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记.曼娘》

　　“此话当真？”曼娘听着下人绘声绘色的描述方才费尽心思从侯府打探来的风言风语，恨不得马上着人编成话本子拿到大街上去宣传。

　　婚后第一天拜见长辈，在曼娘记忆里这可是剧情中的一场精彩戏份。原剧中明兰硬生生用自行罚跪堵得几个顾家婆无计可施，而更让曼娘咋舌的是如今这齐大娘子果然是贵族之后，对付起宅子里的弯弯绕绕半点都不占下风。
　　明兰是出身不高，故而小秦氏几个长辈敢将见不得光的丑事拿到台面上逼迫她，可齐敏不同，她毕竟还有个国公之后的身份，因此顾家这些长辈想必是更为“温柔”，不会闹得太过，可这样一来，倒是给了齐大娘子登台唱戏的机会。

　　依然是拿巩红绡做文章，顾家的夫人们先是让这女子在早膳席面上忙里忙外的侍奉，又在拉着齐敏躲进屋子里家长里短时支使她在大娘子面前端茶倒水。最后临了，小秦氏终于在弟妹的“敦促”下“不情不愿”地指着那楚楚可怜的女子道:“新妇觉得这姑娘怎样？可还勤快能干？”齐敏隐隐觉着异常，但还是客套道:“确实是手脚利索，模样也生的好。”小秦氏满脸慈爱:“这是从前烨哥儿屋里的女使，后来烨哥儿不在家中多年，房里人都给遣散了。我本想着不能耽误她大好青春，取了她的卖身契，赔些银两布帛给她，可她是个痴心的，非要在这等。如今烨哥儿回来，澄园里连几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只一个朱小娘，原也是外边来的。你要是觉得这红绡好，今后就留在你身边侍奉你和烨哥儿，也算成全了她。”

　　齐敏懵懵然站起，一副没听懂的样子，福身道:“听婆母的意思，是想儿媳将这红绡姑娘收房？可您是知道我家官人脾气的，他一早便嘱咐了我，没有他当面点头，便是一只猫儿狗儿，也不能塞到他跟前去。再说，将军的名声您也是知道的，与其耽误姑娘年华，倒不如母亲发发慈悲，将这痴心姑娘许一个殷实些的人家，到头来也是侯府的一桩美谈。”小秦氏闻言面露尴尬，倒是顾四夫人“蹭”一声站起来:“这么说，你是不愿意咯？可你不知道，烨哥儿从前酒后乱性，她早就服侍了烨哥儿，却拖到如今连个名分也不肯给，这让她如何自处？你说他不许你擅自做主，你有什么凭证？”齐敏绞着手里的帕子，蹙眉吃惊道:“怎么还有这等事？将军却未曾向我提及。”小秦氏神色一松，哄道:“好孩子，这本是一桩丑闻，廷烨又怎么肯告诉你呢？”那红绡也急哭着跪到齐敏脚边:“我既服侍二爷一场，便认定是他的人，大娘子若是不肯收我，我宁愿死了干净！”说罢转头奔去撞柱子，左右侍从连忙将她拦住，场面一片混乱。

　　顾四夫人忿忿道:“真是岂有此理，新妇善妒，顾廷烨始乱终弃，这叫什么事！”齐敏闻言不可置信，愣神看着顾家长辈们半晌方道:“媳妇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万万当不起四婶婶这一句话。四婶婶问我有何凭证，那媳妇刚进门第一天，却也不敢只凭这红绡求死行为断定她痴心侯爷，”说罢回身盯着被众人按住的巩红绡，泫然欲泣:“你该是在侯府待了多年的侍女，却如何不知道轻重以死要挟于我？你若是一死，事情传扬出去，倒不会夸你忠贞不渝，只会说侯府管教不严，致使奴婢犯上逼主。介时总有将军在官家面前得脸，也难保不会有人置喙闲话。说，你究竟为何害我，害侯府不得安宁！”

　　那红绡被齐敏一通扣锅，尚未反应过来，便见齐敏直挺挺跪在堂下，继而泣地梨花带雨，肝肠寸断:“都说顾将军有从龙之功，必然光耀门楣，给长辈们长脸，可竟不知这婢子就因为一己私欲，还想以死迫我。我知道母亲婶婶们都是被她蒙蔽，但请长辈们做主，处置这以下犯上的婢子。不然，便是只有我这无能的媳妇求去，才能不使侯府蒙羞！”红绡终于明白齐敏是拐弯抹角地要她去死，连忙跪下:“不，不，奴婢绝无逼主之意，请大娘子恕罪！”齐敏:“还请母亲请了将军来，休了我这不孝妇，呜呜~”

　　齐敏一番话里有话顾家几个女眷便是傻子都能听出她的意思，一则是顾廷烨春风得意第一人，如今新帝登基，侯府还得靠着他;二则齐敏完全将今日这场闹剧甩锅给了完全被人当枪使的巩红绡，便是在给顾家长辈们一个台阶下，同时暗讽了顾家内帏腌臜，上不了台面;三则是帮顾廷烨开脱，一个敢逼主的女使任是谁也不敢留在身边;四则就是求去，她齐大娘子入门第一天就被出妻，宣扬出去就是妥妥的顾家女眷吃亏，何况她这一哭，她素来“菩萨心肠”的婆婆哪里还能不端着架子去劝停她？

　　果然，一直在一旁不置一词的顾五夫人说话了:“好了，你这孩子说什么求去呢，哭着一场妆都花了。”不管另外两房怎么想，五房是知道自己家几斤几两的，横竖他们家也捞不着爵位，犯不着为难顾廷烨一家，反而今后说不定还要走他顾廷烨的后门。小秦氏也顺着台阶下，搀起齐大娘子，兴致缺缺:“不过是说纳个妾，你也太言重了，快把眼泪擦擦。”齐敏的侍从们扶过弱不禁风的齐大娘子:“大娘子想必今日受了许多惊吓，还请太夫人准许大娘子下去净面再来侍奉。”

　　这出戏就这么“惨淡收场”，就连顾廷烨都有些意犹未尽，晚间到曼娘处用膳，还啧啧称快:“像我这佛口蛇心的继母就要找一个比她更会唱戏的才能与她匹敌，你方唱罢我登台，多有意思。不过以后，可能就要隔三差五来这么一出了”曼娘给他夹了快肉，美目微睐:“是啊，咱们这个家，都是南曲园子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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