在想办法劝住南涧是时候,身后却传来一阵熟悉的男声,我的心里一怔,连忙回过头去。
我从没有见过面色这样苍白的北初,他慢慢的向我们走过来,身后跟着一男一女,他走得很慢,也不是很稳,我真怕他不小心会摔倒。最让我心疼的是他那瘦弱的样子,虽然他仍然是那张我熟悉的,如白玉般俊秀的脸庞,但是却少了往日那高高在上不容侵犯的气息,一袭白衣也沾染了不少灰尘,这让他整个人都暗淡无光,让我只看一眼便只剩心痛。他的全身上下唯一可以让我喘一口气的,就是他此时此刻的神情,因为他的脸色虽然不好,但是仍然带着笑容,从我认识他开始,没有哪一次我看见他他不是带着笑容的。
“锦之是我妻,她这一生一世,都只会跟我走。”北初一步步靠近,南涧却毫不犹豫的伸手把我拉进他的怀里,我很想告诉他北初是不会伤害我的。可是我又很清楚,北初那句话实在刺激到了南涧。
“我想你是认错了人,她不是什么锦之。”南涧更加冷漠的对北初说话,我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挣开南涧。
南涧感觉到我的挣扎奇怪的看了看我,看我挣扎得用力又怕伤了我所以只好放手。我退出去两步,看了看南涧然后飞快的跑到北初的身边去。
“你怎么了?”我扶住北初生怕他当真倒下去。北初见我扶他脸上瞬间就露出无比满足的表情,他好像找了我很久,因为他的脸上写满了疲惫,他的目光灼在我的脸上,似乎要把我烧进心里。
“我终于找到你了。”他的笑很温暖,和南涧不同,南涧很少笑,但是他的笑会让我非常安心。
“我没有逃婚。”不知道为什么我要急于向他解释这个。
“我知道,我不怪你。”北初的脸离我很近,他的呼吸都拍打在我的脸上,可是他的脸苍白得几近透明,难道是我的离开让他变成这样了吗?
南涧在原地愣了愣,然后他有些愤怒的上前想要把我抢了过去,可是北初后面的那个中年男子却一个箭步上前拦住了南涧,似乎是看到北初真的没有伤害我他才稍微熄了熄火,但是眉头仍然是紧皱在一起。
“你怎么不在北府等我,我不是不守信用之人。”如果他真的是因为才变成了这样,那我该怎么去赎罪?
“我想等你的,可是这里。”他拉起我的手放在他心脏的位置,“这里不能等。”
我下意识的想抽回手,可是我害怕我稍微用力就会推倒他。
“少爷。”突然那二十个黑衣人竟然齐齐上前来跪在北初的面前,我惊愕的看着他们,又再看看北初,什么少爷?
“是谁借你们的胆子?”北初的脸色忽然变了变,他冷冷的看着面前的黑衣人。
那个身材较为魁梧的黑衣人颤颤的说道:“回禀少爷,是老——老爷让我们——”
“莫非你是施蛊人?”南涧此刻再也等不得,他跃身向前顺利躲过隐天的遮挡,然后他一把从腰间抱起我闪到马车附近。北初被他一晃差点没站稳,他身后的女子飞快的从后面扶住他的身子,他的反映都落如了我的眼里,这让我的心又痛得一抽。
南涧这次紧紧的把我抱在怀里,他的眼神里有很多很多责怪,他怪我刚才挣开他跑进了别人的怀抱,我只是一时之间想不到别人的方法,又来不及和他解释清楚,没想到他这么生气。
“你到底是不是施蛊人?”南涧收回责怪我的目光然后又愤怒的看向北初。北初却一直看着我,半点也不看南涧。
“北初绝对不是施蛊人,你别这样乱冤枉他。”我急得差点又要挣扎了。南涧怎么能这样乱猜,难道就凭北初和那二十个人认识?
南涧皱着眉看了看我,有点生气的对我说:“你就这么相信他?他是什么人你清楚吗?”
他是什么人?我当然清楚了,他是北将军的儿子,差一点就要做我丈夫的人,我如何能不清楚!
我抬起头正想反驳,可是南涧却对着北初大声问道:“容成天冥,你到底对她隐瞒了些什么?”
我突然一愣,容成天冥是谁?南涧看着的明明是北初,可是他怎么喊错了名字?
“该隐瞒的,我都隐瞒了,我不像你,要把过往的痛苦都还给她。”北初终于的目光移向南涧,他的目光里居然还带着那么那么浓的恨意。
“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是不是施蛊人!”南涧对他的恨意似乎视而不见。
这次我没有反驳南涧,而是怀疑的看向北初,他对我隐瞒了什么?什么容成天冥?什么施蛊人?
北初竟然淡淡的笑了笑,慢慢的道:“施蛊人,自然是我。”
我忽然觉得脚下一软,怎么会是北初?他从来未曾伤害过我,而且他这样做也是在伤害他自己啊。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他的身子突然这样弱了,因为他受到的痛苦是我的十倍都不止——
“解蛊!要不然我就杀了你”南涧抽出腰间的银剑,另一只手紧紧的抱着此刻正在迷茫的我。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我不能不解蛊,但是你知道如若我解了这蛊,对你对我对她,将会是怎样的结果?”北初不由得又向前走了一步。
“我顾不了这些。现在攸关她的性命,我犹豫不得。”
“你可想清楚,现在她面对的是毒,这毒解了之后她面对的,可是仇恨——”北初的脸色更加苍白了些。
“我想不清楚了!解蛊!!”南涧忽然吼了起来,我的头被他震得有些晕。
百里忽然从马车里探出头来喊道:“井乐快不行了,你们先别吵了行吗?”
井乐?对啊我怎么能把井乐这么重要的事情忘了,我推了推南涧想让他放开我,他犹豫了片刻才放了手,我立马毫不犹豫的冲回马车,我不知道我过来能解决什么,但是我却是一刻也不想待在那里。
“束玉,去看看。”
“是,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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