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镜

作者:一幅颜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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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在神秘的童话岛上,一切皆有可能,一切皆危险。
      这些危险中,尤以岛东面的迷雾森林最让人胆寒,这里常年烟雾笼罩,时不时发出的野兽的嚎叫更是让人们心惊不已,更有传闻说当年一人灭一国的大巫师格莱尼亚就隐藏在这片森林里。在这里,只有经验丰富的猎人才敢进去窥探一二,而且就算是猎人,也不敢进入太深。
      这样的情形下,一个平常的早晨,迷雾森林却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清晨的露珠欲垂不垂的挂在树梢,阳光升起的地方走出一个大概75英寸高的长胡子男人,他身上的衣服经过不知名的旅途已经残破不全,隐隐约约露出肌肉喷张的胸脯和大腿。他似乎是一个奇怪的流浪汉,但如果我们足够了解童话岛,就可以轻易判断出他的身份——他健壮的手臂肌肉旁边岌岌可危垂着的破布条上,绣着精美的金色太阳徽标,这是南国才有的皇家符号。
      而就在这位壮汉彻底出现,他身后的事物才露出一点面目,原来这位壮汉并不是独自一人长途跋涉,他宽大的手掌牵着一根深棕色的麻绳,而麻绳的另一端极违和的捆着一双白嫩的小手。那双小手的主人穿着粉色的公主裙,可以看出她是个待遇不错的俘虏——浑身只有鞋底和裙子一角粘上了浅浅的泥土。粉嫩可爱的小公主走在郁郁葱葱的森林里,如果忽略她手上的麻绳以及小公主红红的眼眶,或许这也算得上是寂静的森林中难得的美景。
      他们已经走到森林禁区的边缘,壮汉看不清面貌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他仿佛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眼神渐渐坚定起来。
      清晨的迷雾森林很明显比平常更加危险,茫茫白雾几乎已经凝为实质。目光所极一片空白,让人察觉不到危险的存在,而未知的危险,向来会使人更加恐惧。
      玛利亚白嫩的小脸紧紧皱着,她眼眶再一次慢慢发红,小手急急的握住麻绳,“亲爱的……赛罗亚,你能……能停一下吗?前面恐怕就是迷雾森林的禁区了,我们换个方向走好不好?”
      赛罗亚停下了脚步,微微低着头转过身来,胡茬横生的脸上看不清神情,他高大的身影在玛利亚的面前渐渐靠近,玛利亚看见那双因为熬夜和缺水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远看像是有血泼在白色大理石上,中间黑曜石般的瞳像是能把人吸进去的深不见底的无底洞。
      “哦,我善良的公主。”他说,——声音像是破掉的风箱,语调带着西部蛮族特有的嚣张,“你难道不知道你的父王正在四处追捕我吗?……以南国的兵力,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被他们找到。”
      他疲倦的的大眼睛深深注视着玛利亚,在玛利亚那双绝对干净的瞳眸里,可以清楚的看见他的笑容,——怪异却温和的笑容。
      他的声音也温和,在看不清前方的迷雾森林里,像是引诱人类献祭灵魂的魔鬼,露出一个僵硬怪异的笑。
      “亲爱的玛利亚公主,到现在这个地步,……只有迷雾森林的禁区,能够抵挡一时……”
      单纯的小公主玛利亚被他少见的笑晃了一下眼。
      在赛罗亚面前,那个七岁的,天真的女童,渐渐露出一个带着泪花的笑来。
      她声音细弱却坚定。
      “阁下,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请您一定告诉我,没有必要因为这些成为一个亡命之徒。——我们有更简单的方式达成心愿,不是吗?”
      赛罗亚被她的笑容怔了一下,这位小公主明显过于幼小,还分不清笑容间的不同。
      ……倒有点像他的小女儿。
      赛罗亚沉默了许久。
      “不会有更简单的方式。”
      赛罗亚露出苦笑,沙哑着嗓子说道。
      这个答案显然超出了年仅七岁的小公主的认知范畴,她睁着大大的眼睛,问:“为什么?”
      小女孩的声音像布谷鸟一样婉转空灵,却让身材魁梧的大汉顿住了身形。
      赛罗亚缓缓抬起头,用一种从未出现过的目光打量着玛利亚,很久后,他迟疑着问:“你知道魔镜吗?”
      “魔镜?”玛利亚皱着纤细的眉仔细回想,“南国第一宫廷的守护神魔镜?”
      “对,就那个,你……”
      玛利亚摇了摇头,遗憾道:“据说只有心怀强烈愿望的人在宫廷那座荒废了的城堡里待够一周,才有可能见到守护神大人,我……我从未去过那里,抱歉。”
      赛罗亚安静下来,刚才因激动而微微泛红的脸一点点变白。
      他慢慢抱头,巨大的身躯仿佛被无形的重担压垮,他渐渐蹲下来。许久后,他抬起头来,一双有着野蛮形状的眼睛微微泛红,目光中闪烁着纠结着、痛苦着的泪光,却又迸发出非同寻常的疯狂和残忍。
      没错,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
      只有遵循王后大人的指示,杀掉眼前这位据说最美丽的姑娘,……才有可能为他可怜无辜的女儿换来一线生机。
      他这样想着,慢慢坚定下来,身躯高大仿若掌控人间的神,但他撩开自己宽大的衣袍,从腰间掏出一把锈迹斑斑的斧头——他不是神,是来自地狱的魔鬼。
      玛利亚有些傻眼,她怔怔的望着赛罗亚的动作,近乎失声的发问:“哦,天哪——赛罗亚?!”
      赛罗亚双眼充血,仿佛失去了神智,又像是不愿面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故而灵魂出窍般,目光坚定而疯狂,大手举起了那把斧头——
      “天哪!”
      嗤——
      在女孩尖细的叫声中,有什么东西扎进了皮肉。
      玛利亚双眼发昏,耳边嗡鸣,她呆呆的抬起头,看见那个大汉心脏处插着一把反射着寒光的箭头。
      那个箭头是银制的,流畅的表面上纹着不知名的绝艳的花——
      我见过这个。
      玛利亚想——
      在南国皇室的藏书阁中,有一间禁室,据说里面存放着童话岛的黑暗,玛利亚曾经好奇进去过那个屋子,当她紧张的翻开一页书,里面就出现了这只箭,还有箭上的图案——是格莱尼亚,那个一人灭掉整个国家的大巫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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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咻!
    格莱尼亚:没有人能在我的地盘说这么多话。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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