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依恋

　　自我介绍完，周砥就带着一班人马往操场走，姜满跟在周砥身旁，背后皆是学生的窃窃私语。
　　“你们说周老师跟姜老师是不是情侣关系啊？”
　　“不知道，不过男的帅，女的美。看过去确实很般配啊。”
　　“啊，对了。我就说他们看过去那么眼熟呢，昨天放学的时候我看到他们两人一起来的学校。当时我还以为他们是哪位同学的家长呢，原来是特意过来报道的啊。”

　　姜满如芒在背，听着身后的议论纷纷，她耳根子瞬间爆红。连走路都有些不自在。
　　周砥低侧过头去看她，姜满察觉到头顶一道灼热的视线，也抬起头看去。两人目光碰撞在一起，周砥勾起唇，语气打趣起她。

　　“以前怎么不见你脸皮这么薄？”

　　以前？

　　姜满睁圆了眸子，眉头紧锁着，他刚刚说以前了，那是不是代表他想捅破这层窗户纸了？
　　嗬，姜满在心里哼笑了声，他倒是想攀亲道故了，可现在姜满不想了！
　　他们重逢时第一次碰面他不认，在大树下第二次碰面他也不认，后面第三次、第四次....他统统装傻充愣，现在想起要套近乎了？
　　抱歉，她才不想继续认亲戏码。

　　“周警官，我以前可跟你不熟。”姜满收回视线，语气平淡听不出一丝情绪。

　　周砥眼睛一凝，竟有些意外。
　　还没等他想开口问，姜满轻盈的嗓音犹如一颗颗坚硬不催的子，弹，突突地朝他袭来。

　　“再说了，我以前脸皮再厚应该也比不过您吧？”
　　“您看看您一名警察。这皮肯定厚的连子，弹都打不穿吧？”姜满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神情别提多悠哉，想来调侃他时心情肯定大好。

　　周砥一愣，没有因为姜满这番夹枪带棒的话恼羞成怒，反而胸腔起伏哼了声，顿时笑出声来。

　　一整节课周砥都在教着他们练习投篮的技巧，这么多年过去周砥唯一没变的兴趣爱好就是篮球，就算队里工作再忙，他都能抽出一点空闲的时间去玩篮球。

　　学生也犹如十三年前的姜满他们，无一不对周砥的球技赞叹称赞。

　　当然，姜满也没闲着。一个班总有那么几个散漫无规矩的学生，他们总藏在人群后，与大家格格不入。

　　姜满盯着躲在升降台后的几个女同学，她们隐在升降台下交头接耳，徐徐白雾从那漂浮上来，弯弯绕绕消散在空气里。

　　“这个周老师长得还挺帅，美美要不要去试试？”话音刚落，一阵怂恿的声音一踵接着一踵而起。
　　被叫做美美的女孩长得确实漂亮，一头深棕色长发被编着好看的发型，娇小的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睫毛纤长不知道是不是贴了假睫毛，眼线深又长，微微向上挑。整个人看过去妩媚又勾人。

　　方美美正对着手里的小镜子画着口红，等口红画好后她满意地抿了抿唇，想将口红抿的均匀。
　　“帅是帅，不过看过去脾气不好，我才不去找骂。”方美美的声音很好听，娇嗔的让异性十分有保护欲。

　　另一个女生不赞同插话“周老师脾气再不好也没有黎迈脾气差吧？”
　　方美美手里动作一顿，好看的眉眼渐渐拧在一起，眉梢处露出一丝冷色，她不悦地一呵“谁都不能跟黎迈比，他在我眼中就是最好的！谁都不能抢走！”

　　“美美你别气啦，沈毓已经死了，没有人敢再去骚扰黎迈了。”
　　“嗬，算她识相，也省得我再动手。”

　　方美美压低声音说出这番话，在身旁三个人听了也毫无反应，好似方美美只是说着一些寻常不过的事情罢了。

　　姜满眉心一跳，面露凝色。沈毓就是那个跳楼自杀的女孩！她没想到在这里还能听到关于她的事，看来事实真的没有那么简单，她找到了突破口，决定要抓住机会。

　　方美美没好气地拍拍裤子上的灰，站起身来。目光朝人群处看去，一下就看到同样站在人群外的姜满，她笑着朝她们招了招手。
　　几个女生知道自己被抓到了马脚也不敢懈怠，很快就站在姜满面前。

　　姜满扫了眼，总共四个女生，都长得很漂亮。可在四人当中要说最漂亮的，还是当属方美美。
　　姜满看着面前个头比她矮一头的女生，眉眼里的笑意洋溢出来，一下子就将她们的紧张打散。

　　“你们怎么不跟进去学？”
　　方美美对姜满还是挺客气的“我们今天生理期，不是很方便呢，老师对不起。”
　　姜满深深看了她一眼，就没再说话。而是拿起手里蓝色的文件夹，打开。

　　温润的目光垂下，盯着文件夹上的内容。洁白如雪的纸张发着白色光芒，将姜满整张小脸印得更加白皙。
　　“你们四个叫什么名字？”
　　她们一愣，知道自己逃不掉了，最后还是认命说出自己的名字。

　　姜满扫了眼，发现她们四个居住地都相隔很近，而那一片是富人区。她一阵恍惚，原本被强行封存的记忆，犹如酝酿几十年的陈坛在这一瞬间被打开，属于那时候的味道就这么涌了出来。

　　一间阴森昏暗的女生寝室，靠近门口的一张下铺床，女孩双手环抱膝盖蜷缩在床角落，整张脸都要埋进膝盖里。
　　床的四周围满了女生，都是一个寝室的室友。她们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有的甚至伸出脚踹向她。
　　“喂，哑巴了？让你抬起头。”
　　女孩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水润的眼睛里雾蒙蒙一片，还不时煽动几下，一颗颗晶莹的水珠滴落在洁白的床单上，晕开一朵朵半透明的花朵，很凄美。
　　“你们想要做什么？”她微启苍白干裂的唇，颤巍巍问出口，语气更是绝望无力。
　　“做什么？”
　　“觉得自己很美？也不照照镜子。从山里出来的野丫头还妄想用自己的美貌与成绩吸引男人？”
　　“你真以为男的都吃你这套啊！”
　　女孩充耳不闻，她紧咬下唇，就算被气得浑身发抖，她也不反驳一句。

　　只因为不想给哥哥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可女生们因为她的不回答更加变本加厉，一个女生从抽屉里拿出一根缝纫针，幽森的目光里是掩藏不住的兴奋，脸上的笑容更加肆意猖狂。
　　“要想当哑巴？我帮你好了。”
　　女孩止不住摇头，身子拼命往后退，可已经是墙角了，她完全没了退路“不要，不要。”

　　嘴巴里一直求饶着，女生充耳不闻，泛着白光的银针就这么扎进她不见毛孔的皮肤里。

　　……

　　被学生围绕的周砥发现这里的异样，姜满的背影纤细落寞站在不远处，好像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

　　周砥让学生自由活动，他从身后走到姜满面前，方美美四人见到周砥朝她们这里来，也赶紧离开了。

　　“怎么了？”
　　清冽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姜满回过神终于从不堪的回忆里醒了过来。

　　她抿了抿唇，将她心中的猜测告诉了周砥。

　　在车上周砥发现姜满从刚刚开始就变得很沉默，一路上一句话不说，就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你刚刚说你怀疑沈毓生前身上的伤痕是那四个女生所为？”
　　姜满眼睛眨了眨，她沉思了会儿，才说“只是从她们刚刚的对话中起了怀疑。”
　　“那个叫方美美的，她最后说的那句，还好沈毓死了，省得她动手。这就说明如果沈毓没死，她也会找她麻烦的。”

　　周砥面色凝重，在工作期间遇到的案件也是千奇百怪，他想要了解更多来有助于帮助案件进展。
　　“有说两人之间有什么冲突吗？”
　　姜满眸光微动“因为一个叫黎迈的男生，我刚刚翻了点名册，是在这个班的。不过听他们说他已经三个月没来学校了。”

　　三个月就是在女孩死前几天。

　　姜满深叹一口气，今天真是前所未有的累，她整个人陷在座椅内，让她看过去过分娇小。
　　周砥侧过头看了眼，倒也不去问她怎么了，而是转移了话题。

　　“一起吃个饭吧，吃完饭送你回去。”
　　姜满抬起头，视线对上周砥投来的目光，刚想要回答，包里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姜满看了眼来电接了起来。
　　“喂，哥。”
　　周砥抬起眉，目光中带着打量。

　　一直到挂断电话，姜满想起周砥刚刚的话，才说道“我哥让我去他家吃饭，恐怕没办法了。”
　　周砥低头笑了笑，摇头“没事，你哥家在哪？我送你过去。”

　　“啊？”
　　姜满连连摆手“不用了，你就在就近地铁站或者公交站放我下去就行了。”
　　周砥坐姿闲散，扶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曲起，一点一点敲着方向盘边缘。

　　姜满盯着他的动作，猛然想起之前周砥也是在她房门口，就这么一下一下敲着门，她的心倏地被吊起，随着他的节奏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怕我骚扰你哥？”周砥轻声问。

　　“不是，我哥不喜欢陌生人知道他的住处。”
　　姜满双手圈圈绕绕地搅动着，目光似躲闪瞥向窗外。

　　话题谈到姜格，偏偏身旁坐的人又是周砥，她有些怕周砥又要借着机会来对她缅怀过去。
　　果不其然，周砥像是看出她的纠结，一点不怕尴尬，

　　“陌生人？我好歹也是你月租哥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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