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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村
等村口茶寮的那些茶客看清楚了来人非本村之人後,几个台子上的坐客纷纷迈开大步一路往村里跑。
而茶寮的老板和小二也摔了杯子、茶碗跟著一起逃似的回村了。
村口一大一小的身影惊异的看著事情的变化,却也无从知晓到底是发生了何事。
回头看看没有别人,屈晴心道,莫不是见了自己和儿子给吓跑了这些穷乡僻壤怕生的老实人?
还没想明白,只闻一声,“来生人啦~~~~~~~~~”
屈晴莫名牵著儿子的小手往村子里走,一路走一路就听见前面的房门窗户挨个关上的声音,路上走的稍慢一些的人见到他俩後立即转身夺路而逃。
“爹爹……”
“没,没事,桑儿别怕。”
关上门的家户、店铺中看不出有些什麽人,屈晴正寻思著是不是该找村长或者看看有没有热心的村民可以帮助自己的,只是路上已然空荡荡的一片了。
凄凉的站在村的路当中,屈晴一时半会拿不定主意。
要不一家家敲门问吧……
打定主意屈晴抱起儿子,走到最近的一家人家敲门,“您好,有人麽?我,我们是外乡来的,想在这里落脚,不知找哪位……”
努力了半天没有一家应门的,小桑儿被他抱的不舒坦,囔囔到,“爹爹累了,我们到那里坐会,好不好,一会就要到时吃饭了,他们肯定会有人出来的。”
屈晴想想也在理,便抱著儿子坐到树下。他从怀里掏出最後一个干饼,拿起灌水的竹筒开始喂儿子喝水吃饭。
“爹爹也吃。”
“爹不饿,桑儿吃。等会你不累了我们再去。”
这地方甚是古怪,走遍了大江南北终於到了这里,但是这里的人表现的却很怪异,很不正常。其他的村子或偏僻或贫瘠但从来没有一个村子像这样见著生人逃似的回家关门关窗。
以前的那些村人见著生人,尤其是带孩子的生人多半热情的招待,拉著听外面的见闻,周到的招呼像他们这样过往匆匆的外乡人。
而现在,希望这里可别是什麽乱七八糟的地方……
在树荫下休息了半晌,仍旧没有一个人出门,就连窥视他们的人也没有。
到底怎麽回事?
小小的手紧紧的抓住他的前襟,怯懦的叫唤道,“爹,爹……”
“怎麽了?”屈晴低下头去看儿子,他儿子向左後方指了指,只见一光头男子左手持墨笔,右手一路摇晃,叫嚷到,“喂喂,新来的,来来。”
突然,好像大家都听见了这叫嚷声,打开窗的打开窗,打开门的打开门,拥著挤著出家门。
人群冲到他们面前,屈晴顿时抱紧了孩子,那些人嘴里叫的,嗓里喊的他楞是一句没有听进。
屈采桑亦是,两人迷茫的看著那群蜂拥而至的人,冲著他们喊第一嗓子的光头已经奔到跟前,“滚,你们这票没眼力的,没见著是我先看到的人麽!要做生意等我结束了你们再来!”
“别,铁老板,可不兴这样啊,先来先得嘛……”
“还囔,你他妈的欠我的二十一两三钱九里什麽时候还?让我算算,最近确实应该加加利了,加多少好呢?喂你们说加你们多少利好呢?”
一句话丢了下来,只听“唰”的又是关门的关门,关窗的关窗,整一村又变成只有他们三人的凄凉景象。
“新来的吧,这是你儿子?”铁吉毫不客气,理所当然的问道,“我呢,是这村子的大财主,所有人的钱都没有我的多,因为他们的钱都在我的银号里了,当然抢钱的除外。嘿嘿,你们刚来,是准备落脚呢还是过夜?落脚的话我这里有房子,过夜的话,那麽还是要到我客栈里去住。”
“我,我们……想在这里落脚了……”屈晴还没反映过来,只能顺著铁吉的问话而作答。“先生,您有房子?卖给我们行不?”
“有生意上门怎麽会不做呢,走走走,跟我去看房去!”铁吉带著他们走向村中心街口的房子去了。
看了看这破屋子屈晴觉得还算不错,屋子虽然不大但对他们两个一大一小来说确实是宽敞了许多,而且还有带井的大後院,就是有些阴冷还有些泛霉。
想和铁吉讲价,但是从先前的种种来看这铁吉还真是死要钱的样,要讨价还价看来难了。屈晴只得将所有的钱都掏出来,只留下些铜钱。
“先生,您看这些钱够不够?我们父……父子两只有这点了,莫不是孩子太小,或许我一个人还会继续颠沛流离的,只是孩子太小,总需要个安身栖所的地方,先生您帮个忙吧。”
怀抱孩子的屈晴有些尴尬,一个人可以过两三年的盘缠带著个尚且四岁的幼童又怎麽能够节省,这些钱怕是买不下这破屋了。
号称二狗村一毛不拔的铁吉衣袖一甩,一个精致的小小的金算盘就落入了手中,劈里啪啦一阵打,“也不是不能卖给你,但是你看啊,这屋子虽破,市口好呐!村子最中间呐!起码也得三百二十两才够,你那麽些钱半片都不够啊!”
“先生,求求您帮个忙吧。孩子真的不能再跟著我到处受苦了。”屈晴满肚子的委屈没办法说,要是从前,别说这区区三百二十两银子了,三百二十万两白银都不放眼里,可如今却是今时不同往日了。
“伯伯,伯伯……爹爹很辛苦,桑儿不好,桑儿长快点以後还伯伯钱!伯伯让我们住好不好?桑儿以後赚大钱给伯伯!”小桑儿拖著鼻涕呜呜的哽咽,要说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求求您了,我这虽然只有一百二十两,但是还差的二百两我一定会还的!对,我是裁缝,我会制衣!这样每个月我都还您五两外加利钱!若有多我每个月再多还您些,若少了……这二百两我总会慢慢还清的!利钱您说的算!”看著儿子冻的有些苍白的脸,屈晴真的是难受的不行。
铁吉是个追著钱跑的人,虽说还钱的时间是长久了些,但是想想反正这破屋子放著也没有外乡人会来这里住,现在如此自然是乐见其成的。他面露为难,张口又闭,那两人被他这一阵的表情弄得心里冒烟。“这样……我卖给你,就一百二十两,有个条件。”
三百二十两只卖一百二十两?屈晴明白里面的含义,“您还有什麽条件?先生若是能行我一定会努力做的。”
“一百二十两,不用你每个月还五两,你只需给我做一年免费的裁缝。这一年里,我让你做的,你必须都做了,布料啥的自然会给你,不需你另行买了,但是一定得按时按量完成。”
“行行!”
“那我可要看看你的手艺,若是差了你还是得每月五两加一两的利钱,一共六两还我!”
屈晴想想也算是合算,做了这铁吉的衣裳多的时间自己还能做其他的衣裳去卖,若是不行,只要找好跑货的人以自己的手艺每个月六两也不是太大的问题。他忙放下怀里的桑儿,打开厚厚的包裹,包裹最上面是两把犯锈的剪刀,一杆断裂的木尺和放绣针的包卷。
翻开这些和层层的衣物,他小心翼翼的拿出压在最底下用油纸包裹的那件黑底银丝花纹衣,琵琶袖,黑色裾,银丝如同耀眼的星辰布满苍穹。
“这是你做的?手工如此的细腻啊?”铁吉突然哼了一声,“只怕你这件衣袍卖了,都可以买下这村子了吧!”
“先生,先生,这,这是我费了三年才做成的,本来是想等弱冠时再穿的……只是……”
“你这手工,你还肯屈居我手下一年?”铁吉是个过市面的人,这衣裳,光布料就不止一千两了,更何况那银丝可是货真价实的白梨雪山梨银。这自称为裁缝的人一定有问题。会不会又是……
“先生求求您了,我和孩儿实在是落了难……”
“得,别先生先生穷酸劲的叫,大爷还就不是那酸秀才出生的!我看你啊,是不是犯了什麽事才逃到这里来的啊?我们这虽然不是什麽繁华之地,没有衙县知府管理,但也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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