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王爷的贴身妾侍

　　夜渐深，不比往常的静谧，窗外虫鸣声声，凉风阵阵，连带着室内的珠帘被吹晃的叮叮铛铛响个不停。她斜倚在榻上，看着已经睡熟的十五，不觉间竟失了神。她让徐嫂先去歇息了，此时室内就她独自一人，烛火映照在墙上晃荡着、摇摆着，十五动了动身子，却丝毫无醒来的迹象，她起身走至榻边的烛台处。
　　夜风吹拂着，踱步至窗柩处想要掩上窗户，下一瞬却怔愣住。那处的人影仿若错觉一般，夜色下他的眸色那般明亮，似皓月当空，静静地在那里。她猛地抬手抚上自己的心口，大口喘息着。她竟连呼吸都忘了....
　　明知不该，她却还是轻掩上房门，走了出去，还顺手拿上了放在一旁的披风。
　　“这么晚了，你还不去歇息？”他似乎与白日里不同了，不论是眸底，还是唇畔，此刻的她都看不到笑意了。他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她环顾四周，却没看到照顾他的人，上前两步将手里的披风盖在他的腿上，“我送你回去。”
　　双手刚握住把手，却被唐尧反手给握住，她垂首神色诧异，却只看到他微侧的容颜，另一半与黑夜融为一体。“为什么生气？”突来的提问，她未反应过来，“你说什么？”唐尧握住她的手紧了紧，却丝毫没有放手的意味“下午。”
　　她突然变得沉默，她不想承认自己心底愈发明显的吃味。用力拂开他的手“我没有，我送你回去。”“你现在也在生气..”见他笃定的模样，她的心底多了些懊恼，“我说了没有。难道你会比我自己还要清楚？”意识到自己语气不佳，她态度软了下来“你下午身子才受凉，应多休息才是。我先送你回去！”
　　对话结束，他撇过脑袋，收回自己的视线，束发的黑曜玉泛着幽光。
　　她推着他，缓缓地走着。这是她认识他以来，他最沉默的模样，也是她心底的疼愈发明显的一次。他不再开口追问自己为何没有生气，“若是我未出来，你要一直待在那里吗？”“我想见你。”这句话的艰难只有他自己才清楚。那里空寂了两年，如今，终于有了烛光悠悠。不管她从前是否真的欺骗了自己，只要她好好的在自己身边，那便好了。
　　闻言，她的脚步顿了顿，随即若无其事地走着“那之后，我去过那间小院，可...你都不在”低笑了声，细听之下竟带着嘲讽的意味“没想到你竟是王爷！”“之前你说我的决定不会因你身份而有所改变。可在我心中，你是天之骄子，皇室贵胄，我并非名门淑女，如何能配得上你，所以...”“所以你属意我，却要因为我的身份而拒绝我？”她猛地愣住，话是如此，可却总觉得有何不妥之处，“我...”
　　“你见过有我这样的王爷吗？”他低嘲一声，意味不言而喻。“你若是想拒绝我，大可找一个好点的理由。如今，还有哪家的大家闺秀愿意嫁到尧王府来呢！”尧王府里的冷清她看得清楚，“可..”她想安慰他，竟不知如何开口。
　　“不论如何，你都是王爷，都应门当户对才是。何况，我已成婚...还..，”“若你已成婚，那你夫婿呢？”她竟无言以对，低垂着脑袋，不知想些什么。唐尧牵起她的手，“我未娶，你未嫁，若是两情相悦，结为连理有何不可。天公定也是乐意成人之美！”“我...”撞进他眼底的深情，话至嘴边未能开口，凝眸片刻才缓缓开口“你救我，只是因为我与她的面容相似吗？”
　　“我只为站在我面前的人。”“我的身份你大可不必介意，没有人会在意一位身残的王爷娶谁..”他的话让她的心莫名的不高兴，她不喜他如此自轻，“到了。我先回去了”他却没有放手的意思，她用了几分力道，挣脱开来。见左痕走近，后退了一小步，“你家王爷我给你送回来了。”唐尧视线聚焦于那逃避自己目光的人，匆匆离去的背影，低叹了声，神色多了几分无可奈何。
　　左痕见状亦是叹息了声，“爷？不如属下去找个名医来瞧瞧？”唐尧眸色暗了些许，低声答“也好。”

　　这一夜她睡的不踏实，似梦非醒，脑海里无数的场景陌生却又熟悉，那道背影曾经每夜都出现，却又转瞬即逝。这次，她朝着那道背影跑了过去，她欣喜地伸出自己的手，在以为能够触碰到的时候，失望接踵而至，她还是没能看清他的容貌，如往常一般。
　　“姑娘，王爷请您过去一趟。”她停下手里的动作，愣了愣。这些日子他总是送她些小玩意儿，不是吃的，便是收藏用的，可他自那晚过后，便再没有见她一面...
　　徐嫂推了推她的手提醒她，她终于回过神来，“有说什么事吗？”婢女摇摇头，“这个奴婢不太清楚。”“既然王爷亲自开口吩咐了，小姐你还是去吧。”徐嫂低声嘟囔着，“这王爷也太热情了些，送了这么多东西，总得应该当面感谢不是吗？”，她闻言细想“那我过去一下，徐嫂你看着十五。”“好好，你去吧！”
　　阳光透过云端倾洒下来，竟渐渐让人有了几分灼热感，不由得她加快了脚步。其实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是因为这灼人的日光，还是只是因为藏在心底某一角落里掩盖的几分思念。她仔细想了想，大概是这...天太热了！嗯，一定是这样！她反复在心底这般强调着。

　　唐尧坐在案桌前，右手拿笔勾画着什么，听着渐渐明显的脚步声，放下了手中的毛笔，抬头，“你来了。”“嗯。”她闷闷地回答，似察觉太过冷漠，犹豫地开口“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是不是我二哥...”
　　“你看那边..”她随着他的目光，转身，桌上摆放着几个精致的琉璃瓶，上面露出半截深褐色木塞子，里面装着赤红色的液体，她觉得新奇“这是...”“这是邻国那边的果酒，名唤葡萄酿，特意拿给你尝尝！”“给我的？”她微微惊讶。
　　“非要让我亲自交付你手上，才算是？”她心里蠢蠢欲动，触上那琉璃瓶，冰冰凉凉的，略微硌手，不由自主吞咽了下“多谢。”
　　“你喜欢就好。”话语间的宠溺让她无所适从，眼珠子不知所措地转动几下，不敢对上他的视线。耳边响起的车轮碾压地面的声音，她抬起头来，看着他的身影，走了过去，手覆上把手，“你要去哪？我帮你。”唐尧的眸底划过一丝情愫，摇摇头。
　　她继续开口“你不用怕麻烦我，算是方才的谢礼！况且，我在你府上白吃白住，什么都未曾付出，这不过是绵薄之力罢了！你说吧，是要出去还是....”“我只是想靠近你一点点..”她的话被打断，耳根开始发烫，视线到处闪躲着，声音细如蚊咬“你直接让我过来就好了..”
　　“我怕你不愿。”他的嗓音低沉富有磁性，带着试探、不安，甚至是些许的受伤。她的鼻间开始微微泛酸，他竟如此将她的话放至心上，“你要出去逛逛吗？这些天的日光还能出去走走，再过些时日，应该就不行了，你..”“好啊。”他毫不犹豫地回应着，神色坦然毫无异色。到让她愣了愣，她还以为...
　　虽然日头不毒，可她却还是尽量挑选有树影荫庇之所走着。她望着一旁，“咦？”些微的诧异，“怎么了？”他侧头望向她。“你这府里竟还有寒梅”他随着她的话目光转向那方，竟微微失了神，那日她站在红梅枝下，脸色被映衬的更是苍白毫无血色，骄傲而又倔强地望着自己，丝毫不肯示弱的模样。
　　“是啊。冬日里红梅细雪交相辉映，你见到后一定会喜欢的这里的。”那日大火后，他又让人移植了更多的红梅过来。只因她曾说过，愿踏雪、赏梅、垂钓、煮酒。“也许吧。”她随意应了声，二人的背影也渐行渐远。
　　他的眼眸带着失落，她没有回应他。
　　脚踝开始泛酸，她随意转动几下，感慨地开口“你这府邸倒也是真大。”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唐尧勾了勾嘴角，“累了？”她沉沉吐了一口气“没事儿，应该马上就到了。”脚步却丝毫不停歇。
　　“你二哥明日回京都。”话音一落，气氛开始悠悠转变。她竟毫无意识自己已在这儿呆上了这么些时日，“这些日子麻烦尧王了”。唐尧脸色变了变，“你想说的就只有这个？再没别的话？”她朱唇几度张张合合，却到底什么也未能说出口。
　　唐尧半阖眼眸，容色冷了几分，“那日后，你持续到小院去，难道不是想见我？还是”
　　她心底似有什么压抑不住要喷薄而出，“我...”话至唇畔，却再也无法吐露半分。
　　气氛一时僵了起来。蓦地，唐尧拂开她的手，脑袋别扭地侧向一旁“待会儿会有人来找本王的，既然陆小姐无话可说，那请自便！”她心底一慌，可望着他的背影，她竟一句话也没办法说出口，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对于他的冷淡，她不知所措。
　　没一会儿，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左冬走了出来，尽量装作熟视无睹一般直直走向唐尧，低声询问“爷？”
　　“回去！”冷漠的回答，她忍不住回头看向一旁呆愣的女子，掩饰住自己眼底的诧异。
　　那道背影渐行渐远，暖阳下的黑影也变得小小的，直至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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