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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君临者！血肉的面具、万象、振翅高飞、冠上人类之名的东西！焦热与争乱、隔海逆卷向南、举步前行！”
“破道之三十一，赤火炮！”
一个威力不小的赤火炮从某一个学生掌中轰出，正中基里安。
“太好了，朝原！击中了！”他旁边的几名同伴立刻高兴地叫了，就连那成功发动鬼道的朝原，脸上也浮现出得意。在这一届的学生中，他拔尖的破道成绩向来是他自傲的本钱。
啧，他们似乎还不清楚自己面对的是什么哪……在不远处冷眼旁观的曳舟摇了摇头。
果然，在一阵爆破后，那被击中的基里安竟毫发无损，好像仅仅是被什么轻轻拍打了一下。同时，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它缓缓地转过身，面向对他发出攻击的方向。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朝原睁大眼睛，不敢相信他用尽全力发出的一击，居然没有对它造成任何损伤。
“朝原，它过来了！快跑！”原先围聚在朝原身边的学生，看到基里安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向他们走来时，惊得立即发挥出瞬步的最高水平，纷纷逃窜。
唯独朝原的脚像是扎根了似的，无法移动。在平时的鬼道考试中从未失手的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长久以来引以为豪的技艺，在面对真正的大虚时竟不堪一击，对现实的体认，惊得他无法思考。
而其他几名领队的死神，亦无暇顾及朝原，趁基里安的注意力转移的机会悄然接近，在四周等待时机发动进攻。然而，在离朝原不远的地方，基里安停下了脚步。
“它想干什么？”一名死神谨慎地问旁边的同伴。仍停留在原先位置的曳舟，微微蹙起眉心。
站定的基里安忽而扬手，往自身两侧用力挥起。
“它发现我们了！撤！”原本围住基里安的死神察觉到情况不对，迅速闪开，却仍有太过靠近的队员被基里安的巨臂打落。
基里安放下手，又转回头去，正对朝原，慢慢地——张开了嘴巴。
光点在它口中聚拢，稍有些经验的死神，都看出来它打算做什么了。
“朝原！快跑！”
来不及了，当朝原终于能够移动他的脚步时，一记虚闪已经迎面袭来。
他睁大了眼睛，死死地瞪着铺天盖地笼罩而来的闪光，其他人惊恐的呼叫已经模糊，但一个轻微却有力的细小声音却异常清晰地传入耳中——
“缚道之八十一，断空！”
一面透明的墙壁凭空树在朝原面前，形成一道坚固的屏障。虚闪砸到墙上轰然炸开，赤红的光影几乎闪花了他的眼，但，他还活着。
下一个瞬间，一道人影已经闪现在他身侧，还来不及看清来人，朝原就被人揪住衣服后领，干脆利落地——丢到大后方去了。
“曳舟三席！”已经被甩得七零八落的死神中爆发出欣喜的叫声，很明显因为某人的入局而镇静了许多。
“所以我不喜欢小鬼也是有原因的啊……”曳舟以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音量低声喃喃着，连眼尾的余光都吝于抛给刚刚那个被她扔走的朝原，歪歪脑袋算是放松筋骨，没太大兴致地看着眼前的基里安。
它似乎很不解自己的虚闪为什么会中途爆开，偏头想了一会，但基里安的脑袋注定它想破了头也不可能想出个所以然，于是，在与曳舟对视一会后，重新存足力量的基里安又嘴巴一张，打算发出第二次虚闪。
“如非必要，真不想对着一张这么不养眼的脸呢……”曳舟轻轻叹息一声，一手已经扶到了腰间的斩魄刀上。
但她还没出手，另一个方向传来的低喃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那是一个看起来很斯文的男生，有一头棕色微卷的短发，白皙的脸庞上架着一副粗框的黑边眼镜。在基里安附近一圈的范围内，他是仅剩的一个身穿真央校服的。
“君临者！血肉的面具、万象、振翅高飞、冠上人类之名的东西！星罗棋布的兽之骨.尖塔.红晶.钢铁的车轮！动既是风.止既是空.长枪互击之声满溢虚城！”
真不错，这种又长又拗口的咏唱辞能背得如此顺溜。而且，他抑扬顿挫的声调，沉稳有力，和缓中带着凌厉，比方才那只像样多了。看来，这一届学生，还是有值得期待的卧虎藏龙者么！曳舟按在斩魄刀上的手放松下来，偏过头，动作停顿了下来，似乎完全忘记在她数尺之外的就站着一只虎视眈眈的大虚。欣赏的目光，投向那个专心吟唱的好学生。
“破道之六十三，雷吼炮！”
那淡定温和得不像战斗的声音，似乎仍在耳畔回响。曳舟慢慢地睁开眼睛，夕阳斜坠，橘色暖霞取代金色阳光，温柔地抚在她脸上，身旁，早已空无一人，她身上却披着一张薄毯。
十二番里，除了日世里，没有人会随意闯进她的地盘，但若是日世里在的话，她必然不得安睡。不用问，也知道这张薄毯是谁为她盖上的。
是……梦么？当年的那场虚狩，竟如此清晰地重现。
时间，是尸魂界最廉价的东西。动辄，便是百年。因此，记忆也就变得不那么被珍重。因为总是不断地有新的事情注入脑中，将原有的一段段“往事”挤走。
所以，一个又一个百年过去，当初的那场令某些人记忆鲜明的虚狩，在另外一些人心中，也就如同其他漫漫“魂”生中会遇到的鸡毛蒜皮的小事一般，如尘埃般吹散在历史的长河之上了。即便有着模糊的印象，但伸出手，却只能任由尘灰从指间疏漏而过，再也无从勾起。
后面的那部分人，明显包括曳舟桐生。
当她成为席官之后，几乎每年都会接到带真央学生进行虚狩实习的任务，所以，对于她来说，带蓝染那一届学生进行的虚狩，如果说真有什么特别的话，大概就是遇到了两只基里安吧！但这种事情的几率虽小，亦不是从未发生过。很自然的，这段算不上特别的经历就零零星星地散落了。
如果不是有人提起，她是绝对不会想起来的。
然而，在瀞灵廷宁静的午后，躺在阳光下安然入睡后，她却又梦见了那早该被遗忘的情景。
慢慢坐起来，任毯子在身上掉落至腰间，曳舟唇角微扬，眉心却有一丝状似苦恼的无奈。
“只是一场……镜花水月么？”
波澜不惊的眸中，倏然闪过锐利的寒光。
“竟敢对队长使用斩魄刀，真是越来越大胆了哪……蓝染惣右介。” 然，切齿过后，终究只成一声苦笑，“不过，也亏得是我，不会与你计较。不然，绝对把你逮到中央四十六室里被审讯到死关禁到死！”
缓步踱向五番队，负手行走的蓝染再一次对迎面而来的死神微笑着点头致意过后，稍稍抬首，远眺漫天红霞。那远在十二番队的低骂，一点都无法影响到他此刻的愉悦心情。
太无情是不行的，桐生。有时，也要想起我们的……过去才对啊！
记不住的，是不是就等于不存在？又或者，回忆一直都在，只是因为我们觉得不重要，所以便总是不自觉地将过去掩埋？
——曳舟桐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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