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恶女手册[快穿]

　　无灯的夜晚与盲人的视角没有太大差别。漆黑布满了整室。系统666胆颤心惊地瞅着一枝全程毫无行走障碍地摸索出去，“一枝，你打算去哪里？”

　　“我听到院门外头有异响。”凭借着天边的清冷月色，模模糊糊地勾勒出一枝蹙起的眉头，她的眼瞳承载着难以描绘的复杂情绪。

　　“你不怕是小偷吗？”系统666学起一枝的竖耳旁听，依旧如镜面平静的环境，除了晚风亲吻枝杈的声响，别无其他。

　　“三个人，多了…医生。”一枝顺着自己的思路猜测，几秒过后，她回头理睬系统666的问话，“小偷有什么可怕的。”一枝略作停顿，反问起它来，“666，你觉得孤儿院里最值钱的会是什么？”

　　荒山野岭里头的孤儿院，伴随着丛生的野草。

　　而作为院内住处的楼栋墙皮不负衰老地掉落，随着微风的撩拨，已然掉得七七八八的墙皮隐约有继续开/裂的迹象。

　　外观足够落败，更别提屋内陈旧的家私器件。要知道，连一枝的床，无论躺下亦或者是起身，皆能发出较大动静的刺耳咔嗞声。

　　系统666搜刮记忆里为数不多的场景，迟疑地答复女孩突兀的问题，“是人吧？”

　　以它对陈妈妈打过的头个碰面而言，对方死抠的性格不像是会把钱财收敛在破旧孤儿院里的人。

　　一枝肯定系统666的答案，“是的哦。”

　　“你猜我们当中谁最值钱？”一枝似乎玩问答问题上/瘾般继续提问。

　　“一枝你自己。”
　　毕竟心脏价值可观。

　　“不对哦。”一枝慢吞吞地否认系统666的说法，露出难得愉悦的无灰霾笑容，“是陈妈妈。”

　　“我看过陈妈妈的体检报告，她的身体最健康。”一枝眼底涌现的笑意仿佛能汇聚成璀璨惹眼的光芒，她兴致勃勃地替它解惑着，“合起来的陈妈妈不一定值钱。可要是将她挨个拆分，陈妈妈可值钱了呢。”

　　听起来有点说服力。
　　就是出发点的三观歪得不能再歪了。

　　系统666深觉纠正一枝的观念迫在眉睫。未等它开口，庭院门口传来纷杂的脚步声，听起来恰好吻合一枝方才无意识的呢喃。

　　带锈的老铁门发出年老、不堪重任的推开声。

　　完好出门的陈一滩，此刻却是瘫倒在身着白大褂的男人怀里。他身旁跟着眉梢处流淌开巨大喜悦的陈妈妈。

　　“一枝。”陈妈妈的喜意收敛半分，自动转成厉声呵责模式。她指责的粗鲁话语尚且未从嘴脱离，就被男人止住，“哎，陈姐姐别气，想来他们一起长大，多多少少有感情存在，一枝会出来也是担忧一滩。”

　　男人笑着劝说，步伐却自顾自地往屋内拐入，“陈姐姐想想，一枝这种脾性，将来也会对你妥帖。”

　　听听就算的场面话点到为止。

　　出于某方面的顾忌，陈妈妈在男人的背后恶狠狠地瞪了一枝，权当出气，语气与她凶恶的眼神完全相反的温柔，“秦医生，一滩这孩子还麻烦你给他送回来，不然我可抱不动这半大的孩子。”

　　“没关系。”被称作秦医生的男人动作轻柔地将昏睡中的男孩陈一滩放在床铺上，转身从背包里掏出盒消炎药递给一枝，叮嘱后者，“他可能在后半夜会发热，可以试着给他吃点药。”

　　趁秦医生的在场，一枝利落地打开药盒包装，拎出两颗胶囊包裹在纸巾里。

　　秦医生琢磨出些许异常，他的眼神微微挪动到陈妈妈身上，果不其然后者满脸肉疼的模样，仿佛一枝掏的不是药物，而是她的心脏般。

　　中年女人吝啬难缠又野蛮，秦医生深谙对方的性格，心底只觉好笑，面上却是平淡的微笑表情，“没什么事情，我先走了。”距离他背身离去不到半分钟的光景，秦医生清楚地听见房内陈妈妈不讲理的声音，“给我。”

　　连孩子的消炎药也贪图。
　　果真为无利不起早的女人。

　　秦医生没再理会孤儿院里的烦事，他心情颇好地哼唱着小曲，想起今晚得手的合格肾脏，开车远去。

　　参与制造波澜的人物秦医生全身而退，徒留陈妈妈转变的嘴脸，她忙不迭地夺走一枝手中损失两颗的消炎药，“小孩子不要碰药物，乖，妈妈也是怕你们不懂事，误食它。”

　　陈妈妈振振有词地抢走药物，出门前顺带把屋内微弱的灯光给摁掉。

　　“阿枝。”等到陈妈妈脚步声远去，陈一盏从隐蔽的黑暗中探出脑袋来，灵活地迈入一滩的房间，“一滩还好吗？”

　　“暂时没发热。”一枝挪开些许被其占用的床铺位置。陈一盏顺势落座，难免忧心地伸手触碰双眼紧闭、额头有汗水渗出的男孩。

　　氛围渐渐沉重起来，仿佛有魔鬼朝她们暗中施压，无人开口。

　　“水。”昏睡中的陈一滩有气无力地呢喃着他的渴望。

　　陈一盏闻言轻盈地站起来，丢下句，“我去接杯水。”

　　一枝搀扶着疲惫的陈一滩半坐起来，将枕头垫在他的身后。直至水的到来，得到解渴的男孩狼吞虎咽过后，缓慢地把身体倚靠在枕头上方，“假如我等会发热…”陈一滩迟疑半晌地外露出苦涩难耐的表情，“要麻烦你们。”

　　陈一滩没有说完后续，眼神跳过禁/锢的窗门，来到暗红色的木棉花树下。在场的皆循着他的方向，将有风自动的盛开着的木棉花映入眼帘。

　　陈一盏没有贸贸然安慰他，欲言又止地沉默。她无法反驳对方的猜想是否成真，毕竟生死向来不由她做决定。

　　盛放的木棉花树下已经埋葬了足够多的失败案例。

　　谁又能保证自己会是战胜死亡的英雄呢？

　　一枝摊开她手中牢牢把握的纸巾团状，将两颗药丸展现在众人眼中，“秦医生给的消炎药。”一枝的视线移开到陈一滩裸/露在被子外头的泛红衬衫。

　　出门前干净的白衬衫，回来时沾染上不可避免的红色印记。

　　“俩个肾活不了。”
　　“那么一个肾呢？”

　　系统666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枉它还在计划着借助秦医生的势力，帮助宿主逃离。合着那个人模人样的男人才是满腔坏水的大boss。

　　陈一滩接过两颗药，露出牵强的笑容，没有回应。

　　三人陷入相顾无言的静止状态。

　　夜凉如水。
　　一枝敏锐地察觉到周身附近沾染到的滚烫气息。

　　源自陈一滩的体温变化。他麻溜地干吞药丸，往被子里缩了缩，侧身来注视俩位比他年轻的女孩，以无法言喻各中滋味的语调开口，“快回去睡吧。”

　　“晚安。”陈一滩闭起眼睛，背对着她们。

　　陈一盏同一枝肩并肩地走在廊道里，她们没有各自回屋，而是不嫌弃地板脏乱地坐在面向庭院的台阶上。

　　“阿枝，你说，一滩会活下来吗？”陈一盏思绪混乱地回想起不久前的事情，“人没了器官，真的好难。”陈一盏原本打算倾诉着世间的不公平，又在瞬间的光景里猛然记起身旁的阿枝属于别人的心脏储备器。

　　陈一盏索然无味地托起她的下巴，直勾勾地盯着院子里的红花。

　　“如果我们的一生自始至终困在这方四角天地里，由生至死，未免太可惜了吧？”陈一盏的声音轻得被风吹得七零八落。

　　黎明乍到之际。
　　日光突破了层层的灰暗晦涩。

　　系统666试图开解寡言少语的一枝，“一枝，你要振作起来，危机重重的生活总会褪去，就像现在的晨光直面而来。”

　　“哦。”一枝慢吞吞地应了句。

　　面对它灌输的鸡汤思想，宿主选择拒绝食用。系统666采取其他措施，‘山不来就我，我就去找山’，它重拾信心地准备继续劝说，却听见一枝的疑问。

　　“你说，我们所在的世界是一本小说？”

　　系统666被她带偏了节奏，回想起昨天未来得及告知给宿主的世界故事，“没错。”系统666来劲地将故事娓娓道来，“这个世界的女主名为程芝，她小时候经历走失，在家休养几年后重回学校，顺风顺水发展，最后继承家业。”

　　“虽然书名有点怪怪的，但是整体而言，女主是个金大腿。”系统666一股脑地把故事说出来。它在琢磨分析女主走丢的时间线，要是能让一枝蹭上女主的顺风车就好了。遗憾的是，原文提及女主程芝的过往并不多，皆是轻描淡写地揭过。

　　系统666不气馁，只要它努力，就能带着宿主逃离这座吃人院。

　　不同于陈一盏愣愣地盯着树走神，一枝倒是时不时地回头扫视陈一滩所在的房屋窗户。

　　“我们去看看吧。”一枝直起身子，主张道。

　　陈一盏的眼神变得奇怪，她极快地收拾好自己的眼神，勾起唇角地响应，“好。”在这个四四方方的孤儿院里，一枝是最为特别的，她好像能精准预测人的生死般。

　　真想知道陈爸爸、陈妈妈何时去世呢。陈一盏步伐轻快地跟在一枝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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