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咒回]玛丽苏生存记

　　"嘟———嘟———"

　　低沉的闷雷声似是在身边炸响，明明已经过了天气最容易变化的几个月份，大半个天幕却还是被密集的乌云覆盖。呼啸的风吹在人的身上，不妨碍手机电话传过来的忙音在耳边清晰可闻。负责这块区域的辅佐监督额头渗出细汗，连紧握着手机的掌心都冒出黏滑的汗水。

　　"嘟———嘟———"

　　"孩子呢？我的孩子在哪里？"

　　远处警戒线后聚集在一起的人群吵吵嚷嚷，穿着制服的警官们正努力保证最低限度的秩序。大多数人只是对情况不明的恐惧和烦躁，因此，少数的几位就变得明显起来。面上带有焦急的女性正挤在人群的最前方，用像是刚哭过的红肿眼睛看向其中一个年轻的警官，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尖锐:

　　"请问您有没有找到我的女儿？她叫凉子………"

　　"嘟——沙沙———嘟———"

　　手机传来的声音掺杂着白噪音，似乎受到了天气的影响，这位尚且年轻的辅佐监督直接挂断了未接通的电话，他咬牙，内心翻涌的情绪几乎将他整个人撕裂。

　　‘拜托了。’年轻的咒术师辅佐监督这么想，他本来是个对神佛不感兴趣、也不愿意去当什么教徒的人，但在此时却忍不住开始求神拜佛起来，‘八百万神、大日如来…………哪个都好拜托赶紧让咒术师们到这里来！就算是路过一个阴阳师也行！’

　　呜咽的冷风拂过脊背，男人抬头看向学校的上空，他的眼瞳因为不由自主地惊惧而睁大————在那乌云密布的天空中，拥有"才能"之人才可见到的、被丝丝缕缕黑气包裹彷如心脏般规律跳动的"茧"正悬挂在教学楼中央，发出几乎让人怀疑是不是幻觉的"砰""砰"声响。

　　地区辅佐监督的手在颤抖，他像是对谁认输了一样垂下头，拨通了一个号码。

　　‘拜托了。’

　　手机电话发出"嘟———"的一声。

　　‘拜托了！’

　　在开口前，他的牙齿因不住发颤而磕碰，几乎说不出话来。

　　‘一定要赶上！’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这个名为"岩井"的辅佐监督面上混杂着恐惧和希望的喜悦，几乎肉眼不可见的"细丝"在遍布乌云的天空下飘荡，无声落在了这个正在低声请求电话另一端的年轻男人裸/露出来的脖颈上。

　　……………

　　十字路口的路灯闪烁了几下红光，转为绿色。

　　汽笛声稀疏响起，如一道黑色河流般的车群开始缓缓移动。当汽车的车轮停留在斑马线前时，路灯已经变回了红色。

　　"没想到人会这么多呢，失策～失策～"

　　偏过头，陆历推了推帽子。街道边的店铺灯火通明，四周明亮的几乎让人生出还在白天的错觉，忘了现在已经到了天边月亮高悬的时间。粉发的一年级生身体向前倾，视线从十字路口呼啸而过的黑色车辆上收回，发出了有些沮丧的声音:

　　"看样子恐怕赶不上门禁了………"

　　"我可不想刚入学没两天就被老师喊过去说教哎。"上半身倚在钉崎野蔷薇正支起手臂，也偏过头看向窗外，棕褐色的眼瞳中映出闪亮的电子招牌，"要是能再快点就好了，不过看这架势，几乎是没可能的吧。"

　　"走城下町那边的话，应该来得及。"路边商店挂上的电子招牌闪烁不同的颜色来吸引顾客的故意力，相比之下，街边的路灯正散发出一种朦胧的色彩，连带着正注视它们的少年的眼眸都变得柔软起来，"如果老师问起来，就解释清楚是因为路上堵车才会回来晚，夜蛾老师应该不会为难我们。"

　　"说起来总感觉伏黑对这一片地区很熟悉的样子。"

　　"以前来过这里几次。"

　　黑色的汽车缓缓移动，窗外的景象开始移动。这么回答虎杖悠仁，伏黑惠的神色似乎变得有些阴郁。茶发的少女收回目光，看了他一眼，莹白的指尖勾起落在面颊的发丝，钉崎野蔷薇将它们拢到耳后，若无其事地转移了话题:

　　"伏黑知道附近有什么比较优惠的商场吗？"

　　"说的也是呢，毕竟这里离学校也不算远。"坐在一旁的虎杖悠仁加入了对话，少年的目光刚好划过后视镜，他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如果是双休假的话也可以到这边来，伏黑之前也说过可以坐电车过来的吧？"

　　"应该是在…………"伏黑惠下意识回应，但是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发出有些恼怒的声音，"喂，别把我当成地图。"

　　和茶发的同级生对视一眼，虎杖悠仁脸上出现了合适的慌张表情:

　　"糟糕，怎么办钉崎，我们的计划被发现了！"

　　钉崎野蔷薇翘起腿，帅气地撩了下刘海，随后作出严肃的样子:

　　"冷静点。计划有变。虎杖，就这样保持原样撤退，OVER！"

　　"怎么可能不会发现，意图太明显了两个笨蛋。"面对两个同伴的耍宝行为，海胆头少年面上冷静的表情终于出现了波动，他变成了死鱼眼，"如果你们去报名参加M—1的话，绝对能得奖。"

　　陆历从后视镜上收回目光，低声咳嗽了一下才勉强把笑意压下去，像是回应她此时的情绪，口袋中手机隔着校服布料震颤起来。与此同时，虽然可以辨认出有意识压低了音量，但少年有活力的声音还是被咒术师所具有的感知捕捉到了:

　　"哦！我知道，是那个漫才大赛对吧？没想到伏黑认为我很有天赋啊，不过我离真正的漫才艺人还差的远呢。"

　　"笨蛋，这是讽刺。"

　　以后座咒术高专一年级生三人组的打闹为背景，坐在前方的穿越者向车窗那边偏过头。暼了一眼后视镜，陆历接通了电话。

　　"摩西摩西？这里是玲子酱～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嘛？"

　　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几声不算明显的嗡鸣从后座传出，一年级生们不约而同地停下动作，第一时间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屏幕。

　　是求援短信。

　　前方的红灯再次转为绿灯，汽车开始移动。微光在车厢中亮起，也让后视镜产生有些亮眼的反光，好似只是在和对方简短地讲几句"今天天气真不错"之类日常问候的轻快声音从前面飘了过来:

　　"欸～没想到竟然会来拜托玲子呢…………好吧，仅这一次哟？"

　　"喂，伏黑，上面的‘秋叶原附近的街道’应该就是指这里没错吧？"

　　与街道边的路牌进行对比，钉崎野蔷薇转头向熟悉这个地方的同伴确认。

　　"嗯，我看到了。"伏黑惠一边做出短促的回应，一边打开地图，和短信中出现的地名进行对比，"没有错，是这里。距离很近，先从前面的巷口穿过去…………"

　　"呀～看来这会是一个繁忙的夜晚呢。"

　　从前方的座位探头，面上带着若有若无笑意的短发少女向后座三人展示了手中正在发亮的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的是两则不同消息，而其中一则开头的几行文字与虎杖悠仁他们接到的短信一模一样。

　　陆历收回了手机。

　　"既然赶时间那就让若本大叔送你们过去吧………哦呀？"

　　嗡嗡的震动声打断了她的话，少女瞟了一眼亮起来的屏幕。随后，这个高年级咒术师前辈面庞上有了像是在困扰的表情:

　　"好像是另一边情况恶化，变成了必须让一级咒术师赶过去的严重事态啊。残念，看来这次玲子不能陪你们一块过去了呢…………"

　　"嘛嘛～不如就当做是一次正规的实践课吧！"自称是"玲子"的短发少女侧着身子向后座眨了眨眼，偏红的发梢在昏暗的环境下随动作微微晃动，她伸出食指，露出似是在恶作剧一般的笑容，"说起来也是呢，‘作为咒术师面对突发情况时应该做什么’一类事还是切身体会一下比较好哦？"

　　"所以就麻烦你啦，若本大叔。在那边停下吧。"

　　正坐在驾驶座位上的中年男人用无声的点头做回应，他向一边转动方向盘，黑色汽车调转方向，拐进小巷中。比起之前在马路两边见到的繁华，这里稍显昏暗，带有潮湿感的住宅区内稀稀疏疏疏亮起了灯光。有些褪色的墙壁沐浴在月光下，在此经过的行人踩在石砖上的声音制造出略显空荡的回响。

　　开车的司机似乎没有预料到这条旧巷的狭窄，为了避开放在巷口的垃圾箱而花费了一番力气。当汽车还在调转车头的时候，钉崎野蔷薇敲了敲驾驶人的座椅。

　　"现在可以打开车门对吧？"面对似乎有些疑惑的司机，茶发少女昂着头示意一下外面的景象，语言简洁，"不用磨蹭了，让我们下去。"

　　"没问题，就这么做吧。"

　　没有等到司机开口询问这辆车实际上的主人，陆历出声，随后，她一边注视着前方，一边随意地拍了拍手掌。

　　"要加油哦～可爱的后辈们。"

　　"是是———"率先打开车门的是钉崎野蔷薇，茶发少女穿着裤袜的腿刚踏出去一只，保持着这样别扭的姿势，她转过头瞟了一眼车厢正前方的后视镜，似乎是敷衍地回答道，"知道啦知道啦，会好好加油的。毕竟…………"

　　伴随着"嘿咻"的拟声词，咒术高专一年级生在附着青苔的石砖上站定。理了理因动作有些凌乱的头发，钉崎野蔷薇的视线穿过车窗与短发少女看过来的目光相对，她露出了笑容:

　　"我可是不会认输的野蔷薇啊！"

　　"再见，麻仓前辈。"

　　与一年级生中唯一的女性堪称豪爽的发言相比起来，黑发的海胆头后辈回答显得很普通。随后他轻巧落地，拍了拍校服上的褶皱。等到虎杖悠仁从车厢中钻出后，伏黑惠向车窗的方向点了点头，转身快步跟上走在最前面的茶发少女。

　　目送三人的身影渐渐远去，陆历有意无意地拨弄车门上的扶手，想:

　　‘那么接下来，该去做所谓的正事………’

　　玻璃被轻轻敲响，正将手机翻过来准备解锁的穿越者有些讶异地抬眼。她看到了本就落在同伴后面的少年折返回来，微曲起的手还停顿在车窗旁。拥有健康肤色的面庞上不见之前的笑容，让他看起来有些严肃。

　　"前辈也要小心。"

　　不过当这个叫"虎杖悠仁"的少年像模像样地竖起食指时，给他人带来的严肃印象就顺利地转变成一种可爱的故作严肃。陆历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回答道:

　　"呀～没关系，玲子可是很强的哦？"

　　"啊，我知道玲子前辈很强。"穿着咒高制服的刺猬头少年点头，红色的兜帽被阴影覆盖，但是那双琥珀的眼瞳仍是清亮的，"但前辈是一个人，不可能不犯错吧。"

　　"就好比漫画里那样…………强大到无解的角色总是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退场…………"

　　少年的嘴开开合合，似乎在犹豫地组织接下来的措辞。这种现象有些少见，于是穿越者安静地注视着虎杖悠仁，等待他接下来想要说的话。就在这时，钉崎野蔷薇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喂，虎杖！再磨蹭下去的话就不等你了！"

　　"知道了，钉崎！等我一下我马上就过去！"

　　粉发的一年级生将手作喇叭状大声地喊道。随后，他转过头，表情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比如说，针对弱点的…………"

　　"哎？惊讶～后辈喜欢的居然是王道类型的漫画呢。嘛，虽然也在玲子意料中就是了。"打断虎杖悠仁的话，听到细微的"咔哒"声，黑发少女侧身眨了眨眼，放在唇边作出"嘘"手势的白皙指尖也一同被阴影覆盖，"等回到学校再和玲子详细地说说漫画的事怎么样，虎杖后辈？"

　　"………嗯。"

　　定定地注视高年级的前辈几秒，虎杖悠仁点了点头。少年面上的严肃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仿佛确认了什么一般的、像是有些不知所措的笑容。

　　"本来只是想说‘小心’之类的话…………不过，怎么说呢，像这样突然讨论漫画还是会感到有些难为情。"戳戳自己的面颊，这个叫"虎杖悠仁"的少年如自己所言般露出稍显不自在的神情，"啊那边伏黑他们在叫我，再见玲子前辈！"

　　他跑向同伴离去的方向，没走几步，少年保持着原地跑步的姿势倒退回来，隔着玻璃窗挥了挥手。

　　"明天见！"

　　"明天见～"

　　陆历支起手臂，看着虎杖悠仁的身影消失在巷子的尽头。穿越者轻轻咳嗽一下，掩盖住笑意。还没等到她再次出声，汽车缓缓移动起来，坐在驾驶位上的中年人转动方向盘。将视线从窗外收回，陆历低头，若无其事地打开手机。

　　"东乡路443号…………"像是在浏览消息，少女发出抱怨似的声音，"欸———这么远？上面那群家伙还真是会使唤人啊。"

　　"看来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呢………"自称是"玲子"的少女叹了口气，明明从外表上来看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但当她敛去往常浮于表面的笑意时，那双不见波澜的眼睛令旁观者忍不住背后发寒，"算了，抓紧时间解决吧。"

　　这么说着，少女似乎突然注意到什么，她歪了歪头，与那漆黑的眼眸拥有相同颜色的头发垂落，遮住了部分白皙的面庞。

　　"说起来若本叔…………你这是打算走哪条路呢？"

　　"啊啊，玲子知道啦～一定是可以避开红绿灯节省时间的偏僻地方吧？"

　　光影明灭，穿着古旧样式校服的少女一边旁若无人地接上自己提出的问题，一边露出微笑"啪啪"地鼓掌。周围的景象不是灯火通明的街道，反而是在黑夜中寂静无声的巷道。耳边汽车发动机"突突"的声音还未停歇，本应坐在驾驶位的男人伸出手来抓住少女的胳膊，同时寒芒闪现刺向咽喉。

　　表面神色不变，陆历一脚踹开车门，身体借着惯势向旁边倒去；对方的反应很快，旋转手腕调转的刃尖，直直插/入少女肩膀。

　　预料之中的阻拦没有出现，本该传来没入肉/体钝感的刃尖反而一轻，刺杀者立刻放开手。他看到少女的身体向后倒去，在即将触碰到地面之时倏然化为几块漆黑的纸片飘落。

　　微凉的手搭上了男人的脖颈，肩膀上一沉，之前听过几遍、令人忍不住心生厌烦的轻浮声音伴随着弥漫的新鲜血腥味在车厢内回荡:

　　"呀～吓了玲子一跳，居然是破魔刀啊。让玲子猜一猜，这是哪一家巫女给予的的祝福？明治、伊势、出云…………"

　　杀手抓住搭在自己肩头的手臂，同时用力一拉方向盘。汽车的轮胎在镶嵌着石板的路上漂移，发出"吱呀"惨叫。车厢内的物品也因为突然产生的惯性东倒西歪，男人一手肘撞向后撞去，却察觉到肩膀一轻。

　　空的。

　　"砰！"

　　无人驾驶的汽车撞在电线杆上，车前的玻璃伴随"咔啦"脆响裂开蜘蛛网状的痕迹。伪装成司机的杀手在撞上之前就已经从打开的车门逃脱，但人类脆弱的肉/体并不能支持如此巨大的冲击力。他握紧手中的短刃，抬起头死死盯着前方。鲜血从额头滑落，在石板上留下几个湿痕。

　　"很意外吗？"踏着轻快的步伐走近，穿着校服的少女看上去毫发无损。乌木般的头发在吹拂起来的风中飞舞，偏偏发梢是格外灼目的赤色，犹如一团灼烈的火，少女用那似乎一同染上些许赤红的眼瞳看了过来，"你脸上的伪装真是玲子见过最拙劣的，就连新人咒术师都能轻轻松松看破欸？"

　　"不如供出合作者，退出杀手界，从最简单的假扮稻草人开始练起吧，呐？"

　　似乎觉得这是一件很好笑的事，面貌精致的女孩发出嗤笑声，这对暗杀者而言是无疑是一个巨大的侮/辱。居民楼亮起灯光，隐隐约约有人发出"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的呼喊，杀手从侧面向这个少女进攻，带有清净力量的短刃藏于阴影中，等待致命的时机。

　　"别太小看人了，咒术师！"

　　"呀～难怪之前一副不想开口的样子呢，原来和若本大叔的声音不一样啊。"

　　陆历支起手臂，作出恍然大悟的模样。迎着劲风，她向后跳几步，避开直冲面门的拳头。与暗杀者手中短刃相似的力量自身/体中涌现，挥向腰腹的利刃被一只手无声握住。与此同时，一记手肘击打在男人的手臂上，两声脱臼般的"咔啦"声音响起。

　　细细的血线自掌心滴落，少女徒手握住了瞄准脖颈的短刃的模样让他人不禁认为这是一个没有痛觉的人偶，或许是其他的什么东西。但当少女轻松从暗杀者的手中夺过破魔之刃时，态度格外的轻松。好似这只是一张落下的薄薄纸片，而她恰好将它拾起，不小心被刮出一道细小的伤口似的。

　　"玲子可是觉得活着的杀手远比死掉的更有价值哎。" 歪了歪头，面对因杀手锏被轻易接住的震撼而睁大眼睛的男人，抛了抛手中沾染血色的短刀，自称是"玲子"的少女语调轻快，暗色的眼中却不见笑意，"你觉得呢，刺客先生？"

　　"所以，就让玲子抓紧时间，来解决掉这个因为沟通不足产生的小麻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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