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世之星

　　Chapter 4 变故
　　巴比伦历384年5月17日，王族祭典。
　　安雷和雅克跟他坐在一起，安雷刚刚送走了亲戚，显得有些疲惫，整个人在祭典的时候都显得晕晕沉沉的，雅克依旧是他那个没心没肺的笑容，扯着安雷讨论谁家的小姐胸长的更好看的问题。
　　“少说话。“安雷迷迷糊糊的说了一句，直接靠着座椅睡了过去。
　　夏尔侧过头去看了一眼，正好对上雅克探究的目光。
　　“有事？”夏尔挑眉看他。
　　“夏夏，我昨晚可是把整个巴托里府上的人都交出去找你，你竟然自己跑回去了。”
　　夏尔一笑：“我哪知道就这么走丢了。“
　　“告诉我你去哪儿了。“
　　“没去哪儿。“
　　“整个天圣门都快被我翻起来了也没看到你。”
　　“做事，要用心。”
　　“切。”雅克把脸转过去，过了一会才道，“离莫洛?奇缪尔远一些，夏夏。”
　　夏尔一愣：“怎么突然说这个。”
　　“有人看到你们俩昨天单独呆了一整晚。“
　　“只是遇见。”夏尔偏头看向祭坛，五名星月殿的祭祀走出来，站在早已画好的大型术阵上。
　　“哈哈，有人昨天的表情那么陶醉，可不像没什么关系，”雅克低声道，“不过话说奇缪尔家的人在巴比伦是出了名的风流，女人在他们眼里就是唾手可得的猎物，我可是给了你忠告了呵，夏夏。”
　　夏尔沉默不语。
　　“也是，你这种从小待在家里头被人疼的大小姐大概也不懂得男人玩暧昧是怎么回事。”
　　“懂得啊，”夏儿看他一眼，“你这样的我肯定不要。”
　　雅克也没接话，仿佛刚才都是自言自语。
　　巴比伦王在波米卡国师的陪同下来到了祭坛的中心，亚瑟在画了祈福咒文的桌案上洒了圣水，请国王坐下。之后王后、王子、公主、几位亲王鱼贯而出，围圆坐在祭坛上。
　　亚瑟开始念咒文，神色平静如水，五名星月殿祭祀也随声应合，巨大而空旷的祭坛上散发出淡淡的紫红色的光芒，笼罩住巴比伦王族。紫色光芒一般会持续到祈祷咒结束才会消失，预示着巴比伦一年的兴盛。
　　就在这时。
　　一道强烈的白光从天而降，如同闪电一样突然击在五位祭祀身上，其中两个尖叫一声跪倒在地，另外三个干脆直接失去意识昏了过去。亚瑟反手在地上一击，白光像是被吸引了一般避过巴比伦王族直直打在他的身上。
　　夏尔看到他捂住嘴，鲜血顺着指缝流出来。
　　会场上一片混乱，人群骚动起来，一些人尖叫着，另一些人议论纷纷。
　　“王族受到神的诅咒了？”有人小声道，“怎么会这样…”
　　夏尔皱了下眉，冲向祭坛，却被雅克一把拉住：“等等！”
　　她甩手要跑，对方拉住她死死不放。
　　“那是我父亲！放手！”夏尔怒吼道。
　　“国师大人还在念咒，你想去打断他吗！看看你自己吧，这么暴躁，过去能做什么！”雅克大声叫道。
　　夏尔甩开他，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向祭坛跑去。
　　亚瑟脸色苍白，用血在地上画了一个咒阵。巴比伦王的侍卫开始护送王族的离开，几个小公主吓得低声抽泣。
　　“国师。”
　　“是，陛下。”亚瑟看着巴比伦王。王站在不远的地方，神色平淡的看向他。
　　“这里交给你了。”
　　“请您放心。”
　　巴比伦王点点头，在侍卫的保护下离开。
　　夏尔冲过来的时候，祭坛上只剩下亚瑟和倒下的祭祀。
　　“我该做什么？”
　　亚瑟看了一眼女儿，又咳了口血：“冷静点，我没事。“
　　夏尔抖了一下，眼神冷了下来：“吐了这么多血还没事……到底怎么了……”
　　这时，几个星月殿的祭祀从观礼台上来到国师的身边把他扶起来，五名倒地的祭祀身边也陆陆续续有人照看，会场上开始有人维持秩序，不再像刚开始的时候那么混乱。
　　“离开这里，夏尔，“亚瑟看了她一眼，”我没事。咒语还没有完，之后我会出去，在殿外等我。“
　　父亲的话，她从小就没有违逆过。但是她不知道这样对不对，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自己都帮不上父亲的忙，什么时候才可以？雅克和安雷赶了过来，亚瑟对着他们摆摆手，依旧示意退下。夏尔咬咬下唇，转身离去。
　　玛丽?巴托里站在祭坛外，斯蒂芬?巴托里伯爵在一旁带着自己的部下维持秩序，慢慢疏散着人群，两人脸上的表情也略显凝重，见到夏尔三人出来，便招招手叫他们过去。
　　“怎么回事？“雅克问道。
　　斯蒂芬?巴托里皱了下眉头，摇了摇头：“不知道。之前全部都检查过了，祭坛周边没有任何问题，谁知道咒语打开后会有这样的情况。“
　　夏尔突然睁大了眼睛，看了一眼远处的祭坛。
　　“安雷，刚才打到祭坛上的是白光对么？“她轻声问道。
　　安雷看了她一眼：“恩。“
　　夏尔顿了一下，目光在安雷身上游移了一下，没有再说话。
　　“怎么了？“玛丽看着妹妹问道。
　　“不同咒术的光芒颜色不同。水系蓝色、火系红色，所以祭典的时候三位火系咒术师和两位水系咒术师加上父亲才会有紫红色的光芒。为什么会有白色的咒术光芒？“
　　玛丽愣了一下，眉头皱起来。
　　“土系金黄色，风系绿色……“夏尔继续说道，”只有土系的咒术同时出现在祭坛上，才会有白光吧。不说人数众多的土系……整个巴比伦，有几个咒术师可以使用如此强劲的风系咒语？“

　　几个小时后，星月殿的第一拨调查人员给出的结论是，有人潜入大祭坛，修改了准备好的咒语，致使了这次的事故。斯蒂芬?巴托里作为安全保障的总指挥，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当天下午便被隔去了近卫队长官的职务，当时在场的几名祭祀，包括国师亚瑟?波米卡在内都被要求驻足星月殿，以便进一步的调查。
　　此次事件在王城内产生了不小的骚动。很多人对此议论纷纷，各种版本的传言越来越多，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针对星月殿和祭祀们的。巴比伦王自那之后便没有在公众场合露面，直到国家祭典的结束。之后巴比伦王宣召内阁的会议，亚瑟?玻米卡在家休息了两天，带着伤势未好的身体前往王宫。
　　然而更加让人担心的事情还在之后。
　　巴比伦王针对这件事情的处理决定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后期调查本次事件的负责人并没有交到星月殿或者禁卫队的手里，而是给了亚什维尔伯爵，这位普洛塞家族的女婿一向和斯蒂芬不和，两人经常在公众场合就破口大骂起来，矛盾妇孺皆知。
　　除了亚什维尔伯爵脸上挂着微微的笑容之外，没有人笑得出来。
　　亚什维尔在王城辅佐巴比伦王只有三四年的时间，却迅速进位，在亚力克公爵的提携下，毅然晋升为伯爵，但为人一向狡猾奸诈，难以把握，除了巴比伦王和亚力克公爵的命令其他人一概不理会，甚至连普洛塞家族的人也拿他没有办法。
　　亚瑟?玻米卡在这时做了一件出人意料的事。
　　国师为国家建设操劳多年不曾休息，今次请旨回到北方封地休息。内务上的事全权交由冥维家族的人掌管。
　　一场巨大的风暴即将来临，巴比伦政坛必将成为整个事件的中心，鲜血淋淋的政治斗争马上就要再次拉开它厚重的帷幕。

　　玻米卡国师的做事风格一向是说一不二，很少见到他在立场上有妥协的情况。不管是论地位还是论实力，他在巴比伦都拥有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影响力这次如此轻易的服软，却也是第一次。巴托里家族依旧气焰嚣张，斯蒂芬虽然被停职，却也经常带着妻子出席大大小小的晚会，并不忌讳。
　　巴比伦都城。玻米卡国师府。
　　夏尔看着父亲，亚瑟?玻米卡已经四十多，头发已经略显斑白。在夏尔的眼中，他一直都是一位慈祥的父亲，从小习惯了被他呵护着，在他的臂弯里成长。
　　什么时候，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想看看父亲臂弯之外的世界了呢？
　　餐桌上，亚瑟?玻米卡擦了擦嘴角，注意到女儿的目光，缓缓说道：“祭典那天的事，你姐姐跟我说了。”
　　夏尔脸上一窘，没说话。
　　“你情绪激动，也有你的道理。妈妈的事……我也希望再也不要在玻米卡家族人任何一个人身上发生。爸爸也答应你，只要我可以，绝不再让那种事发生。所以不要老是为了身边人的安危乱了自己，咒术师但求心静如水，不要自乱分寸。”
　　夏尔点点头：“你要去北方封地？”
　　亚瑟回道：“最近有点累了，正好去休息一段时间。”
　　“明明之前准备了那么长时间的祭典，为什么会出问题呢。”夏尔看着父亲。
　　夏尔已经想了很长时间。父亲一直都是小心谨慎的人，这一次却出了如此巨大的疏漏。最后只有星月殿的人在场，更是让他感到有些蹊跷，却想不出是哪里有问题。
　　亚瑟顿了顶，看着女儿的目光闪动了一下：“这件事，我不希望你纠缠进来。陛下已经交给别人去做的事，其他的人，不要插手就好。“
　　“我老是觉得——“夏尔看着父亲据理力争，”我老是觉得……很多事情爸爸宁愿跟姐姐说，也不愿意多跟我说一句。每次我问你，你总是说我还小，但是明明姐姐15岁的时候都已经进了星月殿做实习祭司了，明明我的咒术已经不成问题了，但是每次都不给我机会让我去试试……”
　　“怎么突然有这么幼稚的想法。”亚瑟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葡萄酒。
　　夏尔顿在那里。
　　“我希望我的女儿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勉强，也不放纵就好，”亚瑟看着夏尔，脸上露出慈爱的表情，“如果你愿意，在安全的限度内，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你已经是大孩子了，我作为父亲虽然不求你顶天立地，也还是想让你生活得更好。”
　　“好。”夏尔点头道。
　　亚瑟点点头，“想跟我去北方么？”
　　“不。我想去皇家学院的国立图书馆呆几天。”
　　“查什么？”
　　夏尔这时很骄傲的笑了一下：“王给我的雯云之战的奖励是块石灵。”
　　“石为身，灵为体。价值连城，珍贵的宝物呢。恭喜我的女儿。”
　　“我只知道这东西可以召唤出强大的力量，其他的一概不知，安雷说皇家图书馆可以帮上我的忙，所以想去看看。”夏尔心里默念，当然还有别的原因。
　　“或许试着把它当做朋友，当做一个活生生的人来看待，没准会知道应该怎样做。”亚瑟建议道。
　　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好，我试试。您什么时候走？”
　　“明天一早。这段时间你去你姐姐家住吧。玛丽会照顾你。”
　　“好。”
　　“注意身体。”
　　“爸爸也是。”
　　有些事，如果爸爸不愿意说，那我就自己找答案吧。

　　第二天一早，夏尔直接去了皇家学院。她从小学习咒术都是国师家私人的咒术师来家里授课，母亲和父亲都是强大的咒术师，贵族学院对她来说一直是个很遥远的名词。
　　从小爱看书的习惯是母亲培养起来的。小时候的夏尔经常看着母亲待在父亲的书房里，羡慕的一塌糊涂，稍微懂点字了也学着母亲的样子到处找书看，渐渐地累积了丰富的知识。但是直到看到国立图书馆的藏书，她才知道自己还差得很远。
　　仅仅是介绍有关石灵的内容，藏书的数目就已经足够父亲一个书房的大小了。
　　图书馆里安静无声，她看着窗外投进来的阳光，觉得心情忽然好了不少。烦躁、焦虑、慌乱，这些咒术师应该学会控制的情绪在这样美好的阳光下被一层层冲刷掉，只剩下一颗安宁的心。
　　出乎夏尔意料的是，在皇家学院中，自己竟然和莎曼走到了一块。女孩子一双大大的眼睛在她面前忽闪忽闪，指着她的鼻尖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不过贵族的女儿就是不一样，非常有大家风范。很快，同为咒术师的两个人就走的很近，莎曼倒也不记仇，身上的傲慢劲儿却不见减。
　　“没想到你会来这里，我们很多人都是跑这里来混时间的，星月殿会专门派一些祭祀来给我们上课，所以我就一直留了下来，“两个人坐在庭院里，莎曼递给夏尔一块蛋糕，”你太瘦了，多吃一点。“
　　“你的风系咒语都是在这里学的？“
　　“雯云之战的时候专门请了风系的大祭司到我家做培训。那种事情学院还是做不来的，所以还是要找我爸。你的咒术好到让人羡慕应该是你多讲讲，我来听。”
　　夏尔无奈的笑了一下：“小时候也吃过不少的苦头。“
　　“恩，也就你有资格追莫洛。“莎曼喃喃的说。
　　“怎么突然就扯到他的身上去了？”
　　“雯云之战完了之后莫洛快成神了。那些小姐们每次看到他陶醉得都能晕倒，不过奇缪尔的大公子偏偏总是一脸冷淡的表情。我也就看他跟你说话的时候有点笑容。”
　　夏尔呵呵一笑，没当回事：“说的有点夸张。”
　　莎曼斜眼看了一眼不远的地方：“唔，下午你去看书？”
　　“恩，继续看书。石灵的事解决了再说别的。”夏尔点点头。

　　几番查阅之后，夏尔终于找到了自己手中石灵的信息。
　　炽红的行囊。
　　按照巴比伦的风俗，每一个曾经拥有过主人的石灵都会获得一个名字用来区分，这块巨大的红宝石被赋予如此独特的名字，可见它曾经拥有相当不平凡的经历。不过夏尔始终没有找到更多关于这块宝石的资料，只能在咒语和魔法阵上下功夫研究。
　　越看书，夏尔就越觉得石灵简直就像是人一样需要用心去召唤。无数的人尝试召唤那些神秘的灵体，只有极少数天赋极高的人可以获得驾驭它们能力的力量，何其有幸。

　　夏尔揉揉眉头，把书合上，看到不远处的一个人影。
　　“雅克。”
　　对方轻笑一声，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雅克依旧是他那一脸懒散的神情。她走到夏尔对面坐下，漫不经心的扫视着夏尔桌子上的书：“哎呀，夏夏宝宝，依旧这么认真呢。”
　　“你也来看书？咒术白痴。”
　　夏尔只知道他在武斗部上课，并未主动去找他。
　　“不，我是专门来找你的。”
　　“想我了？”夏尔跟他开玩笑，把手中的书收了起来。
　　雅克拿手指划着图书馆的墙壁，也不看她：“今晚如果有时间，就来来参加学院里的化妆舞会把。到时候一定有你感兴趣的东西。”
　　“抱歉，我最近很——”
　　“我想你一定不想错过关于莫洛的事情，是不是，”雅克看着她，“晚上见，夏特莱尔小姐，我等着你。”
　　夏尔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莫洛的事？
　　少年在微风浮动的月色下温和的看着她，唇瓣轻启。
　　“如果这是你的弱点，我能做唯一的一个么。“
　　她突然有一点紧张的看了看时间。
　　夏尔虽然用了最快的速度回家换了衣服，可等到了会场的时候，舞会已经早已开始。人虽然很多，但是有些东西只需要一眼就能找得到。
　　莫洛站在人群中，假面掩饰不住他高挑的身材，右手中的葡萄酒慢慢地晃着，看不到他假面下的神情，但全身散发着美玉般的光芒。
　　夏尔刚想走过去，一个女孩子抢在她前面走上前去，蹭在莫洛身边说了几句话，对方点点头，两个人闪出了会场。
　　她顺着两人消失的方向追过去。终于在阳台上找到了他们重叠在一起的身影。
　　“雯云之战完了之后您就没再找过我。”女生的声音有一些狂乱的味道。
　　莫洛没有说话，把女孩抵在墙上贴的更近了一点。
　　夏尔想逃离开眼前的画面，但是整个身体如同不听使唤一般僵在那里。
　　夜晚的空气中有浓重的水气。
　　夏尔想起之前雅克的话。
　　不过话说奇缪尔家的人在巴比伦是出了名的风流，女人在他们眼里就是唾手可得的猎物。
　　“过段时间的夜宴您会来参加么？”女孩子的声音又响起来。
　　莫洛低应了一声，没有表态，没有更多的话语。
　　“抱歉，今天就这样吧。“
　　“唉，怎么——”
　　夏尔听到脚步声，突然明白自己来不及藏起来了。虽然带着假面，但是与莫洛四目相撞的瞬间，她还是感觉到一股尴尬生生地撞在自己的后脑上，仿佛毫无遮拦的、被人赤裸裸中伤。
　　莫洛的身子一震，拿着假面的手抖了一下，脸上的表情突然冷了下来，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夏特莱尔小姐。”
　　巴比伦的夜晚非常的潮暖。空气变得很厚重，带着一点泥土的味道，压迫着呼吸。夏尔喘了一口气，扯出一个笑容，对着莫洛微微行礼。
　　“莫洛先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
　　假面掩盖了她嘴角难看的笑容，夏尔的声音显得异常平静，甚至听不出更多的情绪。
　　莫洛有些不知所措的点点头，侧过脸去不看她：“没想到你回来参加皇家学院的舞会。“
　　“嗯，是我多事。抱歉，我先走了。“
　　夏尔转身就走，莫洛上前抓住她的手腕，目光紧紧盯着她的脸。
　　假面下的眼睛里一片阴霾。
　　“抱歉。”
　　夏尔依旧微微一笑，极力克制着自己情绪的波动：“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她挣开莫洛的手朝着大门快步离开。莫洛想追上去，被人一把抓住领口，挡着了去路。
　　雅克目光冷冷的逼视着他。莫洛神色又冷了几分，大厅里其他的人注意到了这小小的骚动，不断有人把目光投向两人。
　　“离她远点。我警告过你。”雅克松开莫洛，转身向着夏尔离开的方向追去。
　　莫洛站在大厅里。嘴角紧紧地抿成一条线。

　　雅克在皇家学院的凉亭里找到了一个人发呆的夏尔。他走过去，坐在她的旁边。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我们认识多久了，夏夏。“雅克偏头看她。月光下，她湛蓝色的大眼睛映射出月华的光辉，明亮而透彻。
　　“7年。10岁的时候我去你家玩，你这个咒术白痴还趴在院子的地上画术阵，弄得到处都是结界粉，当时笑死我了。“夏尔回答道。
　　雅克微笑了一下，揉揉她的头。
　　七年前，巴托里府上的第一次相遇。
　　那时候女孩子睁着大大的蓝眼睛看着他，从刚开始的吃惊渐渐变成了大笑。
　　10岁的雅克羞红了脸，大声叫道：“你笑什么啊，谁让你进来的！这是我巴托里少爷的花园，出去！”
　　“抱歉，哈哈…..你画的那是什么啊……哈哈，抱歉，笑死我了…… 停不下来了。”女孩子粉嫩的皮肤上染上一层漂亮的红晕，大大的蓝眼睛如同宝石一样的看着他。
　　“再笑！简直是在侮辱我的伯爵身份，你这个小豆丁！”雅克忍无可忍指着她的鼻子道。
　　小女孩捂着肚子忍了一会儿：“好呀，伯爵大人，我允许你以侮辱您的身份为理由向我挑战。”
　　雅克红着脸看她：“咒术？”
　　“随便，什么都好。”对方洋洋自得的笑着，完全不把他画在地上歪七扭八的术阵放在眼里。
　　“好男才不和女斗！“雅克叫嚣道，”气死我了，出去！“
　　小女孩眯起大大的蓝眼睛，伸出一只手：“好，好，不和女斗的伯爵大人。我是夏特莱尔?玻米卡，很高兴认识你。“
　　转眼间，7年一晃而过。
　　“你原来比现在笑得要多呢。”雅克看着夏尔，有些无奈的说道。
　　夏尔眯起眼睛：“总不能一直傻笑，人总是要长大，是不是。”
　　“不是，”雅克摇摇头，“伯母去世之后，你的笑容就变得和原来不一样了。很多话你也不和我说了。”
　　夏尔没有说话。看向别处。
　　“其实…… 我一直想说，”雅克看着花园，“你还是小时候更可爱一点。很多事你不要总是一个人扛着，那样很累，也不像你。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一直替你守护你的笑容。把你妈妈的那一份也守护着。如果其他的人都不可信任，至少相信我也好。”
　　夏尔愣了一下。看着雅克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喜欢你，夏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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