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华后传

作者:司马秉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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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袭遇伏,新后出征


      边塞的秋日已深。北风越发地紧。
      这一夜无月。几块黑云又遮掩了星光。天地一片黯淡。
      陈之义带着人埋伏在山丘的另一侧,等着敌军大营的喧嚣声冷淡下去。
      葛翼握着长剑的手忽然有些痛。他自怀里摸出一小块布裹着的马油擦了擦,又碰了碰陈之义的胳膊。
      陈之义微微摇了摇头。
      风在耳边猎猎响着。
      没人发出任何声音。此刻,耳边黄沙的流动似乎颇为柔情。
      他忽然想起白芪了。
      “白芪就是白芪。”那一日他负气道,“张锦华是个什么古怪的名字!”
      那一日,长安传来消息,张梁之女张锦华,以白芪之名入宫,今重归张锦华,是为新后。
      陈全气得拿起剑鞘便打了他一下:“今后若再叫我听见白芪二字,就去校场跑两个时辰!”
      陈之义取下佩剑摔到了地上,头也不回便去了校场。葛翼抱着陈之义的剑在一旁干着急,不停叫道:“少帅,两个时辰到了,够了,别跑了!”可陈之义仿佛没听见似的,一直跑到太阳落山,才一个趔趄摔倒在校场上,傻乎乎地看着启明星从东方升起,直到满天星河映入他的梦里。
      那一刻,他突然很怀念罗桑。他突然懂了李敬安为何在白芪不在的年月里老爱去罗桑饮酒。一醉解千愁,即便只有一夜也好。
      想起李敬安,他忽然又有些气了:“整日里锦华锦华的,难道她就没个正经名字吗?”
      在陈之义眼里,白芪才算个正经名字,张锦华叫着实在是古怪。试想将来一日,他回朝,见到白芪,可恭恭敬敬称一句:“白后!”可“张后”是个多么别扭的称呼。
      此刻的陈之义,听着耳边的风声,心中仿佛大雪过后的灵州城。白茫茫一片真好看,可是没有白芪。
      一个小兵悄悄爬了上去,仔细瞧了一会儿,然后又滑了下来,朝陈之义点了点头。
      陈之义又听了听,然后举起了握紧的拳头。那人立刻朝上面埋伏的部队下令道:“攻击!”
      上面的人听到之后,立即将几颗巨大的滚火球推下了山坡。
      滚火球在山坡中途忽然燃起了烈火,以越来越快的速度撞向敌军大营。
      陈之义已经站到了山坡顶端,看着滚火球携带的油泼溅到营帐四周,经火球过后,瞬时成为了一片火海。
      “不好!起火了!”一个西罗士兵忽然喊了起来。
      瞭望台上立刻响起了号角声。
      夜空的沉静被打破。
      陈之义举起了握紧的剑,在所有西罗将士醒来之前,向着右后方划破了紧密的北风。
      “上!”葛翼代他施令。
      得令之后,所有士兵如潮水从山顶倾泻而下,瞬间合围了敌军大营。
      厮杀声震耳欲聋,回荡在天地之间。
      火光映亮了陈之义刚毅的脸。他顶风站着,等着敌军的主帅出营。
      他们已经在边境耗了快五个月。敌军的防线已经濒临崩溃。只要擒获了敌军主帅,便可驱入西罗境内,直捣王廷。
      西罗士兵被惊醒,冲出营帐便与陈家军厮杀起来。
      陈之义看着下面的场景,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最里面的两个营帐一直未有动静。
      他心下一冷,立刻杀入了战场。
      “少帅,未发现敌军主帅。”葛翼割破了一个敌军的喉咙,对他说道。
      陈之义眉头紧皱,挥剑杀开了一条路,直奔那两个营帐而去。
      敌人纷纷上来阻拦,怎奈抵挡不了陈之义的长剑。
      杀到那两个营帐的外头,陈之义一撩帘子,见里面未曾点灯,只是一股强烈的火油的味道。他一惊,立刻转身出来,掏出一支哨子,用力一吹。
      葛翼闻音,立刻意识到大事不好,大声吼道:“撤!”
      可是已经迟了,山顶已经出现了大批西罗军队。
      “火油!”几个已经跑到了山丘脚下的士兵察觉到脚下湿滑,伸手一摸,放在鼻子下一嗅,立刻大喊起来。
      西罗主帅骑马利于山顶,干脆地划了一下手。
      几座山丘立刻燃起一片火海,截断了陈家军的退路。
      陈之义依旧与敌军厮杀着。
      他早已查清了地形。此处乃是几座山丘合抱的一处低地,难守易攻。西罗占了高处,唯一能够撤退的,就只有两处垭口。
      葛翼此时撤到了他身后,低声问道:“少帅,怎么办?”
      陈之义冷静答道:“我打头,带兄弟们从前面那个垭口杀出去!”
      “是!”葛翼得令,立刻护住了陈之义的背后。
      陈之义以剑术闻名天下,普通的西罗士兵自然不是其对手。
      只是,此处的西罗兵还未杀完,从那垭口就涌入了一股黑色潮水。
      西罗兵源源不断冒了出来,似乎永远也杀不尽。
      忽然一道风声袭来。陈之义反手一剑,一支火箭便被劈成了两段掉到了地上。
      高处的西罗军动用了火功弩。
      他怒视高处的西罗军,目光忽然有些呆住了。
      骑在马上的那个留胡子的西罗人,他见过。
      那年元宵灯会,他从一个藩人手中赢下了一把强弓送给了白芪。那个藩人的模样他记得清清楚楚。即便他换了装扮,高傲地打量着正在进行的厮杀。
      那人的目光也发现了他。那人微微迟疑了一下,继而伸出了手。旁边的副将立刻递上了一把弓与箭。
      “少帅当心!”葛翼的吼声将陈之义从震惊中拉了回来。
      他伸手一挡。“叮”一声,一直飞箭撞到了他的剑,掉到了地上。
      那支箭带来的劲道惊人。他不得已被震退了两步。
      此刻,背后那两处营帐已经起火,截断了背后的退路。
      “少帅,没路了!”葛翼的声音居然多了一丝慌张。
      此时,余下的所有西罗士兵团团围住了陈之义与葛翼。陈之义冷静地看着眼前乌泱泱的人头,心内闪现出一个不好的判断。
      山顶的那人驱马跨过了火海,奔下了山坡,跑到了陈之义面前停住了。
      “陈少帅!”那人抱拳道。
      陈之义不答。
      那人举起手,周围的西罗士兵立刻向后退去,围城一个大圆。
      陈之义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举起剑,划过头顶,直视那人。
      那人拔剑出鞘,定定站着。
      忽然,他的马一声嘶鸣,朝陈之义奔去。
      “之义!”殿内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惊呼。
      “娘娘!”紫烟急忙从外头进来,“娘娘怎么了?”
      张锦华额头上布满了汗珠。她的心子跳动地厉害,手在发抖,全身冰凉,语无伦次:“我梦见之义……我梦见他被一片火海围着……我梦见他满身是血……”
      “只是一个梦而已,娘娘莫要太过惊慌。”紫烟连忙劝到。这不是第一回了。
      张锦华喝了口茶,还是不安,立刻起身道:“不行,我要去见皇上!”
      “娘娘,此刻还是寅时,皇上也还睡着呐!”紫烟还是在劝,“等天亮了再去罢。”
      “不行!”张锦华心中的不安太过强烈,她不顾紫烟的劝诫,立刻穿了衣裳朝太极殿去了。
      初秋,薄雾,清冷。
      杏树的叶子黄了。
      她的足音匆忙掉落在寂静之中。
      此刻,太极殿一片灯火。
      那片光亮远远地灼烧着张锦华内心的不安:“果真是出事了!”
      才到门口,她便撞到了急急忙忙来觐见的秦王。秦王立刻后退了两步:“皇后娘娘!”
      张锦华道了句“不必多礼”便进了殿。
      殿内一眼看过去,该到的人都到了。
      皇帝见她皱了皱眉头:“正欲派人去唤你!”
      “出了什么事?”她急忙问道。
      兵书尚书蒋殷行礼鞠躬道:“刚刚得到灵州的加急军报,周王殿下遇刺,病情危急。我军夜袭敌军大营遭遇了埋伏,陈家军少帅被俘。”
      “什么?”这个消息如一记闷拳打到了张锦华的脑门上。她的身影晃动了一下,几乎要跌倒。
      安忆怀见状,连忙下殿亲自将她扶到了皇帝身边的凤椅上坐下。
      “伤亡多少?”霍达问道。
      “伤亡倒并不重。”蒋殷答道。
      “夜袭遇伏,怕是军情走漏。”李中仁道。
      “陈将军也有此推测。”蒋殷道,“陈将军信中讲,周王殿下才到灵州时,军营中出现了一个偷儿,据供是有人派其偷取地图。陈将军派人等待在那偷儿与其上头接头的地方,却扑了个空。几日后,周王殿下遭毒剑刺伤,凶手逃脱。夜袭敌军大营乃是陈将军临时指令,却遭遇了埋伏。陈将军称,定是军中出现了奸细。”
      “皇子遇刺,少帅被俘,军心动摇,士气不振。”李中仁道,“兼又出现了奸细。此时,应令陈全暂守营地,等待援军。”
      “不错。”霍达立即道,“两国已经在边境拉扯了近半年,本来西罗防线已经零碎。此时,绝不能让西罗有重生的机会。臣请皇上立即派军支援,一举击破西罗,平息边境战火。”
      皇帝皱眉,问道:“先前预备的援军,可集结了?”
      蒋殷回道:“自开战以来,各地汇编的军队将近十万。且,册立新后之后,原已归田的张家军部分将士应召重入军籍……”
      “张家军有多少人?”皇帝直接问道。
      蒋殷迟疑了半下,答道:“八万。”
      皇帝猛地抬起了目光。
      殿内大惊。
      “张家军原本二十五万人。多年前张梁去后,分为多部编入各军。十一年间,张家军旧人陆陆续续因年纪大了或因病或因家中高堂将去而归田。”蒋殷继续道,“娘娘的身份大白,冤案平反,张家军旧人要求重结张家军。此议搁置后,适逢边境有乱,他们又纷纷应召入伍,称愿为朝廷效命……”
      皇帝听后不发一言。
      李中仁想了片刻,道:“皇上,张家军集结,实乃天下归心之结果。如今,科举选士,武将赤胆,实乃皇上天威感召,天佑大周啊!”
      霍达微微摇了摇头,却无可奈何。
      “皇上传唤秦王殿下,可是已决定由秦王殿下领兵?”李中仁问道。
      皇帝点了点头:“由皇子领兵,可振士气。”
      “皇上英明!”李中仁立即朗声道,“秦王殿下治军之才有目共睹。如今领兵上阵杀敌,实可昭皇家威仪。只是皇上,此次应派多少援军?”
      蒋殷代为答道:“欲调十五万。此次调动援军,当应击破西罗边境,捣破西罗王庭。”
      “十五万!”李中仁重复道,不置可否。
      “既然要调五万张家军,那当由本后领军。”坐在一旁的张锦华忽然开口道。
      秦王猛然看向了张锦华。
      张锦华昂首傲然道:“张家军因本后而结,自当由本后领军。长安原有的十万军队,由秦王领兵。随需调动的张家军,当听本后的调配!”
      “他们因你而结,却还是大周的军队!”皇帝微微有些怒气,“只要还是大周的军队,无论谁领兵,都当为大周拼命!”
      “他们拼的,自然还有我爹的命!”张锦华怒而相向。她转向殿下:“请秦王殿下与各位大人先去偏殿等等,本后与皇上有事商量。”
      殿下几人面面相觑,霍达率先道:“是。”
      正欲退下,张锦华又道:“中书令大人留下。”
      李中仁微微抬起了目光,嘴角浮起一丝苦笑。
      “当时招兵,怎么连过去的老兵也招进来了?”到了偏殿,霍达喝了口茶,脸色阴沉。
      “当初皇上说招兵时,并没有禁止老兵。”蒋殷叹道,“且天下都知道张家的后人还活着,民情激涌,怎么禁得住啊!”
      霍达无奈,苦笑了一声:“皇后领兵出征,前所未有。你说这次若皇上让皇后去了,天下会怎么想?天下是会歌颂当今皇后英勇,还是会怀缅张梁无辜?”
      蒋殷摇了摇头:“下臣不知。下臣只知,过去的事,就当是过去了。她如今是皇后,她要母仪天下,要建皇后威仪。至于民间的风言风语,听一阵子,也就过去了。”
      此时的太极殿有些阴冷。皇帝忍不住咳了两声,冷笑了一下,问道:“你要说什么?”
      张锦华起身,走下了殿,抬头望着他,轻声道:“我只求你,让我领兵去灵州。”
      “让你领兵?”皇帝摇了摇头,红了眼眶,“你是能骑马射箭,还是能调兵遣将?让你领兵,你是要张家军的帅印,还是要拿张家军的命去救陈之义?”
      到此,张锦华也红了眼眶:“在灵州时,白家爹爹也曾教我们骑马射箭。至于调兵遣将,我也读兵书,略通一些。还有陈将军和秦王殿下,兵将的调遣,自然不成问题。”
      皇帝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扣入了肉里:“你现在站在你夫君面前,求你的夫君放你去救你的情郎?我是天子,是皇帝,只要我一句话,陈之义就会死。只要我一句话,元妃也会死!只要我一道诏令,活着的所有张家军人都会死!你可有想过这些?”
      张锦华的身子又晃了晃:“原来皇上早已知道阿姐的身份。”
      皇帝坐直了身躯,傲然道:“陈全忠心,一早就将元妃的身份告知了我。我愿派援军去救陈之义,是因为他是陈全的儿子……”
      “所以当年,边境危急,是因为皇上不愿派援军去增援我爹?”张锦华泪如雨下。
      皇帝与李中仁都怔住了。
      张锦华近逼了一步,哭诉道:“有皇上的援军,这一次边境的战火不用一年便可平息。而当年,皇上不愿派援军,所以我爹在边境厮杀了近三年!”
      皇帝默然不语。
      张锦华慢慢跪下了,轻声道:“我知我爹当年死得并不冤枉。他没私通敌军,却私靠太后,企图助太后帮王蒙夺位。皇上愿意隐瞒这一切,洗刷我爹的冤屈,我实在是感激。只是这一次,芪儿求皇上,让芪儿回灵州去救出之义!芪儿只求皇上这一次,求皇上恩准!”
      皇帝的目光一抖,眼泪立即滚落了下来:“废皇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了你!”
      张锦华微微摇了摇头:“皇上准许我前去见废后,便是有心要告知我所有往事。我,很感激皇上。”
      皇帝慢慢走下了殿,俯身在张锦华面前,轻轻托起她的脸,问道:“若是我让你去了,你如何报答我?”
      一滴眼泪从张锦华的眼角滑落。她颤抖着声音道:“皇上曾允诺我,会让之义活着。我也答应皇上,只要救回之义,我便立刻回宫,了却一辈子在这宫里,再无其它念想!”
      “哼!”皇帝冷笑了一声,甩开了手:“中书令!”
      “臣在!”李中仁连忙道。
      “传寡人令。”皇帝立在高高的殿上,冷冷道,“解封张家军帅印,赐与皇后。张家军一切调动,皆由皇后做主。派援军十五万支援灵州。十万长安军由秦王带领。其余五万张家军,由皇后率领。即日启程!”
      “是!”李中仁立刻答道。
      皇帝最后看了一眼跪在殿下的张锦华,转过了身去,冷冷道:“送皇后回宫!”
      “是。”安忆怀应了一声,亲自跑下来浮起了张锦华,搀扶着她往殿外走去。
      那三人从偏殿走出,遇上了李中仁的目光。李中仁微微点了点头,那三人明白,立刻行大礼恭送张锦华。
      安忆怀就这样一路送张锦华到了椒房殿,急忙拿了厚实衣裳给张锦华披上了。然后静静站在一旁,没有离去。
      张锦华喝了茶,缓和了过来,微微平复了心情,才道:“多谢公公!”
      “娘娘客气!”安忆怀道。
      一时两人都不再说话。
      最终,安忆怀忍不住道:“娘娘是知道的。若非元妃娘娘是娘娘的至亲,就在这战争之际,皇上绝无可能如此厚待元妃娘娘。”
      张锦华微微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也很感激他。”
      安忆怀满眼皆是哀愁。
      张锦华看着他,微微一笑,感激道:“当年公公为我娘做坟立碑,又替我时时祭拜,还没来得及感谢公公。若不是公公心善,我娘怕是,没个安生去处!”说着,张锦华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娘娘客气!”安忆怀接过了紫烟的帕子递给了张锦华,含泪道,“小文与老奴,还有皇上,我们一块儿长大的。老奴先前想着,就是那样永远在一块儿就好。后来小文嫁给了你爹,时时总也还能见到。可谁知老天爷作弄,出了那档子事。如今好了,小文也瞑目了。可是娘娘,又要去边疆了。”
      “娘娘去救了陈少帅便回来!”一旁的紫烟忍泪道,“到时候,娘娘就一辈子在宫里了,公公还怕见不着么?”
      安忆怀抹了眼泪笑道:“紫烟姑娘说得是。是老奴多虑了。”
      “宫里边的事,”张锦华道,“就请公公费心了。阿姐,还有……”
      “皇上早就密令替娘娘宫里宫外找阿喜去了。”安忆怀道。
      “他怎么知道……”虽然宫内无秘密,张锦华还是吃了一惊。
      “皇上都知道。”安忆怀轻声说道,“那一次娘娘说出了自己的身份,皇上便知道了阿喜是娘娘的人。所以元妃娘娘一来,皇上便将阿喜给了元妃娘娘。皇上对娘娘的心,老奴不说,娘娘也应该是知道的。那明月阁空了多年,从未有人住过。娘娘住进去了,皇上心里虽然难受,却也不说什么。连娘娘爱吃杏儿,皇上自娘娘进宫时就知道了,所以娘娘一提,一夜之间,长安城便种满了杏树。要说,也是画师手巧,把娘娘画得那样真,叫皇上一见便喜欢。”
      他的这番话,又催落了张锦华的眼泪。
      “娘娘这一去,请保重些。”安忆怀又道,“还请时时念着皇上与老奴。”
      张锦华含泪一笑,吩咐紫烟开了匣子,取出一个锦囊来。月牙白的锦囊上细细绣着几瓣海棠:“那日皇上收了一片我发髻的海棠花,做了这锦囊。请公公将这锦囊交与皇上,请他放心。”
      “嗳。”安忆怀立刻接过了那锦囊,深深行了礼,弯腰出去了。
      只是才出椒房殿,他的眼泪也滚落了下来。
      太极殿内,皇帝闭着眼睛撑在案子上在等他。
      他悄悄儿走近,低声道:“皇上,再去歇会儿吧。”
      皇帝睁开眼,看到他,笑了一下:“回来了。”
      “嗳。”安忆怀道。他掏出那个锦囊,托到皇帝眼前,道:“这是皇后娘娘让老奴带给皇上的。娘娘说,请皇上放心。”
      皇帝看着那锦囊,又红了眼眶。他反手用力拍了拍安忆怀:“老东西,你定是又在她面前说了些什么话。不然,怎么哄得她拿出这个东西来!”
      安忆怀没躲过,笑道:“老奴不过是替皇上说了些心里话罢了。”
      皇帝大笑,收了那锦囊,站起伸了个懒腰,道:“此刻不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说了!天亮了,扶寡人去歇息。”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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