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权翻译][亲世代]Promises Unbroken

　　“你好，西弗勒斯。”
　　苍老的声音里的某些东西让斯内普立刻颤抖了起来。在这么多年之后，他已经成为了可以宣称很了解阿不思•邓布利多的几个人中的一员，虽然这世界上没有生物可以懂得那双闪烁着的蓝眼睛背后的所有东西，不管是女巫还是男巫。然而，他从来没有听过那声音里应该属于胜利的部分如此老迈，从来没有看过那双蓝眼睛如此疲倦——虽然还是一如既往地智慧。他马上意识到有些东西不对；当然邓布利多会不会告诉他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
　　“阿不思。”
　　西弗勒斯握住对方伸过来的手，立刻感觉到邓布利多的手掌有些湿冷，他看上去似乎比从前虚弱多了。不，他闭着眼睛想着，虚弱不是正确的形容。疲倦才是。他试着不着痕迹地研究他年迈的导师，但即使在拥有他的能力的前提下，这么做也很难。邓布利多脸上的皱纹似乎比平时深得多，而且他的确显得很疲乏。事实上，他看上去简直精疲力尽。
　　“你没事吧？”
　　邓布利多微笑。“我很好。只是这真是很……长的一天。”
　　“那么，我能不能问问为什么你在我的地下室里而不是待在家里？”西弗勒斯边问边小心翼翼地挑起一条眉毛。
　　“因为战争，西弗勒斯，是不会因为一个老人的愚蠢而停下脚步的。”
　　“我肯定不会说你做的任何事愚蠢，”他回答，“尤其是来到这儿。”
　　“当然不会。”邓布利多浅浅地微笑，在西弗勒斯的私人房间里他正被让的座位上坐下。极少有人有进到这里的权利——他的一半同事到现在还在为这里究竟会有多无聊沉闷而打赌。当然，西弗勒斯不管他们想什么，他的房间一直都是他的私人领地……可邓布利多在这里永远是受欢迎的。
　　“莱姆斯知道你在这儿，是吧？”他得到的唯一的回答就是两道扬起的银眉，这显然是他罪有应得。“对不起。”
　　“没事，”一刻之后，老人安慰道。他的表情稍微温和了一些，“我刚才说了，这真是累人的一天。”
　　奇怪，你怎么会把这话说两次，以前我从来没想过你有一天会向我承认这些，西弗勒斯无法抑制地想，但他知道不应该说出来。邓布利多无论如何都是个拥有很多，很多秘密的人，不管哪一个秘密都不是随便什么人可以知道的。对于自己知道其中几个，他已经觉得足够与有荣焉了。“我知道。”
　　“昨天晚上的会面怎么样？”邓布利多问，突然切入主题，“莱姆斯告诉我你被召唤了。”
　　“那很……有趣。”西弗勒斯靠进自己的椅子，慢慢回忆着他的经历，“黑魔头对某些事情不是特别高兴，虽然因为我在阿兹卡班的行动，我成功摆脱了这后果的影响。”
　　“小天狼星告诉我你救了伏地魔的性命。”尽管邓布利多的声音里完全没有判断对错的意思，西弗勒斯还是控制不住地汗毛直竖。
　　“当时我没别的选择，你知道，”他尖声说。
　　“你当然是没有的，”老巫师对他急匆匆的回复一笑而过，“我理解你的理由，小天狼星也是。”一个缓慢的微笑在苍老的面庞上划过，他的眼睛突然危险地闪烁了一下，“伏地魔现在欠了你一笔巫师的债，这件事有朝一日很可能会派上用场的。”
　　斯内普瞠目结舌。在长长的一段时间里，这是他唯一可以做的事情。然后，在吞了吞口水（狠狠地，至少两次）之后，他终于可以做出正常的回答了。
　　“我觉得黑魔头不会认为他有责任信守一笔对自己手下食死徒欠下的性命债务。”
　　不管怎么说，这事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而它产生出的可能性简直令人毛骨悚然。西弗勒斯行动的时候并非不假思索，但是他没有考虑后果——囚徒们和傲罗们都在奔逃，奇怪的是他们都聪明到了没去想办法把伏地魔一起带走，虽然他已经昏迷不醒了。布莱克这样的远见卓识当时震惊了西弗勒斯，不过他想，大概连格兰芬多们也不应该太愚蠢。魔法部没有做出必要的准备——那工作量难以估量，而在缺少这个的时候他们绝对不可能控制住伏地魔；在当时的情况下，区别只在于他们会不会尝试，结果是一样的。西弗勒斯像一个优秀的食死徒应该做的那样，把选择权夺出了他们的掌握。这么做会让事情比可能出现的情况简单得多。
　　“我不会对这一点那么确定，西弗勒斯，”邓布利多一字一句地回答，“即使伏地魔也无法忽视最古老的魔法。”他的眼睛闪过一道寒光，“不管他会多么努力地尝试。”
　　一道寒颤滚下他的脊梁骨。“有什么事情是你知道而我不知道的吗？”西弗勒斯轻声耳语。
　　“没有。”邓布利多摇了摇头，突然间似乎变得那么遥远。他的声音微微降了下来，西弗勒斯的身子向前倾去，以听得更清楚些。“一点儿也没有……或者至少没有具体的东西。所有事情都很模糊，但是强大的力量在这里起着作用，我的朋友……它们不全是邪恶的。”
　　现在的声音已经不一样了，跟邓布利多刚刚走进西弗勒斯的地下室房间时几乎判若两人。现在他身上已经没有了疲惫或者憔悴的感觉，虚弱更是无影无踪。力量和神秘感突如其来地出现，还有一种西弗勒斯认了出来但是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他之前见过邓布利多的眼睛盯向虚空很多次，但是都不是这样的，更不是在这种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可他的确知道魔法部长不一样了。他跟西弗勒斯见过的任何人都不一样，除了……他眨眨眼睛，突然想起邓布利多现在的距离感和莱姆斯最近的行为如出一辙，他被震撼了。
　　这是什么？他屏住呼吸想着，却没有开口询问。他只是一言不发地坐着，也不知道有多久，直到老人的眼睛重新有了焦距，头再次抬起。之前的几分钟里，邓布利多一直眼神空洞地盯着面前的绿色地毯，对于这种行为，西弗勒斯装着没看见，但是当邓布利多突然用一种平静而镇定的声音开口时，他的确注意到了前校长一瞬之间的转变。
　　“那么，我想，他并不怀疑你。”
　　“对，我也这么觉得。”斯内普迟疑了一下，“你不是真的觉得……？”
　　那双蓝眼睛现在一如既往地不可捉摸。“我真的觉得。”
　　“啊。”斯内普甚至连一句冷嘲热讽的评论都想不起来，这很不符合他的性格；不过即使他想起来了，他也不会把那样的评论指向邓布利多。他尊敬他太多也欠他太多，已经无法用类似自己的自尊一类鸡毛蒜皮的小事来烦他了。他痛恨无助或者迷失的感觉，通常会用把自己变得让人难以忍受这种办法来掩盖任何的不适，但是跟邓布利多不可以。现在不可以。
　　“不管怎么说，”老巫师继续说下去，可能是对他有点抱歉，“时间会证明一切。”
　　西弗勒斯哼了一声。
　　邓布利多绽开微笑。“当然，这是没用的陈词滥调，是不是？”他斯文有礼地问，“不过现在我们要等待，除非你能知道更多有用的东西。”
　　“没有，”他微微摇了摇头，“你已经知道了阿兹卡班乱成一锅粥，还有黑魔头勃然大怒——但这次他会等待时机的。不管他有多么愤怒。”
　　“我也是这么想的。”平静的回答。
　　他翻了翻白眼。“有些时候你真让我恼火。”
　　“这是为什么？”老人出乎意料地轻笑。
　　“你知道得太多了，”西弗勒斯话里有话地说，他希望得到答案。不幸的是，他得到的仅仅是更多的笑声。
　　“或者说太少了，我的孩子，”邓布利多低声笑道，“有些时候这二者是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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