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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高考临近,芷曦总是感到很不舒服,走着走着就会晕过去,好几次摔倒在路旁,逸飞几次想送她去医院,她总是推托,“高考了嘛,复习得太用功了,就有点累,没事的”。可是眼看着芷曦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终于忍不住将她拽去了医院。
芷曦又一次走进这个熟悉的医院,原本穿梭在眼前的是可爱的白衣天使,可是现在在她看来,好似一群恶魔,对他们充满了恐惧。她快速地跑进其中一个办公室,硬把逸飞留在了外面,说是会不好意思。“
你知道你的情况吗?”医生为她做了详细的检查后惊异地问她。
“知道”
“为什么上一次你不来住院呢?”
“我……现在怎么样了?”“血癌已经快到晚期了,再不来就没得治了,只有你住院接受治疗,我们才能帮你采集骨髓,你这么年轻,很可惜啊”
“哦,我会过来的……还有一件事,请你不要告诉任何人有关于我的病,可以吗”
“好吧”
短短的几十分钟,像漫长的几个世纪,对芷曦是这样,对逸飞也是如此。
芷曦迈出了诊室,立刻变幻出一张笑脸:“你真是大惊小怪,医生说我只是疲劳过度,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真的吗”逸飞带着怀疑的神色。
“真的,难道你希望我有事?”
“呸呸呸,你有事,那我死了算了,你没事就好,那就好好休息……”逸飞把芷曦送到了她家楼下,便离开了。而芷曦一路小跑地奔回了家,冲进了房间,倒在床上大哭起来,她已经再也掩饰不住了,她不想这么早就住院,高考这么近,而且曾听逸飞说过他爸爸要送他出国,这意味着他们以后要分别很长一段时间,而现在,只有短短的一个月可以形影不离的走在一起,可以看着他,听着他,感受着他。如果真的不幸成了永别,这也许便是她最美的记忆。而现在,如此残酷的现实摆在一个根本无力反抗的女孩面前,她只能编造这么一个至少比较完美的谎言让她的爱情变得不太过悲剧。
一个月看似漫长而又短暂,芷曦已经完全承受不住身体上的疼痛,可是伴随而来的即将是与逸飞的生死别离,双重的折磨像狂风暴雨一样击打着她弱小的身躯,而她就是那只受伤的小鸟,残破的双翼生怕支撑不起她唯一的希望。
逸飞终于要走了,尽管他反复向父母提出不要出国,可是最终还是投降在父母的软磨硬泡中,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改变自己出国的命运,就想说服芷曦跟他一起双宿双飞,芷曦拒绝了“逸飞,你放心吧,我会等你的,但是我真的不能和你一起去,我和爸爸一直相依为命,我不能离开他。”逸飞终于离开了,在机场依依惜别的那一幕成了她永生的纪念,她不用再强颜欢笑,不用辛苦地撒谎,她勇敢地走进了医院,只是在那推迟的一个月中,病魔已经摧垮了她的整个身体,爸爸含着泪,她看到了他从前的样子,就在妈妈刚刚离开的时候,这个样子她不喜欢,可是爸爸接受不了这样的残忍再发生一次,他使劲地挽留着女儿的生命,那几天他苍老的脸上突然多出了好多条皱纹,几根花白的头发刺痛着芷曦的心。
芷曦休了学,住进了医院,从此她的生活里只剩下不间断的化疗,她的视线里只剩下穿白大褂的医生护士,还有那个为她奔波的可怜的爸爸,时而会有很多同学里看望她,但也只是触景伤情,回忆起从前的快乐时光,越发感到现实是那么苍凉,窗台的夏枯草快要凋零了,虽然它能愈合伤痛,但还是避免不了死亡,这就是生命,很渺小很脆弱。为了打发这冰冷的日子,也为了在最后的时日留下些许美好的记忆,她决定写信给远在国外的商逸飞,信纸传达着他们之间的思念,笔迹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尽管生命已经像秋天的黄叶,摇摇欲坠,爱情还是如春季的桃花,开得很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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