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与魔镜

　　必须承认，女孩的运气不错。如果是个普通人，在冬季流落到陌生街头，又毫无生活的经验，大概很快就会变成一具冻硬的尸体。如果更无知一点，擅自闯入漆黑又脏乱的小巷，就像女孩眼前这条，那恐怕还会有更不堪的结局。

　　但无知者最无畏。来到这城的第一天，少女就走进了昏暗的巷子，原因也很简单，她饿了，而那边隐约飘出食物的气息。

　　这条小巷远比看上去短得多。女孩很快就走到了头。并没有做好的饭菜摆在那，反而有几个硕大的桶，散发出阵阵腥臭。虽然难以接受，不过里面的东西的确可以称之为食物，或者曾经是。昼夜的奔波与忧虑几乎让她的精力消耗殆尽，她毫无负担的抓起一枚烂苹果，大口咬了起来。

　　这时靠里的桶里传出阵阵响动，好几个发型杂乱的脑袋抬起来，朝女孩这里望来。这着实把少女吓了一跳。其中一个最小的孩子尖叫起来，朝她扔来一个空酒瓶。

　　“住手，查理。”其中最大的女孩喝止了小男孩，又看向我们可怜的少女：“你是谁？我从没见过你。”

　　我们的少女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眼前的十几个同龄孩子看上去很不友善，她后退几步，又想逃跑。

　　“你和我们一样脏，”那个大女孩打量着她手中的烂苹果，说：“你是不是也没地方去？”

　　桶的那边有孩子说了什么，难以分辨。大女孩低头安慰那声音：“我们不能再吃这些了，必须搞到食物”，复又举起一块相对干净的面包，看我们的少女：“如果你也饿了，可以吃这个。”

　　少女犹豫了一会，但也只有一会。从小到大，除了故乡那令人发指的诅咒以外，她无不活在善意当中，所以理所应当地认为所有人都是真心的帮助她、爱护她。

　　交涉进行得很快，她随即坐在了那几个桶后，和这群衣着褴褛的孩子们共进晚餐。大概饥饿的人吃什么都很香，她吃了个饱。大女孩坐在她身边，其余孩子也都靠着墙围成一团，大家一起闲聊。

　　“我叫卡特尔，是他们的大姐。”

　　“我叫弗兰。”少女回答。

　　“所以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附近几条街的小孩我都认识，从没见过你。”

　　“我……我不是这里人。”弗兰回答。

　　“所以你要回家去吗？”卡特尔问道，其他孩子也很好奇。

　　弗兰连忙否认：“不是的，现在我没有家了。”

　　卡特尔笑了：“所以你和我们一样，都是没爹没妈的孤儿。”

　　弗兰不能赞同这个说法，她想说自己是有父亲的，可一想到这，就几欲哭泣。是的，父亲已经不在了，是恶魔夺走了他的生命。

　　卡特尔见弗兰没说话，便以为她默许了，说：“听着，弗兰，我们明天要去搞些吃的，我想你也不愿意吃桶里这些。你要来帮忙，知道吗？”

　　弗兰不清楚要如何帮忙，但能帮上朋友的忙是好事，连忙点头。先前那个拿瓶子扔弗兰的男孩也似乎不再有敌意，朝弗兰笑了笑。很快，这群孩子就在彼此的暖意中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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