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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15(2)
“我觉得你还是接一下,别让人家太担心了。”
岑嘉不情愿地接通电话,嘴里嘀咕着他才不会管她死活呢。果然传来的是傅祺暴怒的声音。他对着她叫:“你现在在哪里?你现在在哪里?”一句比一句的声音大,“一个人在外面好玩是吧?啊!——我怎么嘱咐你的,不要随便出门!你现在好了,不仅是出去玩,还学会离家出走了。”
“那不是我家。”岑嘉憋红了脸等他说完终于反驳了一句。
他愣了愣,好像时间凝固,一时半会都没有回神。好一会,他才冷哼,“果然不能带你回国。你现在在哪里?”
“北京。”
“你去那里做什么?”
“祁世浩带我去见我父亲。”
他又停住,好似在消化获得的信息,“又是祁世浩!你快给我回来,我在家等你。”
“可能有点难度。”岑嘉说。
“又有什么事?”
“我回去会找你的……”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傅祺那边就已经把电话狠狠地摁掉。话就这样落在舌尖,吞吐皆不是,于是她便像得到了双足的美人鱼。岑嘉朝祁世浩做了个鬼脸,把手机扔到一边。
“我真的想吃皮蛋瘦肉粥了。”她又拾起祁世浩的电脑,用蓝牙连上手机,把一套照片都拷了下来。她换了一张她背坐着只照出了侧脸的照片当桌面,趁祁世浩不注意也换掉了他的桌面。他吃惊的表情很大程度上取悦了岑嘉,她想要把桌面换回来的时候他却制止了。
她还是趁他打电话叫人送粥的时候偷偷换掉了,她不想一直留在前男友的电脑里。她上微博发了一张照片,然后看见吕颖已经在宣传演出,她顺手转了一条。吕颖正好在,私信问她在哪里。
所有人都这样问她。她说在北京,已经跟William请了假。假是祁世浩帮忙请的,像家长一样证明她确实生病了。William没有说什么,反而嘱咐祁世浩好好照顾一下岑嘉,她身体一直不好。岑嘉在旁边急得乱跳,一直打手势称她没有事。果然,William把她曾经患过厌食症的事统统说出来。岑嘉颓然地重重地往枕头上一靠,一切都完了,男人对弱小的女性都有一种变态的控制欲。得病的她简直无还手之力。
所以这几天祁世浩看她很紧,吃饭都谨遵医嘱,一点不懂变通。岑嘉被守得难受,她对祁世浩说:“你每天守着我不会闷得长蘑菇么?”
祁世浩在病房里开视讯会议,在病房里处理公务,生活有意义得很。常常见到他开门出去接电话,接完电话又气势汹汹地进来坐在书桌边上自顾自办公。岑嘉窝在床上很难受,边看芭蕾舞视频边跟他讲:“你看我就是发烧感冒而已,都已经快好了,下床都可以活蹦乱跳的。我们回去吧。”
祁世浩头也不回,“机票日期在三天后。”
总算是有个盼头,岑嘉又专心去看视频,快乐得像只乌龟。
祁世浩出门替她拿了粥来,挑出肉,坐在床边喂她吃。她吃了两口突然想起以前的事。她说:“我记得以前你们总说我好挑食,吃饭又麻烦,到初中了还要人喂饭。”
“原来你还记得。”他说,又盛了一勺,“不吃猪肉,肉饼汤喝光了汤肉还有一大块。每次都要伯母凶你你才勉强咽下,那表情就好像别人欠你好多钱。”
“说实话,我至今还不爱吃猪肉,简直是噩梦。”她笑着说,“不过还好了,要是猪排饭,我还是会尝一点的。在外面鸡肉比较多还便宜,天天吃天天吃,比猪肉还恶心了。
“那时候你多好,我不吃猪肉你也不吃猪肉,你们寝室那群如狼似虎的男生跟看怪胎一样看你。你十八岁未到就无照驾驶载我去上舞蹈课,结果差点被交警逮到。我知道每年正月十六你都会陪我过生日,我们一群人一起,还有思臻,多开心。我们怎么会变成这样?”她的笑渐渐凝固在了脸上,“我觉得一个人像你这样能隐藏爱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唯有爱和喷嚏是无法隐藏的',你怎么能让我感觉你爱我但事实上却爱着另外一个人?
“好吧,我总是在纠结以前的事,但是没有办法,我这个人太耿直,黑是黑白是白,永远学不会你们那些弯弯绕绕。所以我一直觉得我才是最冤枉的。”她正色道,“我只后悔开车撞的不是你。这样我不会被你扇那一巴掌,我不会被你逼迫背井离乡,我不会遇见傅祺,我也不会成为现在的我。你记得我曾发邮件告诉你我怀了你的孩子求你让我回来吗?你回复说不要再骗你了就再也不理我了,无论我怎么苦苦哀求,我甚至拍了诊断书过去你都不为所动。你现在还觉得我是骗你的么?呵——上次我们从聚会上跑出来我跟你讲的那个小孩,拳头那么大的小孩,是你的孩子啊。”
祁世浩怔住,头脑恍惚好似睡梦中。他知道岑嘉很情绪化,想到哪说哪,但是她最后一句话真的是刺中了他,就像黑夜里射出的一支箭,叫他眼也瞎了,脑子也盲了。他捂着伤口只能在一个地方打转,不停地告诉自己,“我没有收到那些邮件……”
岑嘉用空出的那只手抹了下干涩的眼,“既然你要这样说,我也没有办法。”她想笑,却发现怎么也笑不出来,于是便安慰自己,她只是想Henry了,想起可怜的Henry还来不及见他母亲一面就被他父亲给杀死了。她只是想Henry了。她看中一个岛屿,想让傅祺陪她去度假,但是她不能说,她很难过,但是只能是“我想Henry了”。她遇见一套婚纱,想和傅祺结婚了,她也不能说,她很伤心,但是只能是“我想Henry了”。这句话成了骗人骗己的良方。她说:“你们男人怎么能够这么狠,虎毒尚且不食子。”
祁世浩没有理解她的意思,只是安慰她要她不要想太多,孩子以后也会有的。岑嘉知道他们都会这么说,也习惯了。她渐渐消了气,说:“我脾气越来越差了,赶紧别跳舞了,在家里种种花养养小动物颐养天年,省得以后疯掉。”
祁世浩蹙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杨志豪听说岑嘉生病,也抽空赶来看她,他叫人送了水果来,还有她夫人煲的鸡汤。岑嘉有些感动,她并不认为他来看她是理所应当,不过他还是来了,所以她觉得这个世界还不至于人性泯灭伦理颠倒。杨志豪没有再提到她和祁世浩的事,大概是怕刺激到她。
傅祺迫不得已只好去找了慎麒佑,他甚至没有办法查到岑嘉的行踪。他每天疲于应付Valerie对房子的挑剔,以及各种施工队的喧哗。他问Valerie,到底什么时候才满意。她亦毫不掩饰她对Grace的憎恶,她说:“直到我闻不到她一点味道为止。”
慎麒佑笑他的品位总是没有变,喜欢的女人一个一个最后被证明是偏执狂。话是这样说,慎麒佑还是替傅祺查岑嘉的行踪。她住在市中心一套祁世浩名下的公寓里。慎麒佑犹在笑他一直握着烫手山芋。他说:“你常笑我是情圣,你看,这就是情圣的优势。我早就跟你说过了,徘徊在两个女人之间是没有好下场的。你看,在英国的时候两个人就不对眼,好在Grace脾气够好能忍Valerie.”
傅祺不得已必须纠正他的说法,“你觉得Grace脾气好?好吧,可怕的是她现在回到主场了。”
“难道你希望她一直客场作战?”慎麒佑喝着茶,悠哉地道,“那个女孩子还不错,一个人客场作战这么久都没有认输,顶多算和Valerie打个平手吧。”
“你可不可以不要幸灾乐祸?”
慎麒佑好不容易止住了笑,严肃地说:“你知道有多少人在看你笑话吗?”
“那是他们的事。”他说,“我现在只希望我的第二次婚礼很够顺利得进行。”
慎麒佑有些吃惊,在他印象里,傅祺对情爱永远都是无所谓的。他身边不乏追求者,他从来不会想要去搞定一个很难搞定的女人,他没有这个精力。即使是Grace,他也觉得,大概不可能会长久。Grace不像,Lou也不像。慎麒佑小心地建议他,如果不解决Grace和Valerie之间的矛盾,他一辈子都别想安生了。
傅祺也头痛,他根本不知道Grace和Valerie之间的矛盾在哪里。他说:“她们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杠上了,开始还是好朋友的,转眼就翻脸了,你看不惯我我看不惯你的。”
慎麒佑觉得傅祺的情商已经低到令人发指,哪里有被闺蜜抢了男人还能开心地和对方继续做好朋友的。但他没有说,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觉得就让傅祺在二的道路上一往无前吧,这无所谓。
傅祺回家之后又看见Valerie指挥着一群陌生人在房间里敲敲打打,他路过岑嘉的房间,里面已经面目全非。她的东西本来就不多,随时做好离开的准备,搬走之后只留了摆件和墙纸。淡绿色的墙纸如今已经换成了蓝色,他觉得有些怪,但又说不出。他坐在自己书房里抽烟,Valerie闯了进来,又开始斥责他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
这是老生常谈了。他耐着性子听她对他从头到脚地挑剔,然后挥挥手让她出去。她被激怒了,就是这个对她无所谓的态度深深地伤害了她。她笑着说:“我回来这么久,怎么不见你那个可爱的未婚妻?”
“她去北京了。”
“难得她没有粘着你哦。”她冷哼,“她连你也不要了,难道是找到了什么人比你更有钱有势?——哦,我想起来了,她还有一个初恋男朋友,听说在这边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早跟你说了,她那种人可不是会爱你的。”
“你说够了没有?”他说。
Valerie见她成功激怒了傅祺,倒显得有些得意,继续说:“如果我说没呢?如果是我,想要在国内发展,我肯定就去找那个初恋男友。在这里,你有什么什么头衔,是侯爵还是伯爵又有什么意义呢?”
“请你出去。”他冷漠地说,“我不想吵架,我们在一起为什么总是要吵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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