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权翻译][亲世代]Promises Unbroken

　　大标题同样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她死死盯着它，灰色的眼睛里的眼神难以捉摸。西弗勒斯还有理智让她先读上几遍再自己开口说话。不管怎么说，在看完这几遍之前朱莉娅肯定是连听都不要听他的话的，而且他十分愿意等待。她毕竟是他的朋友，他知道这件事对她的冲击会有多大。即使是他跟布莱克之间的仇恨也没能让他对这一点视而不见，毕竟她已经木雕泥塑般哑口无言地坐在他对面了。终于，他觉得时机对了。
　　“时机到了，”西弗勒斯轻轻地说，“所有食死徒都必须做出选择。”
　　“选择？”朱莉娅平静地重复。她依然坐在多莫斯宅邸厨房里的餐桌前，面前平摊着《预言家日报》，但至少她现在已经看向他的方向了。
　　“选择，”他确认，把身子微微倾向她的椅背。“关于我们正在走的黑暗之路。我们必须重新审视我们以前做出的决定，然后选择是坚持它——还是走一条新路。”
　　朱莉娅极慢极慢地抬起手，从眼前拂去一缕金发。她的眼神直刺他的眼睛。西弗勒斯知道她不是个傻瓜。朱莉娅非常清楚他在说什么。然而，她现在不可能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
　　“你怎么做的？”她小心翼翼地问。
　　“我选了。”
　　两条眉毛都带着期待挑了起来；她的模样依然冷静，但疼痛和背叛清清楚楚地在她的眼中跳跃。“选了？”
　　“对。”西弗勒斯回答。我可以相信她，他对自己说。如果不能的话，我就死定了。他强迫自己吐出自己都没意识到一直在屏着的呼吸。“你还记得邓布利多在我毕业那天说的话吗，关于在正途和捷径之间选择的那些？我意识到他是正确的，所以我做出了选择。”
　　“可是你……？”困惑划过了她的脸庞。他知道这不是朱莉娅意料之中的。事实上，这甚至不是他意料之中的。以前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其他任何一个食死徒真相，他从来都没那么愚蠢。而且西弗勒斯很清楚，一旦朱莉娅不可信任，后果会是什么，很清楚他将要面对的痛苦而缓慢的死亡——但他是可以相信她的。斯内普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胸中空空荡荡。他必须这么做。
　　“没错，我是食死徒。但是我已经在伏地魔这边当了十三年的间谍了。”
　　她站了起来，他苍白的指节紧抓着椅背，那椅背现在看来似乎是他们之间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所有冷静的伪装都不见了，朱莉娅正死死盯着她，一双眼睛因为惊愕而睁得老大。而那双眼睛里，还有——对你自己承认吧，西弗勒斯——被出卖的感觉。
　　“你当了什么？”她问。
　　“我决定，”西弗勒斯言简意赅，“做正确的事情比权力对我而言更重要。”她受伤的眼睛里有些什么东西迫使他继续说下去，继续向那道他只接近过一次的线旁挺进，“我选了走另外一条路，去——这辈子第一次——保护其他人而不是凌辱他们。我永远都不会赎清我做下的罪孽，但是如果必要的话，我愿意为试着实现这个目标牺牲我的心和灵魂。”
　　这段坦白他以前只做过一次、当时情况又和现在大相径庭。坦白之后，是长长长长的沉默。他的命运就掌握在她手里，他们俩都清楚。终于，朱莉娅说话了，声音充满敬畏：“你已经刺探了伏地魔十三年的情报？”
　　“差不多吧，没错。”他直视她的眼睛。他起码还可以这么做。
　　“但是为什么……？”
　　“我厌倦了假装我喜欢现在这样的生活，”西弗勒斯诚实地回答，“我厌倦了撒谎，甚至是骗自己。我没法再在痛苦和死亡中泡着了。我必须行动，否则我会发疯。”
　　她凝视着他，读着他的表情，暗自在心里下着判断——有那么一会儿，西弗勒斯想要知道朱莉娅看到了什么，直到她的目光最终挪开。她一直是为数不多的几个了解真正的西弗勒斯•斯内普的人中的一员，但现在她看到的是他从来就不为人知的另一面。那是他一直在试图假装自己已经不再拥有的灵魂，把它暴露在人前的感觉是很奇特的。当朱莉娅开口时，她的声音非常小，但她的话不是他觉得在这么长时间的犹豫之后应该说出来的。
　　“那一定很孤独。”她说。
　　他眨了眨眼，然后耸耸肩。“总得有人这么做。”
　　“但是你可能会死的。”她的眼光在他脸上流转，企求着他能证明自己是错的。可是他不能。
　　“这是值得的。”
　　朱莉娅坐了下来，又一次盯住了《预言家日报》的头条新闻。“是吗？”
　　“是的。”他点点头。
　　“你告诉我这些是因为你也想让我这么干，”朱莉娅平平淡淡地陈述着事实，“为什么？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会愿意？”
　　“我不是瞎子，朱莉娅。”西弗勒斯轻轻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当意识到她没有畏缩或是躲开时，他很高兴，“你觉得我没看到你知道他还活着的时候眼睛里的眼泪吗？你觉得我从来就不知道你爱他吗？而且你加入伏地魔的原因和我不一样。你永远不会渴求权力。你只是想报复这个世界，因为它把他带走了。”
　　她极轻极轻地叹了口气，听起来跟静静的抽噎像得可疑。但是西弗勒斯永远都不敢把这两者加以比较。朱莉娅强笑了一声。“你恨他。”
　　“那又怎么样？这改变不了你是什么，而你一直都是我的朋友。”即使在其他那么多人都被证明是虚情假意的时候。
　　“我该怎么做？”
　　他转了过去，在她身边跪下，把右手放上她的左肩。“你想做什么？”
　　一阵踌躇。避不开的畏惧和迟疑的时刻。朱莉娅咬了一下嘴唇，似乎这就能让内心汹涌澎湃的情感全都不显于外，但当她抬起头的时候，她灰色的眼睛里一片清澈。它们毫不畏缩地迎上了西弗勒斯的眼睛，然后变得冰冷。
　　“我想复仇。”她简简单单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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