咫尺间的遥远

　　富友酒庄的人似玉包间内，已经有六七位同学到场了。大致是分了两小队，以大师姐董韵芝为中心，左手边是以赵姝为代表的决定不读博直接勇敢迈向社会的硕士生，右手边是李涌他们这些博士生和打算硕博连读的准博士生。

　　赵姝问一句热门的地方台和偏点的大台选哪个比较好？

　　李涌即刻就跟一句现在投稿是找难度大一点还是该找点勉强算重点的，在数量上取胜？

　　两人对大师姐答案的兴趣比不上他们之间的针锋相对，眼看情况越演越烈，大师姐也从开始的看热闹变得想要劝架了，此时门被推开了...

　　陈可善一身小香风的粉色连衣裙，配了双米色的高跟鞋，偏分的及腰直发散披在身后，整体看来端庄秀雅、高挑秀丽。淡雅的妆容更能突出发亮的鹿眼，但平直的嘴角和清冷的气质削弱了脸部的柔和感，有种可爱却不好相处的矛盾。

　　以至于进来的时候，李涌都下意识站起来为这个小师妹让地方。陈可善虽然今年才研一，但属于本硕连读，大学入学就开始跟着导师钱玉端跟各类项目，在场的除了董韵芝，这个小师妹算的上学术资历最老的一位。在李涌看来，就钱老板对陈可善的态度而言，这是比他还要准的准博士生。

　　赵姝对这个师妹室友也是心怀敬畏，毕竟能大四就担任国家项目负责人绝非常人。虽然报项目时写的主要负责人是钱玉端，但钱老板当时在国外攻读心理学的博士，根本无暇顾及，从申项到实际的调研，后期的统计和论文撰写以及结项等事宜全部是陈可善跟进的。在最后的项目评比中目还获得了国家一等奖，这件事也让钱玉端直接升至B大新闻院院长。

　　本来这样的人在师门中应该炙手可热，即使比不得大师姐这样门庭若市，也不该一出现就冷场。实在是这个女同学的性格太配不上她的能力，或者说上天在给她智商拔高的时候悄咪咪地对情商的考核放了水，以至于这个情商明显不合格的女学霸一直游离于师门之外。

　　陈可善似乎觉得研三的师兄李涌给她让座位没什么奇怪的，毕竟各种汇报她总是在最前面的。她坐下后大家静默一瞬，董韵芝率先解围，“善善今天的衣服很漂亮啊，很少见你化妆，是要去见帅气的小哥哥了吗？”

　　“恩，但他不是很帅，很高，性格也不错。”陈可善刚大一时候，钱玉端就让董韵芝带她，算是她的小老板，对于小老板的问题她一向认真回答。

　　“啊？谁啊？善善，我们认识吗？”但这样的答案在这几个同门之间倒像平地一声雷，直接将气氛炸了起来，董韵芝惊讶追问。

　　“是我堂姐的大学同学，应该不认识。”

　　“那你这段时间一直去健身房还去美容院是为了他吗？”赵姝觉得自己再不问都要憋死了。陈可善是典型的图书馆、食堂和宿舍三点一线型选手，前段时间开始有计划参加健身班，还跟她询问关于美容院的事情，扰得她心里痒痒的，却一直找不到机会也不太敢和大神询问原因。话音未落在场几位深呼吸，房间静得针落可闻。

　　陈可善看了眼旁边一副求知若渴的董韵芝，缓缓开口，“不是完全为了他，我从上周开始相亲，今天这位是第四位，但他是目前得分最高的一位，所以这段去健身房可以说很大概率为了他。”

　　“你今年不才21吗？这么着急吗？”赵姝对这个学霸美女室友这么早相亲有很多问号。

　　“着急什么呢？”钱玉端进来的时候听到了她的话音，“不过小姝你的初稿可要着急点了，院里9月要初稿的，这都快进8月了，你一版都没给我发过。”

　　钱玉端是个随和的小老头，但在学术方面要求很是严格，提到初稿赵姝紧急闭嘴。

　　董韵芝却笑着接下去，“善善今天去相亲了，小姝问她年纪不大怎么这么着急。”

　　“不小了，找对象这个事情还是要急的，今天的怎么样，不行我给你介绍几个？”钱玉端很随意得接下去。

　　“这个还不错，老板。我之前粗略地考察了性格和颜值，约了他明天去爬山，如果他体能没问题，我回来就追他。”陈可善的语气就像是在汇报。

　　钱玉端笑着点了点头，还开玩笑说这个不行记得让他再给介绍。陈可善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聚餐主要围绕着对成功毕业的董师姐的祝愿和恭维，毕竟某翟博士事件后，博士生成功毕业算得上大喜事一桩。

　　沈京九回来的那天阴雨绵绵，在艳阳高照的七月算是罕见。上次和堂姐的同学一起爬山，同学半路拉肚子，被陈可善无情地从目标对象中删除了。

　　此时陈可善正在学校门口的咖啡厅里，会见这周的第三位相亲对象，一位博一的法理学师兄，从电车困境一步步讲到了我国法治的大环境，在道德和法律的双重制高点上肆意点评我国时政。

　　这种被迫倾听的困境冲淡了沈京九电话带来的烦躁，“我到你们学院了，在荀志楼前面的走廊里，你下来还是我上去？”

　　陈可善心想果然还是高估这只狗了，他只会带来更坏的消息，但看着对面的仁兄还在因某欢护母杀人案的结果耿耿于怀，甚至想要再发表一番谈论，嘴上不由得，“我现在在外面，你等我十分钟，我马上到。”

　　回来的路上陈可善自认以超凡的理智压住了几次想要跑路的心情，主要是考虑到沈京九来A大读博已成定局，早死早超生。

　　荀志楼前几个小姑娘在嘀嘀咕咕说些什么，隐隐约约听着是前面有个帅哥，正在商量由谁去要个微信号。陈可善顺着她们的目光看到了在廊下避雨的沈京九。

　　细雨绵绵下他的神情有些模糊，但乍眼瞧着条顺盘靓、腰窄肩宽，简单的白T黑裤也穿出了一种温润世家公子的感觉。陈可善从不认为颜狗有错，但如果嗑的是沈京九的颜，她愿自刎以谢罪。走进才发现上次见还垂顺的刘海被他吹到了一边，有点像公交站台里那位男明星的发型，更帅了。

　　帅哥正在无聊地转伞，足够三人撑的大黑伞在他手里看着都有些小巧，陈可善随手夺了过来，口气算不得好。

　　“为什么要来A大，Z大的医学不是更好吗？”看到他交叠在上的那个手背上的黑点，语气不自觉地柔和了一下，“你怎么这么烦人呢？”

　　小姑娘穿了一身纯白色的较为宽松的裙子，头发散披在肩后，一缕头发被编成了马尾辫别在耳后，隐约的锁骨看起来又纯又欲。

　　“小爷土生土长A市人，怎么的就不能回来了？”语气听起来不好，但嘴角一直没有落下，“陈闹闹，哥哥怎么惹你了，这么不欢迎我？”看着眼前的小姑娘瞪着个大眼睛，满脸倔强就是不回话，“恩？给个话？哥哥改。”

　　身高差距过大，陈可善不得以因为脖子酸暂时停止对沈京九的瞪视，平视的瞬间小姑娘仿若收了所有刺的刺猬，柔软地让人恨不得立马抱进怀里。

　　“沈大猫，你是不是又长高了啊，我上次还能到你下巴呢？”

　　“闹闹，你有160吗？咋感觉还缩了？”沈京九抓住了23窜一窜的小尾巴，突破了190的大关，目前身高192。

　　“我净身高166，随便穿双鞋子都是168，标准的女神身高好吗？你眼睛有毛病吧，你才不到160呢！”

　　“好好，我们闹闹168，标准的女神身高。”说着还摸了摸她的脑袋。

　　“大猫，你听沈妈妈说了吗？就家里竟然想让我俩在一起诶，怎么办啊？”说到最后不自觉地像以往那样拉了拉他的袖子，这是她示好的小动作。

　　陈可善平心而论，家里太后告诉她沈京九回来读博的时候，她是很开心的，靠山回来的那种安心。但裴访琴接下来那句话打破了她所有的温柔，“闹闹，我和你干妈商量了下，既然小九要回来读书了，你俩的事情就尽快定下来吧。”她的干妈袁婉清，也是秦京九的妈妈。

　　“妈妈，我不是和你说了吗，京九哥和我不来电的，你们不要乱点鸳鸯谱啦。”

　　“闹闹，妈妈身体越来越不行了，我梦里都是我走了没人照顾你，你自己一个人在陈家那个狼窝可怎么啊？不要让妈妈走的不放心，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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