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剑三]以渣止渣

　　老羊入锅 惨死冰火两重天
　　黑熊逞凶 又遇塑料姐妹花

　　三人一同去大水缸找老山羊。
　　已是二更天，蛾眉月出正东，刺骨的夜风中裹挟了丝丝缕缕的酒香。
　　陆小凤低声道：“不好。”
　　苏任烟也猜到了——陶土制成的水缸是烧不着的，但如果用酒精点了柴火在水缸下面烘烤，却能把水缸里的东西烤熟。
　　几人迅速赶到大水缸的时候，水缸已被烧得发黑，下方堆得高高的木柴也都被烧焦了。
　　现实和动画片还是有很大的不同，喜羊羊每次进了锅都能依靠自己的聪明才智化险为夷，老山羊进了锅却只能老弱无力地被烤熟。
　　陆小凤纵身跃上水缸，又跳了下来：“进不去，里面结满了冰。”
　　陈静静疑惑道：“这里的冬天泼水成冰，怎样才能倒满一这么大一个水缸的水？”
　　正说着，水缸突然“啪”地一声裂开了一条缝，紧接着“啪、啪啪”，整个水缸四分五裂，碎片掉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陈静静捡起地上的一截枯枝用火折子点燃，火光亮起，在场的三人都不由得屏住呼吸，难以相信眼前诡异的一幕——
　　水缸中的冰块高一丈有余，晶莹剔透的冰块中凌空悬着两个没穿衣服的人，一个是老山羊，另一个竟然是李霞！
　　老山羊和李霞面目狰狞双目凸出，死鱼一样瞪着冰层外面的三个人。
　　陈静静尖叫一声，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陆小凤眼疾手快地接住燃着火光的枯枝，于是陈静静“啪唧”摔倒在冰冷的地上。
　　苏任烟连忙过去抱起陈静静，无语地看着陆小凤：“你最近到底抽什么疯？怎么能让妹子倒在地上？”
　　陆小凤道：“地上有枯草树枝，不先接住火把，会发生火灾。”
　　……行吧，你有理。

　　陈静静住在银钩赌坊后方的一座小院。
　　苏任烟把她放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又点了灯烧好了火炉，整个房间顿时温暖起来。
　　陆小凤大爷似的靠在铺着一张熊皮的宽大椅子上，道：“你和我一起的时候，怎么就没这么勤快？”
　　苏任烟坐在床边，道：“谁让你不如陈静静好看。”
　　陆小凤：“……”渣得如此理直气壮真的好吗？
　　苏任烟道：“老山羊和李霞的死肯定不是自杀。”
　　陆小凤也是这么想的：“那么大一口缸，周围也没有落脚的人家，怎样才能在泼水成冰的夜里把水缸填满水？”
　　苏任烟纠正道：“不，水缸并没有满，根据冰块的高度可知，水缸里只有一半左右的水。”
　　陆小凤道：“昨天晚上我去那里的时候，地上还有很多新雪，今天地面上却露出了枯草，那些积雪消失了。”
　　苏任烟道：“凶手杀完人后用积雪填满水缸，再用酒精和干柴烘烤。新雪蓬松，融化后只有半缸水，但足够淹没老山羊和李霞。”
　　陆小凤和苏任烟思路对接：“之后再将火熄灭，水缸里的水很快结冰，就有了我们之前看到的场景。”
　　苏任烟扶着下巴思索：“所以，他们在哪里被害的？是在李霞的水缸里还是老山羊的水缸里？”
　　陆小凤道：“不管在哪里，凶手的目的都只有一个——罗刹牌。”
　　苏任烟道：“以李霞的精明，不会主动告诉凶手罗刹牌在哪。因为一旦她说出秘密，凶手就会杀了她灭口，避免其他人知道自己拿到了罗刹牌。”
　　陆小凤道：“可李霞还是死了，所以凶手可能还不知道罗刹牌藏在哪。”
　　苏任烟瞄了眼陆小凤屁股下面垫着的毛色光亮的熊皮，又看了看床上的陈静静：“我可能猜到罗刹牌在哪了，不过……”
　　苏任烟对陆小凤招了招手，两个人离开陈静静的房间。

　　陆小凤问：“你怀疑陈静静是凶手？水缸着火的时候她和我们在一起，应该不是她。”
　　苏任烟道：“你忘了另外一个人，疯疯癫癫的人。”
　　“李神童？”
　　“对，”苏任烟道，“我怀疑李神童和陈静静是同谋。”
　　陆小凤想起之前给苏任烟倒茶的事，当时陈静静离苏任烟更近，倒茶的人却是李神童。
　　苏任烟道：“我一直以为冷红儿看到的那只黑熊是去冰面上藏罗刹牌的李霞，但就在刚刚，我发现那只黑熊更可能是陈静静假扮的。”
　　陆小凤道：“因为她房间里那张黑熊皮？”
　　苏任烟点头：“李霞房里有几根混在柴火堆里的竹竿，但火炉是烧炭的，用不到柴火，于是我去看了那些竹竿，里面填满了伙药。”
　　陆小凤眸子亮得像星星：“把这些竹竿插在冰面上，就能炸开几丈厚的坚冰，拿到罗刹牌。”
　　“没错，但现在有一个问题，”苏任烟右手握拳敲了敲自己的头，“李霞太蠢了，她准备的用来融冰的化骨水变质了，竹竿无法插进冰层。”
　　陆小凤道：“但你一点都不着急，因为你又有别的发现。”
　　苏任烟有些惊讶：“你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
　　陆小凤撇了撇嘴，他觉得自己一直都很聪明。
　　苏任烟道：“我怀疑陈静静，她说李霞杀了唐可卿。李霞和唐可卿纠缠了那么久都没有杀她，为什么恰巧在今天动了杀心？而且李霞房内并没有打斗的痕迹，说明凶手能自由出入李霞的卧房且深受她信任，陈静静是唯一一个符合条件的人。”
　　陆小凤赞同：“李神童虽是李霞的亲弟弟，但毕竟是男子，不方便随意出入姐姐的房间。这么一看，陈静静很可疑。”
　　苏任烟开始推理：“结合我之前的推测：李霞一心只认钱，拿到罗刹牌后竟想转手卖掉，不像是会为了报复前夫偷走罗刹牌的那种人，更可能是被陈静静教唆。到了这里后，李霞又将一切事务都交给陈静静，自己躲起来，这就给了陈静静操作的空间。陈静静和楚楚达成秘密交易，交易的内容我们还不知道，但应该是和罗刹牌有关。再加上之前关于飞天玉虎的推测，陈静静拿到罗刹牌可以接管西方魔教，和飞天玉虎共掌西北，‘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岂不美哉？陈静静有作案条件，有作案动机，除了她，不太可能再有别的凶手了。至于李神童，他能背叛亲姐姐给蓝胡子当探子，为什么不能背叛蓝胡子做陈静静的舔狗？毕竟陈静静确实很好看。”
　　陆小凤道：“我们离开银钩赌坊后，陈静静假装去劝架，趁机杀了唐可卿和李霞，之后由李神童搬走尸体，她再买些酒菜跑来找我们，把自己的杀人嫌疑洗清。李神童处理完唐可卿的尸体，又杀了撞见他们杀人抛尸的老山羊，再把李霞和老山羊冰冻在大水缸里，他是个武功高强的疯子，做出这种匪夷所思的事也不算奇怪。”
　　苏任烟道：“陈静静敢杀了李霞，定然知道罗刹牌被藏在什么地方，因为是她假扮成熊替李霞藏的牌子。”
　　陆小凤道：“如果我是陈静静，我会在替李霞藏牌子的时候放一块假牌子，再将真牌子另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
　　苏任烟道：“所以，李霞那块罗刹牌拿不出来也没关系，反正是个赝品，真正的罗刹牌在陈静静手里。”
　　两个人一边梳理案情，一边漫无目的地乱逛，不知不觉就逛到了冷红儿的草药店。
　　草药店的门虚掩着，屋内一片死寂，桌上凌乱地摆放着几碟小菜和酒杯，地上还有两个东倒西歪的空酒坛。
　　冷红儿不在。
　　苏任烟如坠深渊，心里被一种强烈的不祥感笼罩——可怜的东北室友谈雨深被乱刀捅死的那天晚上她也有这种感觉。
　　苏任烟一跃身冲了出去。
　　陆小凤也察觉到不妙，紧紧跟了上去。

　　苏任烟疾疾而奔，恨不得肋生双翅。
　　冷红儿看到了陈静静藏牌子，虽然她自己没有意识到，但保不准陈静静为了万无一失要杀人灭口。
　　冷红儿被休弃之后自主创业，一直远离这些乱七八糟的江湖恩怨，如果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杀掉，未免有些冤。
　　苏任烟有点后悔，昨天晚上她就该直接问冷红儿在哪里看见的黑熊。冷红儿很可能又去了那个地方，她醉酒后喜欢跑到冰河上面看日出，现在已过了子时，再过不到两个时辰天就亮了。
　　苏任烟和陆小凤沿着河岸跑出很远，隐约可以看见前方有两个影子在窜动。
　　苏任烟用出所有突进型位移技能，蹑云逐月、水榭花楹、蝶弄足，以最快的速度冲到那个娇小的身影旁边，一把揽住她扶摇腾空，险之又险地躲过了那个熊一样的黑影冲着冷红儿颈动脉而去的一爪子。
　　苏任烟的雪河刀爹校服衣袖被闪着银光的锋利熊爪刮破了几道口子。
　　黑熊一击未中，见势不妙想逃，被陆小凤拦住去路。
　　陆小凤道：“陈姑娘那么漂亮的一张脸，为什么要用熊皮遮起来呢？”
　　苏任烟落地后放开冷红儿，问：“你没事吧？”
　　冷红儿摇摇头，眼睛死死盯着黑熊，似乎想穿过厚实的熊皮，看透兽皮下掩藏着多么邪恶的人心。
　　黑熊拉开熊头面具，露出一张美丽的脸，正是本该昏迷着的陈静静。
　　陈静静是个极美的女人，即便在黑夜中也能窥见几分容光，略显清冷的气质映着月色，恍如广寒仙子临世。
　　陈静静扒下身上的熊皮丢在冰面上，一举一动透着优雅，仿佛她扔掉的不是一张熊皮，而是恋慕者的真心。
　　陆小凤不得不承认，陈静静在容貌气质方面确实能和苏任烟分庭抗礼。
　　冷红儿踉跄后退两步，扶着苏任烟的手才站稳，素净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竟然是你……你以前对我的好，全都是假的？”
　　苏任烟叹气，又是一对塑料姐妹花。
　　陈静静忧伤地看着她：“红儿，我也不想这样，谁让你那天看见我了呢？”
　　苏任烟道：“知道你们姐妹情深，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好吗？陆小凤需要罗刹牌保命，能不能请陈姑娘提示一下，你把罗刹牌藏到哪里了？”
　　陈静静道：“你们都知道了？”
　　陆小凤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陈姑娘的谋划我们已全部知悉。”
　　陈静静揶揄地看了陆小凤一眼，道：“如果没有苏姑娘，恐怕陆大侠现在还半知半解蒙在鼓里吧？”
　　陆小凤收回刚才的评价，陈静静半点都比不上苏任烟。
　　苏任烟说他笨，他心服口服；陈静静说他笨，他只想说她算老几？
　　苏任烟道：“我问你三个问题，你只需要回答是或不是，问完我们自己去找罗刹牌，找不到的话罗刹牌就归你，我和陆小凤马上离开；若是找到了，只能请陈姑娘割爱。”
　　陈静静漫不经心地道：“你问吧。”
　　苏任烟问：“第一个问题，罗刹牌在你身上吗？”
　　陈静静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就遭遇暴击，脸一下子变得煞白，嗫嚅着欲言又止。
　　苏任烟道：“看来你已经告诉我答案了。第二个问题，罗刹牌藏在你的上半身吗？”
　　陈静静怎么也没想到苏任烟问的问题这么精准，她看着苏任烟的眼睛，道：“是。”
　　苏任烟见她眼神轻微地向右偏了一点，心中了然：“陈姑娘，你不讲武德啊，怎么能说慌呢？”
　　陈静静冷静下来，道：“我没有说谎，苏姑娘不信就算了。”
　　苏任烟不和她纠结，继续问道：“最后一个问题，飞天玉虎是方玉飞吗？”
　　陈静静不说话，她静静地看着苏任烟，忽然嫣然一笑：“我若说是，苏姑娘会信吗？”
　　苏任烟也笑道：“我若说信，陈姑娘会说实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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