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搞死这系统

　　苏娴笑笑在琴案前坐好，深吸了一口气才将手指搭在了琴弦上。这还是学了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在许多人面前演奏，心里难免有些忐忑。

　　苏婉儿催促道：“二姐快弹呀，大家等等着呢。”

　　苏娴眼睛一闭，单指拨了个音儿，本来已经悄悄拿了帕子准备捂住耳朵的众人顿时停住了手。好像也不是那么难听呀？难道前些日子听到的嘶哑声真的是老鸹在叫？

　　苏丞相微微皱眉，但旋即又舒展开来点了点头，这个女儿真的是开窍了。这要搁以前，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原本想着到了年纪随便找户人家嫁过去，如今看来……他摸着胡子，看着苏娴的目光闪烁不定。

　　正闭着眼睛弹琴的苏娴一无所知，她知道自己手指粗壮，弹起琴来不会让人赏心悦目，就只有倾尽心力，让自己尽量融入曲子当中。

　　慢慢地，众人一时都静了下来，虽然是一首最简单不过的入门曲，虽然指法上、技巧上还不如五岁孩童来得熟练，可就是让人感觉到了一种不同的东西，仿佛真的见到了明月当空、玉兰花开……

　　苏夫人惊疑不定地看着端坐在琴案前的人，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到底发生了什么？婉儿不是说她弹得很差根本不堪入耳吗？

　　一曲弹完，苏娴睁开眼起身笑道：“娴儿弹得不好，污了大家的耳了。”

　　苏丞相一脸喜意地赶紧接过话头：“才不到三个月，已经能弹到这种程度，我儿用心了！”

　　苏娴一个哆嗦，鸡皮疙瘩落了一地。还我儿？敢不敢再肉麻一点？

　　一时间众人纷纷出声，夸奖二小姐知书达理，竟如变了个人一样。

　　苏夫人闻言不悦道：“娴儿一向乖巧知礼，何时又像你们说得那般不堪？”众人纷纷笑称说错了，苏娴也笑笑没有应答，庆生宴就在一片和乐融融中散了。

　　苏娴略喝了两杯果子酒，被风一吹，脸颊竟然隐隐发烫。她不由失笑，自己可是千杯不醉的体质，到了这里，竟然两杯果子酒就受不住了。

　　翠儿看她脚步虚浮，赶紧上前搀住她将她往屋里引去。苏娴却抬脚去了小园子，坐在廊下看着漆黑的夜幕半晌也不出声。

　　翠儿在旁边探头瞧了又瞧，正准备出声唤她回屋，却听到夜风中传来一声低叹：“翠儿，你说常平将军什么时候才能抵京呢？”

　　翠儿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我的小姐啊，您怎么还惦记着呢？这都三个月没听您提了，怎么突然就又提起来了呢？

　　她小心翼翼地觑着苏娴的脸色，可惜只有一盏羊角灯，黑灯瞎火的啥也瞧不清楚。迟疑了好一会儿她才鼓足勇气开口：“快了吧？前些日子不是说很快就要回京？”

　　苏娴揉了揉脸，扶着柱子起身：“走，再陪我走两圈。不能再耽搁了，再耽搁下去就来不及了。”

　　来不及了？什么来不及了？二小姐不会又要？翠儿的头皮一阵发麻，往日到处打听常平将军踪迹的苦难日子又闪现在眼前，她顿时苦了脸。

　　二小姐不是说自己想通了吗？该不会是一听到常平将军回京就又犯花痴了？

　　正愁得不知如何是好，苏娴转头笑道：“磨磨蹭蹭地做什么？今儿晚上吃得有点多，得多走几圈。”

　　宴席上多以鸡鸭鱼肉为主，为免生是非，她也跟着吃了几筷子肉。如今想想都觉得肉疼，这多出来的卡路里她得跑几圈才抵消得了啊！

　　翠儿听着她一会儿低笑，一会儿叹气，心里不由揪了起来。二小姐这要是真的像以前一样，可如何是好？

　　果真，到第五天头上，一大早府里的丫鬟小厮就在窃窃私语，一个个神神秘秘的样子。苏娴看得奇怪，就叫翠儿出去打听。这一打听可了不得，翠儿大吃一惊，小跑着回了揽芷园。

　　到了揽芷园门口，她猛地收住脚步，耷拉着脑袋一步一蹭地进了院门，脸都快皱成了苦瓜。

　　苏娴正在树荫下练深蹲，一眼就看到她愁眉苦脸的样子，不由奇道：“这是怎么了？”

　　翠儿不妨她在院中，脸上的神色藏也藏不住了，只得慢腾腾地挪过去：“回禀二小姐，也没什么，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苏娴起身又蹲下，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翠儿捏着衣角，好不容易才鼓足了勇气：“外面都在传，说是常平将军明天进京，现在都已经开始净街了……”声音越来越小，像是生怕苏娴听到似的。

　　苏娴眼睛猛地一亮，腾地一下起身，却“哎哟”一声差点扭了腰。

　　翠儿赶紧上前扶住她：“二小姐，您没事吧？要不要叫大夫？”

　　苏娴连连摆手：“走，快随我去屋里挑衣服，我明儿个也要上街瞧瞧。”是骡子是马，总得去确认一下。

　　翠儿差点哭出来，她就知道是这样！二小姐压根就没忘了常平将军，这三个月只字未提，指不定心里怎么煎熬呢。她都不敢想，这常平将军要是真在京城里待上一年，她家二小姐会做出什么事来……

　　翠儿只觉得天日无光，她不带一丝期盼地喏喏道：“二小姐，明日不是还要跟杜夫子上课？”

　　苏娴斜了她一眼：“师父进府这么久从来没休沐过，明儿个就当是给夫子放风了！”

　　翠儿默默地吞回了要说的话，罢了罢了，去就去吧，总不能比从前更离谱……

　　到了学堂，苏娴寻了个机会，悄悄跟杜师父嘀咕了几句。杜师父听完喜上眉梢，大腿一拍当即决定第二日放假。

　　刚从净房回来的苏婉儿面上一喜，正想找个借口明天请假呢。她悄悄看了苏娴一眼，见她脸上一派平静，不由笑道：“二姐，明天我们一起去逛街吧，好久没出去了。”

　　她这么一说苏娴才惊觉，自己穿过来三个多月还没出过府呢。要不是有系统每日里提醒，整日窝在这方寸小院里怕是连时日都要忘了。
　　于是她也笑道：“正是呢，那明日我们一起去。”

　　一旁的杜师父吭吭了两声，苏娴哑然失笑，不就是庆丰楼的包子吗，还用得着再三提醒？

　　次日一早，苏娴收拾停当来到正院，苏婉儿已经在屋里候着了，正跟苏夫人有说有笑。

　　一见到苏娴进来，她起身笑道：“二姐今儿这一身很是清雅呢！”前些日子苏娴借着苏丞相生辰，好生做了几件素雅的衣服，柜子里原来那一堆大红大紫她全让翠儿收了起来。

　　今日苏娴穿的这一身，是件天青色的裙子，通身上下一个花朵也无，只在袖口处绣了几朵不起眼的兰花。

　　苏娴笑笑：“婉儿是越发清丽了，瞧这一身风姿，在京城贵女里也是首屈一指了！”

　　苏婉儿听了很是得意，亲亲热热地拉了她坐下，眼神却在碰到那肥胖的手指时迅速移转开去。

　　苏夫人端坐上首看着她二人和和气气，心中大为宽慰，招呼丫鬟给苏娴上了一盘果子，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娴儿，你以往不是偏爱那些艳丽点的颜色吗？”

　　还是穿艳丽点好，艳丽的颜色再配上这门神般的身条，真是再好不过了。

　　苏娴笑着喝了口茶：“今年的天儿热的厉害，看着那些热闹的颜色总觉得喘不过气来，索性就换换。”

　　可不是，苏夫人暗嗤一声，每每看着你那些花红柳绿的颜色，真是既闹心又暗爽。

　　眼看着日头已高，苏夫人担心一会儿街上人多冲撞了两人，就叫了两个嬷嬷跟着，又指派了几个丫鬟小厮护着二人上马车去了。

　　丞相府位于京城有名的榆钱胡同，住在这里的都是叫得上号的达官贵人。

　　出了榆钱胡同就是进宫必经的街道，自从昨日起，街道两侧的摊贩就已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就连街道也重新洒了水清扫过。每个街口京兆尹都派了专人把守，严禁随意闯入街道。

　　苏娴一出府门就听到街面上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她忍不住悄悄将窗口处的帘子掀开了一角，不由咂嘴。只见街口处人头攒动，上至八九十岁的老太，下至一两岁的娃娃，只要是能动的，仿佛都来了。人人都伸长脖子朝远处望，这场面简直与皇帝出行也不遑多让了。

　　苏婉儿在一旁偷笑：“二姐别急，时辰还早着呢，起码还要半个时辰常平将军的队伍才能走到这儿。”她早上特意让人去前院找父亲身边的小厮打听了。

　　苏娴的脸顿时微红：“三妹说什么呢？你不是说出来逛街吗？怎么又扯到常平将军身上了呢？”

　　苏婉儿用帕子掩着嘴吃吃地笑：“二姐，你看这人山人海的样子，咱们哪里过得去？再说了，常平将军难得回京，寻常也见不着人。咱们还是找个阴凉的地方看会儿热闹吧！”

　　她说完就招呼随身的嬷嬷去前方寻地儿，自己则是理了理衣襟和头发。

　　苏娴意外地看她一眼，一个想法突然冒了出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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