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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艳鬼其鬼,不知其姓甚名谁,只晓他在这悠悠天地间飘荡百年,不入轮回。
你看他身着一身红裳、眉间一点朱砂痣、眼角一抹胭脂艳色、雪做肌肤玉为骨、身姿窈窕。在寂寂午夜、在荒郊野岭、在幽深古刹,那一惊鸿身影,迷了那些个色欲熏心之人的眼。可怜,可怜,骨肉均匀进,一身白骨出。
是夜,月明星稀,乌鹊南飞,林中人的脚步声惊扰了一方寂静。
看那来人,是一身穿粗缯大布的妙龄女子,头戴一顶天蓝方巾,身后背着竹篓,手中拿着锄头。远远瞧见前方有一破旧古刹,眼里闪过大喜的光芒。
天晓得她走了多远的路才找到一处可供休息的地儿。她加快自己的步伐,拄着锄头往古刹行去。
随身带了打火石,夜间林中寒凉,她从地上借着依稀月光拾起一些易燃的柴火,点燃,照亮了一方天地。借着这堆火光,她细细打量了一圈四周,内部远不如外边看着破败,是个休息的好去处。
闭了眼,刚准备夜会周公,却听闻外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间或有人的粗重呼吸声及奔跑声。警觉的女子睁开眼,目光一阵清明。她慢步静走,靠到门扉后静待着不知名的东西进来,手里攥紧了锄头。只是未等不知名的东西进来,先是听见一声惨叫,接着是一声怒骂以及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最后是呜呜的低泣,那低泣声在这密林之中骤然响起引得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少顷,再无其他任何动静,也无人进来。女子大着胆子偷偷往外瞧了瞧,只闻风吹草动声,那半人高的草丛中央隐约见一红色身影,低泣声还在持续,风送来一声很轻的呼救,被女子捕捉到了。
“你如何了?”
声音乍响,将草丛中人吓了一跳。待那人回头时,女子见到了一张过分秾丽年轻的脸。初看背影时,只以为是个姑娘,岂料这一细看,原是一男儿郎。他衣衫单薄,哭丧着脸,眉头紧锁,眼带惊惶,哭得梨花带雨。
“我,我被蛇咬了。”
声音里是止不住的颤意。
“待我看看。别怕,我是郎中。”
说罢,女子拿着火把凑近他,闻得少年身上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她觉得很熟悉,可就是一时想不起来。细细看了,果真少年裸露在外的小腿处有两个牙洞,还在往外冒着鲜血,他旁边,是一条僵硬在草丛里的竹叶青。或是看出她的疑虑,少年很快向她解释道:“我见它咬着我不放,便拿石头将其砸死了。”
女子点点头,将头上方巾解下,将少年伤口往上大概一寸的距离包扎好,随后,便跪在地上俯身试图替他将毒液吸出来。她哪里知晓少年因了她的动作慌张地阻止她,秾丽的脸颊腾起红晕。她心下了然,对着少年展颜一笑,道:
“你莫要见怪,我只是想将蛇毒吸出来,越晚恐小公子你有性命之忧。”
听得这番话,少年才羞涩地收回自己的手。温热的唇依附在光裸微凉的小腿上,唇齿的吮吸感不容忽视,女子的舌头与他亲密相贴,引得阵阵酥麻自那半边身子起,他的脸更加红润。
一声娇喘乍然响在女子耳边,她吐掉第四次吸取出来的血,抬头望向少年。只见那少年双靥娇红、满目春情,上齿在她的注视下轻咬下唇,松开时,原本红润的唇更添一分艳色。
她误以为自己太过用力使少年疼痛难忍,故而发出□□喘息,仔细瞧了他的神情,那幅欲说还休、咬唇而视的样子实在不难让她确信自己就是对的。
因此,眼见着毒血几乎没有残留在他小腿里,她停下了动作,却闻得一声微不可查的娇哼声。
“公子可能站起?”
少年委屈巴巴地望着她,白皙的手指拂过自己的伤口,“不能的,已经麻了。”
女子神色一凛,只道是蛇毒的影响,迅速从腰间荷包掏出一粒黑色药丸与他,伸手,示意少年可以依附着自己。
“这药丸是我常备的,对一般不很严重的蛇毒有效,你且吞下去。你若不便行走,我扶你去那处一同休息吧!”
少年此刻表现得可不似先前柔弱,飞也似地靠近她怀里,简直像极了一条没骨头的软皮蛇,和她贴得紧紧。
缓慢行走间,两人聊起各自的情况,姑娘才知这少年是和家丁一起初次来此处打猎,他因追一小鹿,不慎与家丁分开,遍寻不得出路,也找不到家丁,在这密林中不知不觉才绕到了现在。月挂中天,他心急如焚想回家去,难以察觉草丛中正值伏卧觅食的竹叶青,一时不察踩了上去,这才有了后面一出戏。
姑娘暗中打量这少年生得一幅好皮囊,细皮嫩肉,十指削葱根,一眼望去便知是哪户大户人家娇宠的小少爷。她暗忖着:无怪乎如此多娇。
他们回到了她先前待过的地儿,她顺路还拾了些柴火添进去,火苗燃得郁旺。
她从身后的背篓中取出消肿止痛的草药,捣碎了,给少年细细敷上去。在外头看不仔细,进了这屋里,才见到少年生得一双普世女子都及不上的双腿,肌骨匀实、线条流畅、脚踝纤细。大概是她盯得太久,少年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自己的脚,可在那红裳掩映下,更使得人想一探究竟。
她退回了自己的位置,同时又暗暗感叹道:“一个男子生得如此祸水,可不是好事呀!”
……
林中有风穿过,吹得外头树叶哗哗作响,有鸟雀或是乌鸦的双翅震动及鸟叫声,浮云遮住了半空中悬挂的明月,一丝亮光也无了。
再瞧古刹内,门后一角燃着火堆,姑娘已经靠着墙壁睡着了,而那少年呢,此刻正伏在姑娘身上,将她笼在自个儿身下,遮了个严严实实,眼里是贪婪的光。
“卿卿,我终于找到你了。”
少年喃喃自语,随即痴迷地凑上前去,一寸一寸亲吻遍她的恬静面孔,接着伸出一小截红舌,缓缓描摹她的唇形,将之舔吻得水光潋滟。他不用担心姑娘会醒来,因为她已经入梦了,故而他能够暂时随心所欲和她缠绵一会儿。
……
夏日蝉鸣声声,温柔乡里的人白日无事的便皆觉得困倦,俱待在屋内休憩,偌大的楼里,平日热闹非常,一时竟鲜有声响。在如此静谧的环境里,两道刻意压低的声音便显得格外显眼,听声音是一男一女。
“我真得走了。”
“那你哪日再来?”
“……”
“你不会来了是么?”
“……”
一时间,是无休止的沉默,再有声音响起时,只听其中一道人声已带哭腔。
“卿卿,你允诺过你会带我离开,我那么努力,结果你在骗我?”
“……没有!”
“我已凑足了赎身的银两,那你带我离开。”
“你知晓我的难处,目下真的没有办法带你走。你听我说,我决计会带你离开,可不是现在,你等我完成任务,那时我定回来接你。”
“你没骗我?”话里小心中带着一丝希骥,听了让人心疼。
“嗯!”
声音掷地有声,非常坚定。另一人噗嗤笑了,他欢欣地扑倒眼前人,带到榻上,雀跃着亲吻她。重重叠帐将二人身影掩映着,遮住内里春光,端的是欲说还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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