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歇性病人［无限］

　　男主角并不想照顾黑心医生的生意，脖子扭得咔咔响，脸色差得像要吃人。他咬牙切齿道 “我没病。”谢奉只是轻笑了声。

　　虽然没有反驳，但眼里写满了不信。

　　万嘉大气都不敢喘，把手压在桌面上并微微弓身，保证事态不妙能站起来直接跑路。当然他嘴也没闲着，趁着没人在意自己，朝迟宁小声讪笑道：“哈哈，你看那男主角气得脖子都要转成麻花了……那啥，我也想问个问题，你朋友是怎么活到现在的?”没被暴怒的副本boss解决掉实属不易。

　　迟宁不想多谈，语气委婉：“他情况比较特殊。”

　　有多特殊?万嘉脑子里冒出一个问号。

　　因为不法群演试图伤害男主角，未曾露面的导演终于紧急叫停了拍摄。

　　男主角手捂脖子从桌子上爬起来，他刚才受了伤，但指缝间不见丝毫血迹。他用黑漆漆的眼珠盯着谢奉，嘴唇一开一合：“大家辛苦了，期待明晚的合作。”

　　明天还要拍摄啊……几个玩家同时在心底叹气。

　　戏外的女主角说话仍然很温柔，她主动告知了玩家们这几天如何解决住宿情况。

　　拍摄场地旁边的一幢楼便是普通住户楼，里面装修比这里干净些，可以供配角演员使用，她给玩家们分发了房间钥匙，连谢奉都有份。

　　一名女玩家看了眼自己钥匙上的编号。

　　404号。

　　和现在所在的房间号相同，这可不是个好征兆。

　　她的脸一白。

　　“我能不能换个房间。”她问女主角。

　　对方笑吟吟地回绝：“没有多余的房间了，你不喜欢这间房的话，可以和其他人更换。”

　　女玩家犹豫地看向众人。

　　“可以和我换。”谢奉扬了扬手里的钥匙。

　　女玩家面露惊喜，她知道面前的人和身旁男生是同伴会住一起，自己的房间号不至于给他造成困扰，可逃生游戏内的玩家冷血居多，在生死面前自然是个人利益为重，不落井下石都算好的，女玩家对换房间本不抱很多希望。
　　“多谢，我叫章玲。我欠你一个人情，如果后面有我能帮的上的忙尽管开口。”

　　谢奉很少会让女士为难，他想了想从口袋里拿出了万能名片，“那请你帮忙宣传一下。”

　　章玲还是头次见到这么沉浸式体验副本身份的人，都怀疑谢奉的本职工作就是心理医生了，愣愣地接过名片。

　　男主角看见那名片就沉了脸，语气生硬地直接赶人：“你们可以走了。”

　　离开拍摄场地，迟宁看了眼自己的系统界面，副本开始时间是早上十点，到现在恰好是12个小时，加上中途增加的2点幸运值，现在的幸运值总共是70。

　　系统提示过，幸运值降到20时便会出现各种突发事件。

　　下降速度实在太快，玩家却要在副本内停留整整四天。

　　可见满足npc的要求只能延缓幸运值降到临界的进程，根本阻挡不了事件的发生。

　　不过玩家和玩家之间是有区别的，如果能保证自己的幸运值不是最低的，就能通过观察其他玩家来提前做好某些准备。

　　万嘉同样在烦恼这件事，他和其他玩家分开，独自往公寓里走，忧心该如何多帮镇民们的忙，虽然每次只吝啬地给2点幸运值，但聊胜于无嘛。

　　天上有蝙蝠飞过，他一抬头就看见前面阴影里有团黑影。

　　走近才看清是个扎着短马尾的小女孩，正蹲在角落里低着头肩膀不住地抽动。

　　万嘉内心天人交战，又怂又想上前询问，最后他站在几步开外的位置，放缓了声音问：“你还好吗？”

　　小女孩回头，同时被她挡在怀里的东西也露了出来。

　　万嘉惊骇不已，直接往后倒退了一大步。

　　她紧紧抱在怀里的是整个缺了皮的血淋淋的尸体，胸前早被血液浸湿。

　　万嘉硬着头皮仔细看了几眼，最开始他以为那是个婴儿，后来才看清是只宠物，因为有尾巴。

　　不过这个发现依然让他头皮发麻。

　　他隐隐猜到小女孩要让自己帮什么忙了。

　　对方蹲在地上，仰着头直勾勾地看他，一双大眼睛眨了两下，又落下几滴泪。

　　“妹妹平时已经很乖了，可邻居哥哥还是嫌她吵闹，我今天放学回家，就发现妹妹被他变成这个样子了。你能帮帮她吗？”

　　万嘉早就泄了气，“你妹……呃，‘妹妹’应该已经死了吧，我也不能复活它啊。”这家人的邻居竟然还虐猫，这哪是善意小镇，干脆改名叫恶人镇吧，整个镇的人都太不正常。

　　小女孩搂着宠物猫的尸体，身上都是腥臭的血迹，她非常执拗，喃喃重复问道：“你能帮帮她吗？”

　　以这个副本的特性，万嘉觉得但凡他答应就该被剥皮了，他连连摆手，“对不起，这忙我真帮不了。”

　　小女孩闭上嘴不再说话了。

　　万嘉被她盯得瘆得慌，他急切回头，恰好看见不紧不慢往这边走的谢奉和迟宁，一下子像见到了救命稻草。

　　他快步走过去说明状况，“这里有个镇民需要帮忙，你们要不要来试试，不过我得先提醒你们，想帮她肯定要脱层皮。”

　　小女孩面无表情地望过来，瘦小身形隐在黑暗中。

　　迟宁不明所以，和谢奉对视一眼，“去看看吗？”

　　“嗯。”

　　万嘉看他们走近小女孩，迟宁弯腰和她说了几句话，说的什么他听不清。

　　只是小女孩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迟宁脱下了外套，帮她包住了宠物猫的尸体。

　　现场剥皮的残忍景象并没有发生，相反还很和谐。

　　怎么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他心里实在好奇，还有隐秘的后悔，看他们三人准备走只好又凑上来打听情况，“你们要去哪里？”

　　小女孩依然自己抱着尸体，头也不回地往公寓后面的荒地里走。

　　迟宁叹口气，低声说：“她只要我们帮忙把小猫埋了。”

　　“就这么简单？”万嘉脱口而出。
　　心底的后悔立刻从一分扩大到十分，早知道就不着急拒绝了。

　　迟宁找工具给小女孩挖了个坑掩埋尸体，小猫并不大，埋起来也不费多少力气，小女孩低着头看了会儿地上的小土包，然后抬头朝迟宁说了句：“谢谢哥哥。”音色有着小孩子独有的清脆。

　　她转了转黑白分明的眼睛，又看向谢奉，鉴于后者也间接帮了忙——给挖坑的迟宁扇风，小女孩迟疑了下，同样和他道谢。

　　谢奉弯起眼，“不用客气，小朋友。”

　　独独被她忽略了的万嘉心里很不是滋味，本该唾手可得的2点幸运值就这么飞了。

　　这附近就有个人工小喷泉，迟宁接了点水给小女孩擦干净手上和脸上的脏污，交谈中得知她也住在这幢居民楼里。

　　小女孩低头把玩了几下手指，突然道：“我就住在妹妹家，欢迎来找我玩。”说完她就一改刚才抱着猫咪尸体时的难过，嘻嘻笑起来，蹦蹦跳跳地跑进了居民楼。

　　万嘉眼馋这个忙如此简单，他最开始倒是想搞点小动作，但又忌惮谢奉的存在，眼下含着点酸开口道：“你副本经验应该不多吧，这小女孩一看就有问题，你们关系近了可不是件好事，帮忙可以，跟她牵扯太多就是犯傻了。”

　　迟宁没反驳他，好脾气地点点头。

　　万嘉从中找回了点老玩家的自信。

　　倒是谢奉不悦地皱起眉，“犯傻？劳烦你解释一下聪明人应该怎么做。”

　　对方秒怂，“我就随口一说，别往心里去。”

　　迟宁有些惊讶于谢奉会为此生气，他总是一副游离于所有事情之外的模样，简而言之是根本懒得动怒，从未表达出过类似的情绪。

　　他在维护我。
　　迟宁默默想道。

　　……

　　分给迟宁的房间在三楼，里面的家具都已经老化了，但胜在很干净。

　　冰箱里甚至有主食和新鲜蔬菜，保证这四天里玩家不会饿死。

　　只是对于迟宁来说有些犯难。

　　“我不太擅长做饭。”事实上，这还是美化后的说法。

　　他关上冰箱，仰头看向谢奉，期待问道：“你会吗？”

　　在这样的目光下，谢奉真的很难说出否定答案。

　　“我可以学。”

　　迟宁眨了下眼，乐观地觉得对方就算没有任何经验，也应该是比他强的。

　　分工很快被定下。

　　迟宁掰开菜叶在水龙头下仔细冲洗，听见那边谢奉在念菜谱。

　　“料酒一勺，生抽两勺，食盐适量……适量？”

　　迟宁听到这个令人心生恐惧的词，洗菜的动作一顿，不小心掰断了一根。

　　谢奉比他淡定很多，他在心里估算了下咸度，觉得加半勺食盐比较合适。

　　迟宁把洗干净的菜放到碗里，擦干净手在厨房里转了两圈，意外从储物柜里发现了围裙。

　　他举起来给谢奉看，“你要穿吗，是全新的，很干净。”

　　谢奉正在切菜，他强迫症似的偏要将菜切成完全一致的长度，腾不开手，只低低地应了一声，“嗯，你帮我一下。”

　　他配合迟宁低下头，让对方给他套上围裙的带子。

　　迟宁绕到他后面环过腰，手指一触即离，将两根腰带在背后系上。

　　最后多花了点时间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迟宁盯着蝴蝶结看了几秒，抿起唇偷笑，可惜笑容收起得太不及时，被谢奉当场抓包。

　　谢奉和他对视片刻，也微微扬起唇，“笑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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