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变后做了皇后

　　于光程微笑着看着初胭，目光中的爱慕似乎比在藏莺楼中更加浓郁。
　　车夫正驾着马车向城外行驶，车轱辘与粗糙的地面之间摩擦发出“咯噔”的响声。

　　初胭回望过去，眼神清明，一双素手始终置于小腹上，唇角微微带着笑意，并不躲闪，“于公子还是老样子。”

　　于光程有些羞窘，似乎听出她的弦外之音，他也并未避讳晚玉和韵山都在马车之中，只是低声道：“胭娘子，女子孤身一人在市井之中总是要吃苦的。”
　　他的目光又移到她已经略微显怀的小腹上，艰难启齿：“况且你现在身怀有孕，家中没个男人照看，日后孩子出生了，怕是也要遭人冷眼。”
　　“不若我陪着你。左右家中还有两位兄长替我尽孝……日后我们不论在哪，都逍遥自在，好吗？”

　　当初在藏莺楼时，于光程还未曾对她表现出如此坚定的决心。怎么她入宫半年时日，这于光程就变得非她不可了呢？初胭无奈摇了摇头，一颗玲珑剔透的心如一面明镜一般，知道其中深意。她笑着说：“今日多谢于公子相助。我已为以后做了打算，不必于公子忧心。于公子是府中最小的公子，我若是给你拐走了，恐怕令尊令堂要对我恨之入骨了。”

　　她所说的每一句，都是要与于光程拉开距离，也保持着最后的体面。

　　于光程有些失落，再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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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由朦胧的鱼肚白渐渐大亮，马车也穿过了繁华的街市，来到相对荒凉的城门处。

　　初胭有些紧张，和晚玉韵山二人一起大气不敢出一下。
　　所幸于家虽然随着前朝贵妃娘娘的逝世而有些许没落之势，可震慑城门的带刀侍卫还是绰绰有余的。

　　于光程跳下马车，将手中的令牌给侍卫看了一眼，客气道：“我有些紧要事要出城一趟，不然怕是要耽误玉石的采买。”

　　侍卫点头，双手归还令牌，神情有些松动，“敢问于公子，车中可还有其他人？”
　　侍卫说完此话，就要上前掀开帘子查看。

　　于光程挡住侍卫，“是在下的堂妹。她近日偶感风寒，偏闹着要我带她见见世面。不过她见不得风，免得风寒更重。”

　　初胭听到马车外的对话声，应景的轻轻咳嗽了两声，还微微有些气喘。

　　侍卫有些疑惑，可于光程话已至此，他也是想要图省事，便含糊着放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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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城门后，于光程找了个人烟稀少的地方将初胭放下。此处虽不够繁华，可是往来人员密集，因此街边的柳树下还有几辆马车再等客。

　　于光程找了位头发已略微有些花白的老者为初胭赶车，给了足足两袋子碎银子，让老者务必将初胭送到目的地。

　　老者连连点头应下，扶着初胭上了马车。

　　她抿了抿唇瓣，掀开了帘子，轻声对于光程说：“感念于公子大恩大德，若是再见面，我定要好好答谢公子。”
　　于光程摆了摆手，脸上微微有些笑意，“既然如此，那在下便等着了。快把帘子放下吧，一路顺利。”

　　初胭点头，轻轻呼了口气，将帘子放了下来。老者也用鞭子驱动马儿，车轮缓缓滚动起来。
　　晚玉和韵山见她们都顺利脱逃，双双松了口气。
　　晚玉从包袱中拿出一块点心给初胭，“小娘子先吃着，等会儿途径驿站，再吃些热乎饭菜。”

　　初胭嗯了一声，又听到韵山说：“这位于公子瞧着很是体贴温柔。小娘子缘何拒绝呢，一路上有个男子作伴，到底能安全许多。”
　　初胭闻言顿了顿，眼神落在掌心中小小的绿豆糕，声音淡淡，“他对我，也许并无爱意，只想占有。我也不想利用他的好，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是了。
　　试问天下哪个男子不想得到受帝君青睐的女子呢。

　　她一贯看得开，心下了然。韵山这才恍然大悟，心里又感慨万千。
　　此去一行，艰难险阻许多，她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不要出现太多波折。

　　途中老者询问初胭是要去江郡，还是去南越。
　　初胭告诉他要去江郡，又道：“老人家，待到晌午，我们便找个驿站歇歇脚吧。”
　　老者应下，又默默赶车。

　　不过她们都不敢在驿站久留，往往只是用过午饭便匆匆上车歇会儿就又开始赶路，夜里就在马车中和衣而眠，老者自己搭了个小床，就睡在外头。
　　走走停停小半个月，终于顺利到达江郡。

　　初胭在一处客栈暂时住下，稍稍歇了一天后，第二日便去看宅子。
　　江郡的繁荣不亚于京城之中，可略微不同的是，这边的民风似乎更为开放，男女之间并无太多顾忌。

　　她们循着告示在清风巷寻了一处老宅，占地并不算大，可好在里头陈设新，入住后并不需要太多维护，稍稍一收拾即可，院子后头还种了一片竹林，前面是一潭活水，有溪流缓缓流入，环境十分清新雅致。

　　初胭当即就拍板住在此处，向这宅子的主人付下银钱，拿到了地契。

　　现在不比在宫中，只有晚玉和韵山两个洒扫庭院。初胭不忍，也拿着抹布开始擦洗家具等等。晚玉见状忙收回初胭手中的抹布，急道：“我的个天娘嘞，您真是奴婢的祖宗。还不快放下，您还怀着孕呢，哪能干这些！”

　　初胭讪讪一笑，“我想帮你们一起做的。”

　　晚玉说：“您好好歇着就好。这一路奔波，也不知胎儿如何，待明日奴婢便去医馆请一位郎中给您瞧瞧。”
　　初胭有些愧疚，“若不是因为我，你们也不必跟着我受苦……”

　　韵山见状忙道：“小娘子切莫忧心。宫中束缚多，一个不小心就没了小命儿。奴婢早就过够了这样的日子，眼下陪着小娘子在此处，虽累些，可心中十分高兴。”

　　初胭这才露出点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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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郎中来为初胭诊脉，只说她腹中胎儿安稳，不需要吃安胎药，日常不要做重活即可。
　　三人都舒了口气。

　　初胭一听自己身子无虞，当日便将自己的心中所想告诉晚玉和韵山：“我们虽然从宫中带来许多钗环和银钱，可若是这样一直消耗下去，也不知能维持多久。我想了个法子。先前我在藏莺楼时曾为楼中的姑娘们制过胭脂水粉，总是比外头小铺子卖的要精致许多。我想着不若我们在外头支个小摊子卖胭脂水粉，左右卖不出去，我们也可以自己用。”

　　晚玉一听，抚掌说好，“小娘子的手艺，奴婢一直知道的。小娘子不便出去叫卖，便由我和韵山出去帮小娘子卖。而且也正好打探消息。”

　　初胭嗯了一声，见二人都同意，便让她们去外头买些朱砂和浮石，以及一些制作胭脂的工具。

　　她一个人在屋里，又陷入沉思，轻轻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陆醉何时会回到京城，想必他发现自己不见了，也只会是冷笑一声，笑她不自量力吧！那样倒也好，算得上是放她和孩儿一条生路。

　　只是重归此时肯定急得焦头烂额，不知道是否加派人手来寻她……
　　她心跳如雷，一双白皙柔嫩的手合十放在胸前，祈求佛祖庇佑。

　　晚玉和韵山是傍晚时分回来的，因为不了解江郡，所以采买时也费了些功夫。
　　而且也探听到了一些消息。

　　韵山压低了声音说：“小娘子日后还是不要出门了。奴婢和晚玉听到消息，说京城那边正在寻一女子，虽然此事没被声张，但是都传到江郡来了……想来已是人人皆知了。”

　　初胭道好，又说：“你和晚玉若是出去卖胭脂，也得戴上面纱。得保证万无一失。”

　　二人应下，又听韵山说：“奴婢听说，陛下在秦地那受了伤，利箭只差一点就要射穿胸腔，现在情况似乎有些危急……”

　　初胭听了此话，眼睫轻颤，心中有些悸动，可说出来的话却淡淡的：“想来不会有事的。那么多医工，定会医好的。”

　　韵山见她真的对陆醉死了心，便也跟着安抚道：“小娘子说的是。而且这不过是坊间的传闻罢了，真真假假，谁又知道呢。”

　　初胭点头，用过晚膳后，便开始细心制作胭脂。

　　她极有耐心，将朱砂和浮石都捣碎，磨成细细的粉状再加入适量的水，这一折腾就到了半夜子时。
　　初胭将制好的半成品放在窗前，等着明日出太阳晒一晒。

　　她立在窗前，初秋的微风拂过她的碎发，甚是舒爽。
　　初胭眯着眼睛看着那片竹林，又忽然想起陆醉临走前的那一夜。

　　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样别样的温柔，她总是忘不掉。
　　初胭苦笑着摇了摇脑袋，暗暗骂自己不长记性，活动了一下略微有些酸痛的筋骨，便上床沉入睡梦中。

　　后来又忙了三四日。
　　胭脂总算做好了，分别放在精致的带着细小宝石的小盒子里，好看又便携。
　　初胭没有做太多，不过十多份罢了，不过每一个都倾注了十分的耐心，粉质细腻非常，颜色漂亮正宗，不像一些胭脂铺子中的粗制滥造图快的贱品。

　　韵山和晚玉见了连连说好，便相互挽着出去出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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