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蔷薇花一样甜蜜

　　开学初，我拎着小行李袋心情愉悦地回校。因为是本市，我是最后一天来的，各床各位的姑娘们早就已经到校。

　　傍晚，我在宿舍里理东西，舒娜她们从外面回来。一见面就跟我道喜，“恭喜恭喜啊，小千。”

　　我一头雾水，“我有什么好恭喜的？”

　　舒娜，“你不知道？听说你们家许淼要出国啦，系里的推荐信，去米国东部最好的大学，世界名校啊！”

　　我的手一滞，“不可能！他不可能去的！他都没有跟我说！”

　　舒娜，“你不信，消息还是他们系里传出来的，早传遍全校了！”

　　我的眉一凛，不停地喃喃自语，“不可能，我不信，他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舒娜终于看出了端倪，“小千，你真的不知道？许淼，他没有告诉你？”

　　我抬头看她，心里泛起不可抑制地惶恐，“我不知道……我以为他不会去的……”

　　舒娜上前一步握住我，“那快，快去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问清楚了才好，不要有什么误会！”

　　对！我的眼神瞬间清明，对，我要去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从宿舍里一路冲出来，也不管不顾管理员大爷的阻拦，冲进了许淼的宿舍。

　　我莽莽撞撞，却呆呆地发现许淼的床位空空如也，他。根本就没有搬进来。

　　“你不知道啊？许淼都要走了，怎么还会住进来。”

　　室友再说什么，我已经听不下去了，我跌跌撞撞地从宿舍楼里走出来，冬天的傍晚总是黑得特别的快，突然就一下地灰白了，我头一次觉得冬天的傍晚竟是发慌凄凉地很。

　　我突然觉得没来由地萧索，仿佛世间再大，我都再也找不到许淼了。

　　打电话一直都在忙音，家里也没人接，茫茫校园，我不晓得去哪里找他。最后只好慢慢地踱回宿舍。

　　我低着头往回走，走到楼下的时候，忽然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的目光眺望远方，眉头紧锁，面目忧愁，似有数不尽的苦恼。

　　他一回头，终于看到我。

　　我慢慢走近，他也慢慢走过来，靠近了，拉我的手却是强势有力，“跟我来。”

　　安静的篮球场上，很难得，竟没有一个人，空旷的，让人孤单。

　　许淼终于拉着我停下，目光一直不敢看我，“小千，我要出国，对不起。”

　　我挣开他的手，忍不住冷笑，“对不起什么，是对不起一直以来瞒着我还是对不起让我最后一个知道？”

　　许淼痛苦地看着我。

　　“许淼，不要总把我当傻瓜！我虽然糊涂，可是有太多的疑虑可以串起来。你那些不让我碰的纸袋子，那些写满英文的文件，为什么你老是找裴琦，还有裴琦跟我说得话，这么多的东西可以串起来，有些东西就自然而然地浮出水面，所以之前的也就想通了。怪不得整个暑假都找不到你，想必你早就在计划了吧。怪不得我总是吃裴琦的醋，你可以那么义正言辞地反驳却又讲不出理由来，因为一方面她确实可以帮到你，而另一面你也确实不想让我知道。可是，我也问过了，大三之前是不能申请留学的奖学金的，你怎么去，我看你怎么去！”

　　我想我此刻的表情一定是疯狂的，一种完全丧失了理智的疯狂。

　　然而许淼很快就回答我，“我是自费的。”

　　那些猖狂的得意瞬间凝结在脸上，我有一口气喘不上来，对啊，我怎么就忘了他最不缺的就是钱。扑天的绝望涌现上来，我死死抓住他的前襟，“有钱就来不起了麽，有钱就了不起了麽！”

　　许淼紧紧拥住我，“小千，你等我，就三年，三年后我一定回来找你！”

　　我霍得挥开他，大声道，“我为什么要等你！许淼，你太天真了，凭什么你一走三年，就以为我一定会傻傻地等你！在你心里，你的事情永远比我重要，我永远是排第二，可是我呢，只有我傻傻得永远记挂你，把你放在我心里最重要的位置，永远都是为了你疲于奔命。”

　　许淼慌张得再次抱紧我，“小千，你是不是怪我瞒着你，如果我一早就跟你说了，你是不是就不会这样……我也有为我们的将来计划的，我是想我早点去了，就可以早点回来，以后的日子我们就可以一直在一起……”

　　我摇摇头，“不是，不管你什么时间告诉我，我给你的答案永远只有一个，不要去。”

　　许淼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不知为何，我笑了起来，“怎么了，现在才认识我还是认为我太自私了？可是许淼，即便你问我一万次，我还是会说，不要去！是啊，在你们男人眼里，我就是这么的儿女情长、小肚鸡肠。我为什么不能像别的女人一样大方一点呢，宽容地放你出去，去深造、去历练，然后安安静静地等你回来。可是你错了，我就是这么小气，我只要我的爱情，我千辛万苦地考进C大，就是为了可以和你在一起，我不想你去哪里，说白了，你何尝又不自私，你们男人永远认为事业心才是最重要的，但是为什么非要出去不可呢，我就不信在国内就学不到东西了！许淼，你扪心自问，你一心计划着深造的事情时，心里哪怕有没有一点点考虑到我！”

　　许淼低着头，痛苦地呢喃，“小千，你到底要我怎么办……”

　　我木着脸，不觉看向黑沉沉的天空，“不怎么办。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要走，我们，我们……”我定定地注视他，“我们就分手……许淼，这世上没有这么好的事，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小千，你真的不下去看看？”马小峰支着头，她的书桌靠近窗户，几乎一瞥眼就能把楼下某个一连站了数夜的身影看得一清二楚。

　　我早早地躺在了床上，却是自欺欺人地无法入睡，我赌气地把被子盖过头顶，“不去，不去，不去！”

　　马小峰连连摇头，“哎，可怜滴一代帅哥啊，为谁风露立中宵……”

　　我紧紧捂住耳朵，逼着自己不去听不去想。

　　舒娜坐到我床边，拉了拉我，语气颇似过来人，“小千，你这样子也不是办法呀。”

　　我霍地掀下被子，目无表情，“不然类，你要我怎么办！”

　　舒娜小心地询问，“这事情真的这么严重吗，让他去真的不行？”

　　我决然地摇头，“不行！这事情没得商量，要问我，还是那个答案，有我没它，两者只能选一个。”

　　舒娜疑惑，“小千，你为什么这么坚决？”

　　我沉沉地盯着天花板，“因为不想分开。这几年来，从来都是我不停地追着许淼，从他最初不喜欢我到慢慢喜欢上我，都是我一路拼命地追着他，因为我知道只要我不放弃，不停歇，我是能和他在一起的，而我的愿望就这么简单，我不想他去哪里，我只想和他在一起，永远不分开。可是如果他要走，他要离开，去一个我完全陌生的环境，且不说几年中会不会发生什么，改变什么，即便他会回来，我也没有那个信心是不是还可以和他有同样的思想，站在同样的高度，米国太遥远了，我不可能永远追随着他的脚步。”

　　我顿了一下，“所以就这样吧，他爱站就让他站着吧，这是他自己搞出来的难题，自然得他自己选择，而我，这次是不会再让步了。”

　　空气里短暂地弥漫开来沉默。

　　舒娜忽而开口，“如果他真的走了？”

　　我道，“那就证明他的心里从来就没有我……”

　　马小峰嘀咕，“没想到，有时候你的心还真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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