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夫人重生了

　　沈域睨了他一眼，戳穿他，“你本来不理她也就没事，非要嘴贱去招惹，怪得了谁？”
　　“我……”东方清越望着林月瑶渐渐融入熙攘人群里的身影，只觉得心头堵得慌，却又无从说起。

　　“你自己玩去，别在我这碍眼。”沈域懒得再搭理他，走到后面，又牵起谢音的手，绕过他，径自走了。
　　被明晃晃地嫌弃，只剩下孤家寡人一个的东方清越张了张嘴，最终忿忿然地甩了袖子，也混入人群里走了。

　　沈域牵着谢音走在长街上。他牵得极有技巧，是隔着袖子牵的，像是怕自己冰冷的手在这寒夜里将她冻着。
　　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谢音注意到沈域经常会侧身或抬手护住她不被人挤撞到，她先是惊讶，继而心里划过一丝暖意，不由地抬头，朝他一笑。

　　彼时天幕上圆月盈满，清辉如雾，她身后是来来往往的人群，还有沿街珠串一样的灯火，绚丽无双。可这些都不及她这微微一笑令人动容。
　　谢音平常虽然不是爱笑之人，但常常对沈域笑，只是那笑总带着刻意和目的，这还是第一次这般发自内心，真切的笑意。
　　沈域不动声色地看着她的笑靥，凝视了半晌。

　　两人并行走到了吉水河畔，河边一群群人在那里放祈福河灯，一盏盏花灯载着人们的祝福和美好愿望，顺着河水飘远。
　　沈域也牵着谢音走过去，买了两盏花灯，各自拿笔和纸签，分别写下了祈福语。
　　他们两人是分开写的，一人占着长桌一头，谁也看不见谁的笔墨。

　　沈域写好，将祝福纸签放入花灯里，然后走过来，看到谢音也正匆匆将纸签放入灯里。
　　沈域微笑问：“夫人写的是什么？”
　　谢音将灯提起来，面色自然地笑道：“说出来就不灵了。”
　　沈域含糊地“唔”了一声，也没再追问。

　　两人走到河畔，跟众人一样，弯身将灯放入河水里。
　　谢音弯着腰，将自己的那盏花灯轻轻放在水面上。沈域站在她身侧，左手提灯，右手指间轻轻一弹，一个细如米粒大小的黑影就闪入了谢音的那盏花灯里，速度快得几乎没有虚影，谁也不曾发现。

　　谢音放了灯，轻轻一推，看着花灯随流水慢慢远去。沈域也跟着将自己的灯放在水上，紧随着飘远。
　　两人又逛了一会儿，就回了相府，各自洗漱睡下。

　　而夜半时分，一道高大的男子黑影立在吉水河的石拱桥上，那黑影肩头还站着一只通体漆黑的鸟儿。
　　夜色深浓，孤月悬空。河面上漂浮着千百只河灯，映得水面五彩斑斓。

　　“去吧。”
　　随着男子的声音，那只鸟儿扑腾着翅膀飞起来，在河面上盘旋了几圈，在千百只几乎差不多模样的花灯里很快便锁定了目标，然后明确地冲着那目标飞了过去，很快的功夫，尖钩一样的嘴里就啄着一只小巧精致的花灯飞了回来。

　　男子伸手接过花灯，鸟儿又飞回他的肩头站稳。
　　花灯氤氲着薄淡的光，照出男子的面容，赫然正是沈域。
　　沈域将那只花灯提起，从里面拿出祈福纸签，展开来看。

　　签纸上写着：愿晋王事如所愿，愿沈大人身体康健。
　　沈域盯着那些字沉默了片刻，手指在纸签上摩挲着，半晌，无奈地一笑，喃喃低语：“就不能只祝福我一个人吗？”

　　他忽地抬手，轻轻咬了一下指腹，血珠立时溢出。
　　沈域将沾血的手指按在纸签上，将前面那句给涂掉，这才将纸签继续放回花灯。他漫步走下拱桥，又停在河畔边，将那只花灯放入河里，轻轻一推，看着花灯顺着河水远去。

　　-
　　过了上元节，沈域的休沐时间也结束了，每日里早出晚归，当然，依旧带走小灰。
　　谢音偶尔会带着碧心和琉璃一起上集市里逛逛，看看有什么机会能不能与晋王的人碰头。每日里走街串巷，漫无目的。

　　这一日经过一个偏僻小巷时，忽然察觉有人在暗暗跟随自己。
　　谢音猜想着会不会是晋王的人，一边留意着，也一边保持警惕。
　　三人戒备站定时，却忽地一阵寒光袭来，那四个跟随的人竟然拔剑出鞘，直接朝谢音袭来，而且武功还不低。

　　谢音心里一惊，正想着要不要在琉璃面前暴露自己会武功的事实。碧心也悄悄抖出袖剑，打算出手。
　　结果琉璃速度比她们更快，几乎没看清她是怎么出手的，只觉一道剑光闪过，那四个黑衣人便全都断气倒地，连声音都不曾发出，每个人喉间都有一线伤口，在汩汩流着鲜血。

　　谢音心里惊诧不已。
　　她原先只猜着沈域安排给她的琉璃和琥珀是个练家子，却没想到这功夫竟然出神入化到如此地步。
　　这哪里是婢女，这是江湖高手吧！

　　谢音只觉得自己的底细怕是都漏光了。她既然能看出琉璃和琥珀是个练家子，那她们二人肯定更加能看出她也会功夫。
　　沈域这是已经很确定地怀疑她了吧？！
　　那几个刺杀自己的黑衣人又是谁派来的呢？
　　如果是沈域，那琉璃不可能出手救自己。

　　谢音一时想不出，又不能久留此地，只好带着碧心和琉璃快速回到了丞相府里。
　　晚上，沈域回来了。
　　用膳的时候，谢音小心翼翼地偷觑他，反复琢磨着。
　　沈域自然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只默不吭声用完膳。洗漱完，回房后，看到谢音手里拿着书，又将目光投向自己，他嘴边浮起一丝笑意，“夫人想问什么？”

　　晌午在小巷子里遭遇的事情，谢音相信琉璃肯定会跟沈域汇报。沈域也定然识破自己身份了，所以时时刻刻不忘将小灰带在身边，又突然地给自己安排了侍女。
　　可他既然发现了，又为何没有什么行动呢？难道是要等她自己坦白？

　　谢音猜不透沈域的想法，只觉得到了这一步，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干脆直接问道：“大人将琉璃和琥珀安排在我身边，是为了监视我吗？”

　　沈域在桌旁坐下，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手指在茶杯杯沿上不紧不慢地打圈摩挲，眼睛却直直盯着谢音，黑眸深沉。
　　“不是监视你，是护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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