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盖满京华

作者:不学无术国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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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潮涌动


      萧徵谢遥回了上元。
      先要复命,交接,面圣,问安。前前后后跑了半晌,回到殊云院里,二人俱是满身疲倦。两个姑娘跑出来,围住了谢遥。
      一个生得清丽白皙,纤弱羸瘦,一袖的书香墨气;一个生得杏眼朱唇,娇俏妍美,满身的刁蛮匪意。二人是谢遥自谢家带来的贴身丫鬟,一名结绿,一名青萍。
      青萍拉着谢遥上上下下检查了一番,看她未受什么伤,放下了心,但嘴上依旧不饶人:“姑娘当时如何执意不愿我们同去?我二人虽愚笨,但至少也不会让姑娘满身尘土蓬头垢面地四处乱跑。”又看向了萧徵,十分无奈:“也不知道你二人是怎么回事。怎的去了趟定郡,一个个都像是把魂丢在了那里一样?”
      在这个小丫鬟的唠唠叨叨里,萧徵竟有了莫名其妙的归属感。压在心上的沉重倦怠烟消云散,他伸了个懒腰,心里面暖融融的:“没什么事。大抵是旅途劳顿,精神不太好。”结绿为二人卸了甲,拿了两套常服,打断了青萍:“热水已经吩咐下面备好了,你们去洗个热水澡解解乏。”
      “还是阿绿体贴。”谢遥敛了眉眼,打趣萧徵:“大殿下自己没有贴身侍者?如何总是烦劳我家青萍结绿?”
      萧徵笑了笑,从行李中拿出了两个盒子递给二人:“给辛苦钱还不成嘛。打开看看,喜不喜欢?”给青萍的是一柄削铁如泥的华贵匕首,而送给结绿的则是古书残卷。
      二人俱是满心欢喜。谢遥挑眉:“贿赂我的人倒是有一手啊,大殿下。”
      “不敢不敢。不过是替谢大人讨个欢心罢了。”萧徵拿起了常服,“明日还有早朝,谢大人安顿下来早点休息。”
      他回了自己的屋子。
      萧徵走后,青萍闭了门窗,结绿坐在了她的身边,问得急切:“此去定郡如何?有没有什么危急?为何回来时你和大殿下面色都如此不好?”
      谢遥笑着回她:“阿绿你怎么也和阿青那样如此话唠?我这不是好端端地回来了?倒是你们留在上元,有没有被宫里那些人为难?”
      “姑娘可别提了。你也知道那卫贵妃平日出手阔绰且得宠,不少太监都是卫家的人。这些天姑娘和大殿下去查卫家的案子,咱们殊云院可正成了他们眼中钉。一个个白眼都快翻出来了,明里暗里处处针对我们。”青萍咬牙恨恨地说:“这些狗仗人势的东西。定郡的案子这样脏,那些钱他们拿了也不怕遭报应?”
      “委屈你们了。”谢遥叹了口气,“如今已经与他们撕破脸了,日后在这宫中的日子,只会越来越难。”

      “不去。”身着黑白道袍的年轻男人面无表情地将他推出老远。
      云柳收了折扇,坐在了年轻男人的案角:“观秋兄,当真不愿去?”
      被唤作“观秋”的年轻男人蹙了眉:“你几十几了自己心里没点数?老大年纪与谁称兄道弟呢?”
      “观秋我儿......”话未说完便被年轻男人赶了出去,关门时还不忘狠狠踹上一脚。云柳一个没站稳摔了下去,目光所及是双黑色的尖头靴子。
      狗男人。云柳在心底咬牙切齿骂了一句。
      狗男人看着他平地而摔,抱臂而立,满脸嘲讽:“被沈砚赶出来了?”
      云柳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佯作愠怒:“为何不扶我?”
      “云老板文武双全的,哪儿轮得到在下英雄救美?”狗男人眼里藏了捧笑意:“谁成想云老板这般人物竟也有失手的时候。疼否?用不用给你揉揉?”
      云柳被恶心到了,顿时心生慨叹:“可怜我云某毕生心血砸在了烟水长上,里面养的人却没一个正常的。”
      “徐子和,你去不去?”云柳看着那个狗男人。
      狗男人笑得十分欠揍:“云老板开了口,本该赴汤蹈火。不过在下一走,谁堪陪云老板唱一出青衣?这差事谁都去得,但这戏只我徐温一人唱得。到时云老板必然对在下朝思暮想,以至日渐消瘦。思来想去,因一点差事折了云老板安康,不好。”
      云柳忍着揍他一顿的冲动:“不去便不去,废话真多。徐子和,你这脸皮倒是日渐有了金戈不破之势。”
      房门推开,沈砚黑着脸走了出来:“你们还真是吵。”
      云柳看他黑着脸,莫名想笑:“观秋你为何不愿去?我记得你之前不是挺喜欢这类附庸风雅的差事嘛。”
      “我昨日算了一卦,大凶。”沈砚缓缓开口,“谁还没有个年少轻狂的时候?过两年热血下头了便好。那孩子不知天高地厚,你云柳如何也如此不知轻重?”
      “你这事事看卦象的毛病要改。看得太清便没意思了,人活一世不就图个乐子?”云柳摇了摇折扇:“再者说了,福祸相倚,否极泰来,卦象是会变的。虽说是少年意气,但总要许他试上一试。观秋,别人尚且不论,你该懂裴安的锥心之痛。”
      沈砚看那双桃花眼眸收敛了笑意,一瞬间黑得深不见底。
      倒是我格局小了,沈砚想。栖身烟水长的人哪一个没有不堪的往事?那个细瘦的少年大抵也有什么走不出的梦魇。
      他记得云柳将裴安带回来的时候,那孩子衣衫褴褛,本该清澈纯净的眼眸浮了层死气。他当年也是这般带着满身死气被云柳捡回了烟水长。
      云柳这些年倒是没怎么变过,仍旧是戏台上光焰万丈,戏台下千面百身,让人分辨不出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云柳先生。但无论是哪一面,似乎总是不知轻重的。
      就算是再棘手难惹的势力,他却也总是毫无顾忌。
      毫无顾忌地为他们这些亡命之徒创造一个斩断过去的机会。
      罢了罢了。沈砚罕见放软了语气:“我去便是。不过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云柳印象里这是沈砚第一次有所求。
      沈砚叹了口气:“欠我一个人情,日后要还的。”

      数日各方势力斡旋后,定郡上上下下大换血。卫家与定郡各方参与谋逆者,悉数斩首,家财抄没,仆役婢女牵连者流放或收监。一郡大大小小官员悉数替换,王令和虞桃因协助钦差,升至下元城刑狱司,仍担典事。
      虞桃高堂俱在,调令下来了,二老却躲在屋子里偷偷抹泪。
      “你说她一个姑娘家,非要进什么刑狱司。现在又调到了京城,无依无靠的......”虞桃的母亲眼泪止不住地落。
      父亲也频频叹气:“我们虽然家小业薄,在定郡多少有些照应。现在将要去下元,非三品以上又无法安居落户。她一个人走那么远,以后可怎么办。”
      “能不能不去?”母亲问。
      父亲气叹得更重了:“要能推辞早便替她推掉了。可惜是天子下诏加了两相一阁的印,如何能推得掉?”
      “不如给她许户人家?”母亲问。
      父亲沉吟片刻,说道:“这倒是个办法。你觉得那个与她一同升迁的王令如何?”
      “那孩子生得个忠实相,看着也不像轻佻之人。但听阿桃说他自幼孤苦,无所依靠,也没有什么家底,也不知若是将阿桃许给他会不会委屈。”母亲有所顾虑。
      父亲思索了一阵。自家小姑娘生得俊俏活泼,如今转眼间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他心里总是隐隐的不舒服。“钱财多少倒不重要,关键是他一定要对阿桃好。你我在这儿乱想也没用,也不知道这两个孩子是怎么想的。”
      “阿桃,你对那王令有没有,儿女私情?”母亲试探着问她。
      虞桃一瞬间涨红了脸:“没有没有!”
      其实是有的。
      虞桃喜欢那个笨拙的男人。
      初入刑狱司,只是典事手下的一个小小衙吏。那时她人生地不熟,因为女儿身,大家明里暗里都排挤她。
      只有那个傻愣愣的人,肯与她一组,站在她的身边。那人不好意思地笑着,眼睛亮亮的: “我叫王令。敢问姑娘高姓?”
      二人相知相识。她虞桃凭着一身倔劲在刑狱司站稳了脚。一级一级升着官,王令始终在她身边。她心中有昭昭正义,许多不清不楚的案子都尽力想要查下去。旁人笑她迂腐不知变通,唯有王令虽然满脸不情愿,但是每一次都会同她一起。
      风风雨雨已经走了三年。
      “真的没有?”母亲看破了她的心事。
      她急着反驳,可又开不了口,红着脸应了一声。
      “若阿桃有心,阿母定然为你办妥当。”虞桃的母亲笑着将她拥入怀中。
      媒人叩响了王令所住的小院,道明了来意。
      王令规规矩矩行了礼,眸光暗淡:“王令此生孤苦,无权无势。如何敢高攀?王令不愿姑娘跟着我受委屈。待到王某有所积蓄,再提此事。不过请虞大人放心,虞姑娘与我共事多年,日后去了下元,也必定以命相护。”
      结亲之事就此搁下,二人踏上了去元郡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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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码一下午字=泡杯茶+拿个快递+刷个B站+洗个衣服+到饭点了,点个外卖
    卡文的我像极了一条咸鱼
    以及下一篇文一定全文存稿,三万字太不够造了(如果有下一篇文的话)
    大家春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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