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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实性
情急之下千夏两手空空踩着拖鞋就跑出来了,脑袋一片混乱也没有目的地,就那么走啊走,最终来到了海边。
这是她目前能去的尽头,也可能是出于对那个小岛的怀念下意识地来到这里。
她放慢步伐绕着海岸线散步,不经意遇上网球部那位见光死的白毛小伙。
这本该是她日常开口调侃的时机,可今天的她没有这种心思。
“咋了?今天怎么这样安静。见你没来还以为你跑去哪里玩了。”仁王低头凑近一看,难得看到她一脸深沉,“去便利店?”
千夏没回话,只点了点头先行迈步了。
仁王摸摸小辫子,今天的她果然奇怪。
走进便利店后两人先后选了饮料,仁王结帐时千夏把自己的一同放桌上,“我没带钱。”
仁王打量了她一番,肯定了她的说法,“看得出。这回我请客吧,看前辈对你多好。”
“嗯,谢谢。”
这么老实道谢,仁王更肯定她有问题,刚拿着饮料来到自助区的小桌子上放下,正打算好好听听她说话,却不料她这时会先开口问:“说吧,有什么事要跟我坦白的。”
“……”仁王手中开瓶的动作停顿了半秒,“难道不是你想倾诉吗?”
“我不觉得你会听我说话。”千夏认真地表示。
“那真是抱歉,给你带来这种印象。”话是这么说,仁王却没有要澄清的意思,“那么去找幸村聊聊?”
千夏白了他一眼,叹气道:“他都在准备手术了,现在还拿自己的事去打扰他,我还没有去到这么没人性……好吧。”
人性……前提得她是个人。
但她实际在手术台上心跳停止,也没有了任何生命征象,在冰冻了半天才再重新接受手术接上人工系统。
这算是她死而复生,还是她这人格本就是系统依照这个人的记忆还原出来的?
说不定她跟皮耶洛不单是共用一个身体这么简单,是真正意义上的二为一体,因为同样都是系统所制作出来的。
这等于完全否定了她的人生。
因为她根本没有“得救”,真正的她经已在十年前中死亡,所以更没有后面为了报恩是效忠彭哥列九代目。
但这事本该没人知道的,所有知情人早已死去,包括九世也不知道。
而且哪怕没有了救命之恩,她依然敬重于九世的人格魅力,愿意追随他;可这种“个人想法”或许只是系统的设定之一,她的思想都受到操控。
这件事不管结论如何,大概都不会对任何事有所影响,只是存在于她自己心中的不安与疑问。
她是在十年前死去或现在死去……仅此而已。
明知道纠结这事没用,可千夏还是没办法不去想,想法在是人及非人之间来回摇摆。说她是个人吧,可这精准的记忆力跟储存在电脑硬盘似的;说她不是人吧,晚上睡觉又会做梦。
这日子不找点事做实在过不下去,她只好全心投入至现在看来更没意义的校园生活中。
然而课堂上的内容于她这颗人工大脑而言没有任何难度,对一般学生来说最艰难的数学,在她这里更是简单,所有公式都自然浮现出来。唯一比较麻烦的大概就是语文的阅读理解,但也只是相对而言,也不常出现。
因为基本上都是靠记忆力及体力,没什么技巧完全可以在背景运作,结果来了学校她还是一直展开脑内辩论赛。
纠结一个没有意义的问题算是人类的通病,又多了个证明的理据……可这没有什么用。
她内心开始倾向一种结论:自己不是完全的人类,也称不上完全的非人类,是两边都够不上,在中间摇摆不定模稄两可的个体。
比起这种靠近哲学没有准确答案的问题,相较之下,中学生英语作业哪怕是英语阅读理解题目都来得要显浅得多。
“咦,你来得正好!”切原在校内偶遇千夏时,表现出过往没有的热情。
心累的千夏懒洋洋地伸出手,“废话,不然我来二年级这里散步么?卷子呢?听说因为考得太差,老师让你下课后不改正好不准去社团活动。”
尽管千夏语气中充满了鄙视,可英语这块他实在没有任何话语权,而且这种事也就她会帮忙了,稍微正经一点的都让他自己努力,其他一样不正经的只会看戏不出手。
“我就知道平日没白疼你!”切原赶紧把早就摞在手中的英语卷子递上,高兴起来还洋洋得意摆起前辈架子。
千夏看了眼卷子的范围,又拿了他的课本及笔记等等资料,试图翻出能照抄的部分。
一来逐个词语念他不会拼,逐个字母念会很费劲,二来是不照抄的很话很难解释他是怎么想到是这个答案,除了别人告诉他以外没有别的解释。有些没有标准答案可抄的部分,她只能将努力往他的思维上靠,编出比较怪异但又不至于错误的答案。
用铅笔圈起了一些可抄摘的部分后,那些没法抄的,她索性在笔记本找个空页自己写一遍,让他直接抄写。
“抄完记得把我写的这页撕了,不然让真田他们看到又得来烦我。”说起这事千夏就无奈,不知道是谁先提出的,现在一旦在辅导切原英语方面出了分歧,就会有人说她跟其他人育儿理念不一致,平白无故多了个儿子。
答案到手后切原赶紧抄起来,千夏则是日常帮忙把风。不过今天的她不像平日总是在旁边说他写得太慢或对网球部的人各种吐槽,只是托着头看向门外,也不知道有没有认真把风。
“你今天不对劲。”
“咋了?”
“太安静了,一点都不像平常那么聒噪。”
“……”
“而且还没有立刻反驳我上一句话!”
切原收拾东西的同时还一脸震惊地看着她,感叹道:“有问题,这绝对有大问题!你是没吃药还是吃错药了?”
“我看你才是没吃药!”千夏抄起课本一下拍他脑门上,“我也有想要安静思考的时候吧。”
切原一点被说服,“也是,毕竟你也是个人。”
“……”千夏十分怀疑他是不是故意这样说的。
很快切原就将“立花千夏今天不对劲大家快跑”这事传开去,当本人姗姗来迟并扯起他衣领举起拳头后,他解释这意思是让大家不要去烦她,是为她好。
可不管切原动机为何,有不少人好像将这理解报复她的好时机,以关心之名实行骚扰。
最后一个来打扰的是真田,他用说教的方式来激励她,长篇大论地说了接近十分钟。
千夏不得不语重心长地打断,“……等等,好意我心领了,但你真的很烦。”
幸好有人及时领真田离开,不然他下一句就该用吼的了,到时候不知道她会是什么反应,反正肯定一发不可收拾。
柳冷静地围观了整场闹剧,察觉到尽管不高兴的人是她,别的其他人都是过去打扰的,可深受影响的反而都是部员们,特别是真田给气疯后。
“立花,有什么问题不妨说出来。”柳一副知心哥哥的模样,带着温和的微笑走到她身边,“纵然不一定能想出解决办法,可多个思路说不定扩阔思考空间。”
千夏昴首,碰巧在柳闭上笔记本前看到了几行字:将影响减至最低、以最少的牺牲换取最大的利益、从源头上下手。
“我、就、不、告、诉、你!”他们这些样都是骗子,心肠可坏了,特别是柳,别忘记他那满肚子墨水都是黑的。
柳也在刚刚那一刹那的视线中发现自己失误了,清一清嗓子打算重新来过,“是跟青学那一年级的正选吵架了吗?”
千夏一挑眼眉,“跟越前有毛关系?”
“据我所知,最近你没来学校有八成时间都在他那边。”
千夏隐约察觉到柳跟青学的某个人有联系,所以每次她去玩柳都知道。
“那怎么就一定是越前了?不能是不二吗?”
“……不二周助性格温和,尤其是对女生十分包容。”柳总不能说能跟她吵起来的,只有同样孩子气的越前龙马。
“嗯,这点确实没错,不二是个好人。”千夏认为柳迟疑的了一瞬间肯定有问题,可这话说得没毛病,“但很可惜你猜错了,跟那孩子没任何关系。就单纯是今天太阳从东边升起让我不爽了不行么?”
这比看别人走路先迈左腿所以看他不顺眼更离谱、完全不是个理由的理由,让柳也无言以对。
他默默揉了揉她的脑袋,又说:“不管怎样,你在心情不好时能够想到我们,相信他们也跟我一样为此感到高兴,不然也不会过来关心你。”
柳这番话让千夏竟然有那么一点感动了。
不得不说,柳在网球部中是相对比较正经又靠谱让人比较安心的人……如果不是刚刚那番操作,她对他的评价能再高一点点。
“所以……你觉得刚刚那些人轮番走来又笑又闹是关心?”千夏感动归感动,有些话还是必须得说的,“然后你确认我是把你们当自己人才回来,而不是觉得这边比较多出气袋发泄?”
“咳,我相信大家。”平日理智且奉行数据至上的柳,此刻也只能装装走心说一句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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